肖珊思量片刻,把此事放在心底,与冉明哲道了别,回到主楼寝室,进入试炼空间,打开二号仓库,启动炼丹功能,输入丹方,将药材依次放好,用了约四个时辰,将两份丹药炼制出来,每份出30粒成品灵丹,她将灵丹分别装进两个玉瓶里,一个里装20枚,是要按照约定给冉明哲的,另一个瓶子里装有40枚,是她准备扣下的。
冉明哲不知道他遇到女子虽然人是凡人,却拥有逆天级修炼作弊器,因此他对肖珊的能力并不是很相信,所以肖珊一走他就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调息修养,准点叫人给他准备普通人用的疗伤药汤,只是他没想到这次送药的会是柳锦萌,据他用神识探听到的消息,柳锦萌几乎是柳家新一代的领头人,也是柳家极为被看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每天不说日理万机,可大小事也很多,并不闲,说起来这还是他被柳锦萌救下后,柳锦萌第一次来看他。
柳锦萌敲门得到回应后,端着药汤进屋,挥手让属从站在门外,也不关门,径直走向里间,道:“冉公子好。”
冉明哲已穿戴整齐,站在里屋圆桌边,虚伸了一下手,示意柳锦萌落座,随后坐在柳锦萌旁边。“柳姑娘好,姑娘今日闲了?”
“还好,公子的伤势如何了?”柳锦萌将托盘推向冉明哲。
冉明哲打开药盅,将汤药倒进杯中,也不讲究礼仪,边喝药汤边说道:“好的差不多了,大约再过两三天就要姑娘道别了。”
“公子是江湖中人吗?”柳锦萌探不出冉明哲的内劲,但她总觉得冉明哲不是寻常人。
冉明哲摇头,笑道:“不是,我是修仙中人,俗称道士。”
柳锦萌微微瞪大眼睛。
冉明哲继续说道:“跟你们宗主一样,不过你们宗主比我优秀的多,我在她那个年龄跟她完全没有可比性。”
“那现在呢?”
“也不是她的对手。”说到这里,冉明哲很是坦然,他在方才见肖珊的时候就直觉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对方路数太过诡异,技能又颇多……在引气境二层时能那样轻描淡写间斩杀引气境七层的修士,简直像是转世重修一样。
对方还真有可能是转世重修的大能者,那就能解释对方为何会在如此幼龄就会那么多技术,而且修为增长又快得那么不合常理。
“……冉公子,您跟宗主认识?”柳锦萌眼睛一亮。
“认识,不过我跟她的关系就如我跟你一样,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冉公子。”柳锦萌耷拉下眼帘,这样的关系让她怎么开口请冉公子帮忙跟宗主说项啊。
“不过反正我已欠她那么多了,也不虞欠她更多,柳姑娘可是有需要我帮忙跟你们宗主带的话?”冉明哲笑道。
柳锦萌迟疑好了好一会,咬牙道:“公子既然也是同道中人,那我就不瞒公子了,近两天我确实遇到一些问题,事情还要从我成为宗门杂役弟子开始说起,我们柳家除了几位长辈就我一个小辈有幸成为了宗门弟子,得到无上仙法和辅修灵丹,修为进步一日千里,有了实力,我自然也得到了家族的看重,家中许多长辈,尤其是那几位也是宗门弟子的长辈,都力挺我当少族长,可是原先的少族长是我亲哥,我如果真的上位,那我哥就得给我让位,而现在我哥并不愿意给我让位,并且已经对支持的我的人发动了攻势……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连兄妹都没得做,所以我想让我哥拜入宗门,这样他在家族的位置就稳固了,我也不用为难了。”
“你不想做族长?”
“我觉得我不需要做族长也能让支持我的人期望达成。”
“你只是杂役弟子?你们宗门的弟子层级是怎么划分的?”
“嗯,我是杂役弟子,层级划分的话,杂役弟子是最低级别的,往上是外门弟子,能登堂入室的是内门弟子,再往上据说还有真传弟子和长老,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对这些不是很了解,毕竟我在宗门的地位确实比较低。”
“……那么你们宗门有多少杂役弟子呢?”
“四五万吧。”
“这样你哥哥都没能拜入宗门?”是资质太差还是?
“这个不好说,跟我们宗门的收徒形式有关。”柳锦萌想了一下,把天元宗收徒的相关事宜和肖珊如何杀上凌墨山又如何祭祖等事情都跟冉明哲说了一下。
“……”冉明哲对肖珊的种种事件不置可否,转而道:“也就是说你们宗门正常情况下要到十年或者有内门弟子产生之后才会再次收徒?”
“是呀。”柳锦萌叹了口气。“再过十年,谁知道我还不会对柳家的族长之位这样不在意。”
“呵呵。”冉明哲想建议柳锦萌让其哥哥拜入乾元宗做杂役弟子,这样他运作起来会比较容易得多,但是想到柳锦萌和其哥闹到现在最重要的矛盾点是族长之位,而其哥一旦拜入乾元宗就等于远走他乡,基本上没有了继承柳家家主位置的可能性和机会,除非对方能在短短几个月内从普通人达到引气境后期,否则寻常是没有再出山门的机会的,但是这种修炼妖孽连历史上都没有记载过,不合天道,是不会出现的,所以他就把建议咽了下去,道:“那我试一试吧,后天你再来找我,无论成与否,我都给你一个答复。”
贺兰府东厢房岚苑里。
阮静跟在贺兰舟身后,在正屋窗口静静地看着里面斜坐在桌椅边正在缝制衣服的老人,每每运转验血术,心口就传来阵阵悸动,这是遇到至亲血脉长辈才有的反应,随着心脏几次不正常的跳动频率,她泪流满面。
贺兰舟一看这情形,就确定了赵氏和程烨正是阮静那些年苦苦寻找的亲人,心里暗搓搓地长松了口气,他跟苏观的关系一般,以前甚至敌对过,苏观死了也就死了,他没什么伤心和悲愤,可他跟阮静的关系尚算可以,而且阮静的实力又高深莫测,他实不想看到阮静跟他刚认的师尊对上,那样他只能在师尊和阮静之间选一个立场,无论选谁都没有好处,一旦他选择的人败了,后果他真的不敢想象,现在这种情况虽然复杂,他师尊杀了阮静的未婚夫,却又救了她的血脉至亲,以他对阮静的了解,阮静绝不会再光明正大地去挑战他师尊为夫报仇。
“程烨是我弟弟,你不是说我弟弟是肖宗主的第五个弟子吗?为何会住在你们家?”
“这个问题我觉得你还是去问里面的老夫人为好,据我所知似乎跟你还有不小的关系。”事情至此已明朗,贺兰舟觉得不在掺合进去。
阮静风轻云淡地擦了擦眼泪,扭头看了一眼贺兰舟,抬脚走向门口,伸手敲门。
贺兰舟悄无声息地退出岚苑。
屋里的赵氏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地问道:“是阿幽吗?门没锁,进来吧,还没到饭点吧?”
阮静推开门走进屋。
赵氏没听到回应,见有人开门,心下疑惑,抬头看向门口,顿时愣住,那走进来的姑娘的相貌跟她年轻时有四五分相似,跟她丈夫的容貌有两三分相似,几乎刹那间她就认出那姑娘是她失散九年的女儿,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任对上的衣物簸箕掉到地上,却已没了心思去关注。“静儿?”
“娘。”阮静对上赵氏通红流泪的双眼,泪水也再次流了出来,扑到赵氏怀里哭了好一会儿。
赵氏号啕出声,丝毫没了乞讨时的冷漠和一路走来的淡定。
两个人发泄完情绪,阮静开始问赵氏这些年的情况,当听到赵氏曾被肖珊救过性命,后来肖珊又确实收了她弟弟程烨为弟子、给了他们立足和生存的机会与空间,心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她心疼自己父母为自己做了一切,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可以因苏观而仇恨肖珊,却再也没有资格为苏观报仇雪恨,夫妻情再深,也抵不过父母恩重。
赵氏絮叨完自己、丈夫和儿子这些年寻找阮静的经历后,忽然问道:“静儿,我听说你与凌墨阁最后一任阁主苏观是定过亲的未婚夫妻?”
阮静愣了愣,过了片刻道:“娘,那些人胡说的,苏观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吴国公主许琼,当初我师傅要收我为徒时,他就趁机与我解除了婚约,当然我也不怎么喜欢他,他太傲太不会照顾人了,所以我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这些事情都过去四五年了,娘怎么还能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呀?”
赵氏瞅着阮静清澈的眸子,有点分辨不清阮静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她还是松了一口气,道:“我在山神前许了愿,只要能再见你一面,愿意让你弟弟终身为天元宗候命,我才许愿没几天,你就回来了,我实在害怕呀,怕你真的会为了苏阁主去找肖宗主拼命……”说到后面赵氏又哭了起来,无论苏观对她女儿有多重要,可对她来说都是她女儿最重要,肖宗主既然能斩杀江湖威名赫赫的苏观,未尝不能要了她女儿的命,苏观已死,她女儿的路还长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到更好的男人,实无必要为了苏观而赔上自己。
阮静被赵氏抱在怀里,死命地将对苏观的感情压在了心底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