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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5章 【凌晴】坐以待毙


又坐在了灯下良久,还是没有听到邵三回来的响动。她是怕他人生地不熟的,反倒被人诓了都不知道。她想着,背后一阵发凉了。江州靠水,夜间就比京里凉了许多。

她站了起来,刚走一步,就听到了一声呜咽声。她的脚顿时就停下来了。

低低的哭泣声传来,似乎是从与这个屋子相连的那间小屋子传出来的。凌晴的眼睛顿时就望向了那帘子遮住的屋子。她的手不自觉地就收紧了,静静地听着。

那声音时断时续的,幽幽的感觉。凌晴忽然又觉得那声音不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倒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她不禁觉得身后一阵冷风,蓦地转过头去。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的确是有些害怕了。这个屋子是他们来江州之前,林贵先带人给赁下的。说是很久没住人了,杂草都很高了。他们来了以后,倒是已经差不多把花木这些都收拾地差不多了。她轻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高声道:“翡玉,锦甜”

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她被吓了一跳,连忙侧过头去看。推门进来的翡玉见了凌晴的模样,也禁不住有些紧张:“三少奶奶,您怎么了?”

“嘘,你们不要说话。”凌晴压低了声音,目光还是锁定了那帘子。

屋子里复又安静了下来。翡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

屋子里却没有了声音,甚至连两人刻意放缓的呼吸声都听地很清楚。

凌晴的心骤然一紧,想起了下午自己睡觉时的情景。她大着胆子道:“锦甜,提盏灯来。”

锦甜连忙提了一盏非常明亮的玻璃灯来。凌晴一鼓作气,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那帘子。

灯光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里面却只有下午归置东西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箱子,并没有什么异常。翡玉和锦甜看那窗户,也都是关的严严实实的。翡玉见了凌晴若有所思的脸色,说道:“三少奶奶,兴许是哪家的野猫窜过来了。这屋子里一直是没有人的。”

“三少爷还没回来吗?”凌晴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恐惧。不是已经归家了吗,到底有多远啊。她不禁有些焦躁了起来。

翡玉和锦甜互相看了一眼,说道:“还没有见到三少爷回来。”

凌晴急地来回走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珏哥儿和珍姐儿呢?我要去看看他们”

两个丫鬟没见过凌晴这么急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领着凌晴过去。凌晴走得飞快,这两个丫鬟都快跟不上了。

凌晴他们这个院子是三进的,他们住在二进,孩子在最里面。穿过了回廊,凌晴望着孩子在的那屋子透出来的橘色灯光,心没来由地松了一松,脚步不禁放慢了许多。

三人进去,孩子们还没睡。奶娘见了她们,忙上前来,说是怕孩子们有些认生,也不肯睡,哭了好久。

凌晴帮着哄了好久,孩子们才睡着了。她走出来,回了屋子,邵三还没有回到家。她也不敢一个人睡了,就点着灯坐在那里。翡玉和锦甜陪着她。

渐渐的她有了困意。翡玉去帮她端水来,锦甜去帮她拿睡袍之时,她迷糊间似乎听到了咚的一声。她身子一弹就坐直了身子,睡意全跑光了。她下意识地往门那里看去,却见邵三有些微醺地倚在门边。她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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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晴,怎么还没睡?”邵三一边接过那翡玉递过来的手巾覆在脸上,一边舌头有些打转地说着。

凌晴看了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喝多了。想来也是,他初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以他那种大男子主义,定是很坦诚地与人攀交情。一般来说,这些男人们攀交情的最常方式也就是:喝酒。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锦甜道:“看还有没有那个酸梅汁,端些来。”

锦甜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去端那冰镇的酸梅汁。今儿做多了,还想着怕放坏,就用冰镇着。如今一看,怕是三少爷要遭殃了。锦甜记得这三少爷是一点儿酸的也不能吃的。

凌晴接了过来,将碗递到了邵三的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下来,倒了一杯茶说道:“宇轩,喝点茶,会舒服一点。”

邵宇轩呵呵地笑了一声,然后一下子靠在了凌晴的肩膀上,用一副哥俩好的动作,勾着她的脖子说道:“我说,你这些菜好吃是好吃,可是我家内人所做的那个鸡汤,那才真叫是,一个美味。”

翡玉和锦甜都在旁边抿着嘴偷偷地笑着,还时不时地偷瞄一下凌晴的脸色。

凌晴几乎都已经习惯了她们这样笑自己了。邵三没醉过几次,可是邵三每次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搂搂抱抱的时候,那些丫鬟脸上的表情可比这个精彩多了。饶是如此,凌晴还是微微有些窘,推了一下他,将茶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来来来,干了这一杯”

“爽快”邵三抬起头来,那舌头完全打不直了,眼睛里的光都是涣散的。他豪气地接过了那一杯茶,往自己的嘴里一灌,然后嘟哝道:“这酒怎么变了味儿了。”说话间,他的头就越来越低,最后从凌晴的胳膊上滑了下去。幸而虽是夏天,这凉席下面也是铺了厚厚的一层褥子,并不硬。

凌晴无奈地上前去帮他除了鞋子,又在翡玉和锦甜的帮助下帮他把外衣这些脱了。反正也是炎夏,他不会着凉。凌晴浑身又起了一层细汗,洗了把脸,翡玉她们就退出去了。

她刚躺下,邵三就习惯性地凑了过来,将她搂在了怀里,嘴里还嘟哝了几句:“凌晴,冬瓜绿豆排骨汤呢?我可还没喝着。”

凌晴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酒味,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却觉得安心了不少。她蹭了蹭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就沉沉睡去了。

睡到半夜,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上越来越沉,呼吸也有些急促了,口干舌躁的。她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回头一看,只见邵三整条胳膊都压在了她胸口的位置,难怪她呼吸也有些紧。她的手刚推了一下他,突然,那阵低低的哭泣声又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是夜,很静,耳边只有邵三有些低的呼噜声,和着那哭声一唱一和的。

那轻纱幔帐在夜风里徐徐地飘动着。往常见惯的情景,如今在凌晴的眼里瞧来,却有一丝的诡异。

那哭泣声似乎无止无休,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幽幽的。凌晴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盯着那床帐子,似乎觉得下一刻就会有什么出现,不出现似乎就不安一样。她本是右侧朝里睡的,由于推邵三,现在是左侧。她的手都麻了,还是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脚指头都绷直了。

就这么静静的,那哭声传入她的耳朵里,虽然很低,很轻,但是却让凌晴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的心真的有一种悬空的感觉,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她忍不住将盯着那床帐子的视线收了回来,偷偷咽了口唾沫,轻轻地推了邵三一下,声音都颤抖了:“宇轩”

许是这一推有些用力,邵三的呼噜声一下子停止了。他喃喃了两声:“清快睡。明天还赶路呢。”

那哭声也就突然停止了,接着她只听到了一声呜咽,就再没有那哭声了。

心底的恐惧在一圈圈地放大。她不禁紧紧闭上了眼睛,自己缩进了邵三的怀里。邵三又翻身回来,面对面将她整个人抱了个满怀。凌晴虽然热,虽然有些气闷,还是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口,总觉得下一刻那哭声就会再次地出现,又怕它再次地出现。

就这样,她生生憋出了一身汗,却不敢再闹什么,闭着眼睛。后来,再没听到那哭声,再后来,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迷糊着睡着了。

好热凌晴下意识地往旁边翻了个身,却觉得有什么在自己的身上动来动去的。她不知道为何,脑子里顿时就想起了那哭声,猛地一睁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就翻回了身。

邵三却睁着眼睛看着她,他的手还在她的衣襟里面。

“昨儿倒是醉的不太知道事了。你等了我很久?”邵三有些歉意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前不管自己回家再晚,凌晴总会点着灯等他,而昨天晚上,他的确是喝多了。他偷偷地看凌晴的表情。

凌晴看到窗棂上的亮光,心里一咯噔:“几时了?迟了”

邵三的手却按住了她,眸子锁定着她,轻声地道:“还早呢,这卯正刚过。夏日天亮地早。又不用立规矩,那么急着起来干什么?”

凌晴这才忆起自己现在随邵三在江州,不必要立规矩。她只觉得自己才醒过来,脑筋什么的也不清楚。

邵三没有见过这样的凌晴,有些担心她生气了,讨好似地道:“凌晴,生气了?我再不与他们喝酒了。我……”

话未说完,凌晴柔软的身子已经靠了过来,她的小脑袋缩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肢,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到底,怎么了?”邵三完全没料到她的动作,只是她这样寻求保护的行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他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更觉得愧疚,轻声道:“我以后绝不那么晚回家。凌晴,这次要打要罚随你。”

凌晴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宇轩,我怕。”

鼻头红红的凌晴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没有保护的小猫。邵三见了心里更不是滋味,连忙伸手发誓道:“凌晴,随你怎么罚我。我再不丢下你一个人。”

“不是。宇轩,我昨天一直听到哭声”凌晴带着哭腔说道。

邵三一头雾水:“什么哭声?”

凌晴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昨天你走了以后,我就在屋子里面和她们说话,然后就睡着了。后来觉得身子很沉,有人在哭,我睁开眼睛,却谁也没有。昨天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等你的时候也是,似乎那哭声是从旁边的房间传来的。我们去看了,什么也没有。就你喝醉了回来,半夜,我又听到了。我推了一下你,你翻身响动有点大,那哭声就停了。”凌晴越说,那种恐惧的感觉就又蒙上了心头,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邵三开始还有些懵,后面就缓缓回过了神来,凌晴的意思是,这屋子里,大概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一直是个不太相信鬼神之人。如果真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话,自己在前线杀了那么多的人,应该早就下地狱了吧。可是,见了凌晴的这个样子,他心底里的那根叫做温柔的弦却被拨动了一下。凌晴选择将她的害怕和担忧说出来,证明她信任他。他想了想,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你才听到?有没有别人听到。”

“我不知道。但是我每当喊了人进来的时候,那哭声好象就没了。”说到这里,她心底更加地发毛,仰起脸来,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全是泪珠,“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别瞎想,你有做错什么事?别自己吓自己。”邵三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儿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屋子里。别哭了。”

凌晴点着头,那眼泪早已将他的衣襟给浸湿了好大的一块。她有些不好意思,要起身帮他拿衣裳来换。他却拉过了她的手,然后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很快,这个带有宽慰成分的吻,就将这屋子里的气温一再地推高,演变成了另一场酣畅淋漓。

好不容易两人起了身,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邵三昨儿晚上醉酒,脑袋还有些疼,方才又闹了一阵,脸色不太好。凌晴给他端了碗白粥,然后又特意让人做了些精致的小菜。邵三吃着,才觉得嘴里有了些味道。

凌晴却想着那哭声的事,有些没胃口。邵三却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对着她笑了笑。

一整天,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包括在屋子里一起写字,一起去看孩子们,一起用饭。

晚饭之前,他们两人去看了孩子们。刚踏进房门,翡玉就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脸色凝重地说:“三少奶奶,您放金银首饰的那个小箱子,不见了”

凌晴和邵三听了,连忙去了那个放东西的房间。果然,清点了一阵,就少了那个小箱子,而其他的东西,也有翻动的痕迹。

凌晴望着邵三,心里狐疑不止:难道那不是什么鬼怪,倒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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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都锁好了。那盒子里面的东西虽多,可是值不了几个钱。”凌晴当然不会将真正值钱的东西就这么随意地放在外间的小屋子里。

翡玉也知道的。她虽然没有管首饰衣物,大概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当初她取东西出来摆放的时候,确实还看过那个小箱子里面的物事。不过,这么一小箱子,还是有些价值的。

凌晴看着她们把箱子锁好后,见她们都是一身汗了,就让她们下去了。她走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将一杯水放在了邵三的面前。

“凌晴。”邵三抬起头来,目光里有些为难,似乎在下什么决心,又怕凌晴有些不答应似的。

凌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说道:“怎么了?”

“那个。如果你怕的话,要不要请一些人来看看。呃,兴许有用也不一定。虽然我们从没用过。”邵三的脸都胀红了,躲闪着凌晴的视线。

虽然他说的很吞吞吐吐,但是凌晴也明白了。是担心自己怕,所以想请人来作法吧。

凌晴一瞬间有些感动,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是作为他是不信的吧,却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凌晴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闻不来那些符的味道。小时候,偷偷出去瞧人家跳大神,差点晕了。回家后就被我的母亲关了好几天。”

邵三听了,说道:“那既然如此,叫林贵重新寻个住处吧。”

凌晴坐在他的旁边,轻声地道:“我明白。要找房子也不是难事。只是,刚将家里收拾妥当,也不必要又大费周张。要不然,你明儿陪我去拜拜那佛。我听说这里的寺庙很灵,就建在明湖旁。”

邵三想了下,说道:“明天恐怕不行,我得去府衙一趟。后日吧。对了,这个东西,你带着吧。”说着,他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凌晴看时,却是一个有些旧的护身符,那红色的绳线因为时间比较长了,所以都有些被渍地颜色变淡了。凌晴摸着那线绳都是润润的,知道他定是在手里握了很久,当下只轻声地问道:“这可是灵真子大师送的?”

“恩。师傅离开的时候,送给我的。我去打仗的时候都带着的,还是很灵验的。我几次死里逃生。”邵三浅浅地笑着。

凌晴却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后,将那护身符给他带上了,轻声道:“你带着吧。有你在,和带着它是一样的。”

邵三听了这话,眉眼里有些感动。

是晚,邵三与凌晴倒是没有再听见那哭声。凌晴半夜醒了,仔细听了听,没有听到那哭声。邵三的胳膊一直是揽着她的。她没来由地一阵安心,闭上眼睡了。

后日清晨,那雨还在淅沥地下着。凌晴起身,只觉得周身一阵清爽,不似之前的早晨都是被热醒的。

只是,这雨,下地这么大,今天怕是没有办法再去拜佛了吧。凌晴推开了一扇窗,顿时那雨珠夹杂着泥土的腥味传了进来,带来一股清凉的感觉。

“外面还在下雨吗?”邵三的声音懒懒的,还打了个哈欠。

凌晴连忙回过头来,轻声道:“昨**看公文看到那么晚才睡,多睡一会儿吧。”

邵三已经坐了起来,伸手将纱帐揭开,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笑,说道:“今儿不是要陪你去拜佛吗?说来也怪,那哭声近来好象也没听过了。”

凌晴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我第一天来,精神太紧张了。”

“三少爷。”门外却响起了翡玉的声音。

这么早?凌晴记得刚过卯时。邵三也看了看凌晴,然后问道:“进来吧。”

翡玉进了来,她的裙子下摆都有些润了。她递给了邵三一封信,说道:“三少爷,方才有一个说是巡抚大人的下属,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请三少爷看了信后,马上到府衙去。”

邵三接了过来,就坐在床上看了。看到信的最后,他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翡玉识趣地退了下去。凌晴看到他的脸色,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昨儿的雨把堤坝给弄垮了,巡抚召集所有的人去那边商量对策。”邵三的脸色有些阴暗。

凌晴听了,立刻就忙了起来,开始给他找衣裳这些了。邵三也忙起身,开始洗脸漱口。

“今儿的晌午饭想来你是回不来了,锦甜,将昨日准备的那些吃食交给林贵,让他记得到时候将那些饭菜热一下。若是没处热,这个天吃冷的也不防事。”凌晴一边帮邵三整理腰带,一边吩咐道。

翡玉和柳叶都忙地不行,那芸初由于是才进屋里来伺候不久,因此很多的东西还不知道,只是帮着大丫鬟们递些东西什么的。

邵三见凌晴忙得不可开交,轻声地道:“跟着他们一道,怕是不会挨饿的。”

“若是今儿不下雨我也就不给你带了。若是太偏僻了找不到吃饭的地儿呢?要是麻烦就让林贵带在马车上。总不会你们都骑马吧。”凌晴饶是忙,事情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邵三见她如此,也就依了她。

一刻钟不到,她们几人就将东西完全地归置好了。凌晴将他的官帽给他带上,轻声道:“小心,别靠堤坝太近,人都是洪水猛兽的。这个是一些馍馍,早饭没法吃了,先填下肚子吧。”

邵三见了她的严肃样子,本来想说没事的,他将没事两个字吞回了自己的肚里,有些歉意地道:“凌晴,今儿不能陪你去寺里了。等有了空,我一定立刻带你去。”

凌晴点了头,轻声道:“我都知道的。正事要紧。”尤其是他刚到这里,更要稍加小心才是。这为百姓做事,总归是好的。她是分得出轻重缓急的。她浅浅一笑:“快去吧。”

邵三接过了伞,走出门。林贵已经候在了外头。那风夹杂着雨席卷了过来,淅沥地下的好不热闹。邵三看了看那连成一片的雨帘,说道:“雨这么大,当心着凉。快进去吧。我去了。”

凌晴点头,望着他。林贵将伞接过打开,邵三回过头来,说了一句:“进去吧,我真去了。”说着,他就低下了头,进得伞里,和林贵一道去了。

那雨滴打在伞上,发出噼啪的声音,飞溅开来,整个伞面形成一朵巨大的花。随着他们的远去,那雨帘渐渐地又变成了白蒙蒙的一片。

“三少奶奶,三少爷已经走远了,外面天气凉,您还是先进去吧。”翡玉上来劝道。

凌晴点了点头,依了她的话,收回了视线,往屋子里去了。

当天那雨一直在不间歇地下着。凌晴去了孩子们在的屋子里面,和着翡玉他们做针线活。

做地累了,翡玉站起身来,揉了一下脖子。珍姐儿已经会摇摇摆摆地走路了,她见到了翡玉起来,就丢下了自己手上的小鼓,朝着翡玉扑去了。

翡玉最喜欢珍姐儿了,连忙抱起了她,在她的小脸上揉了揉,说道:“珍小姐,这个小脸怎么又花了。”

凌晴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上去抱起了珏哥儿,有些无奈地道:“这两个孩子的性子要是换一下就好了。偏这个姑娘家这么的好动。”

奶娘们都笑了,翡玉道:“我就觉得珍小姐的性子挺好啊。这样的孩子总归不是多愁善感的,说是太安静的孩子啊,这容易生病。”

凌晴自然是说着玩的。只是,她望了那天,说道:“快到晚饭之时了吧。看这样子,他也回不来了。”

“那堤坝垮了,我小时候的时候倒也见过。只是当时被吓住了,房子都被淹了。”芸初说着说着,声音就凝滞了。

柳叶上去,低声安慰道:“已经过去了。”

芸初低头抹了泪,点头道:“我知道的,多谢姐姐。”

凌晴听了芸初的话,心里也有些不知道是何滋味。总以为自己平日里就遇到够多的烦心事了,但是真跟那些没饭吃没衣穿连个遮风避雨之处都没得去的人一比,这顿时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三少奶奶,要不要摆饭了?”翡玉见了凌晴沉默的样子,怕她胡思乱想,连忙找了个话题岔开。

“好。”凌晴只觉得胸口的那阵担心都压地她的心都呼吸不过来了。

到了子时邵三也没回。凌晴想派人去问,都不知道派谁去。这大家都是人生地不熟的。那风声夹杂这雨声一直落在这屋顶上,却让这屋内的空气,也都是潮潮的了。

凌晴展转反侧了好久,还是睡不着。门外笃笃地响起了敲门声,凌晴一下子就弹了起来,来不及穿鞋,奔过去开门。

一打开门,顿时一股强风吹了进来。翡玉缩着脖子,拉了拉身上的衣裳,说道:“三少奶奶,方才林贵回来了,说是三少爷他们今儿晚上要在那里守着。若是这雨再下,怕是才堵上的堤坝再次垮塌。”翡玉的声音都哆嗦了。

凌晴忙把她让了进来,拉了她床上坐着,说道:“快捂捂手脚吧。”两人就这么睡了。凌晴也是看了好久的帐子顶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传来消息,那堤坝,再次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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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上正捏着一只珊瑚珠的耳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一阵刺痛顿时就从指尖传来。她回过神来,只见自己指尖慢慢地渗出了一抹殷红。不过她来不及想这么多,转头去问身后告知消息的翡玉:“谁送来的消息?”

“衙门里的人,我是听二门上传来的。”翡玉由于跑着来给她讲这个事情,也顾不上打伞,现在她的额前头发都被雨水给打湿成一缕一缕的,身上的衣裳也是潮湿的。

凌晴放下了手里的珊瑚耳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可有人员伤亡的消息传来?”

“回三少奶奶,还不知。”翡玉知道自己的主子的性子,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回答会让她更加的紧张,可是,眼下她似乎也没有别的回答。

凌晴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有些发抖了。不会的,他是个官员,至少会有人保护的。可是,天知道他这个在战场上经常冲锋在前的人在见到那种情况之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啊。她在这一刻真的有些埋怨,为什么他不是个文官,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和笔杆子就好了。这样将脑袋提在手上的日子,她真的是接受不了,也幸而他没去继续打仗。但是,现在的自己无能为力啊。

她想到这里,本来要溢出自己的眼眶的眼泪生生被她给收了回去。她轻声地道:“那衙门里有没有别的消息,比如,需要哪些地方的人转移什么的?”

翡玉不知道凌晴为什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不曾听说。”一句话也没有问三少爷呢,三少奶奶今儿真的不太对劲。

凌晴缓缓地坐了下来,轻声道:“你先回去喝些姜汤吧,别受凉了。若是再有什么事情,来告诉我就成了。”

这样平静的语气。翡玉的心里反而更纠紧了。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这样的三少奶奶,确实不是她熟知的。翡玉想开口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低下头,退了下去。

屋子里面又静了下来,外面还是风声雨声交加,那呼呼的声音,一点也没有炎夏的温度。这样安静的环境,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手指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一滴一滴晶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落在她紧抓着裙摆的手背上,她的手不自觉地收了一下,却终究放开了。

她站了起来,猛地拉开了门,外面的风雨声骤然在她的耳边放大了。她不要自己一个人待着,她不能出去不能去堤坝旁边看他给他添乱。她走到了孩子们在的房间里面,坐着逗他们玩。

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她的心里越急,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平静。周围的人都不敢说什么,动作也比较地轻,生怕惹到了凌晴。

“三少奶奶”门外突然传来了芸初急切的声音。

凌晴的眼皮子跳了一下,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没有一点儿力气。一个奶娘连忙上去打开了门。

芸初急急地奔来,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说道:“三少奶奶,巡抚大人的夫人听了堤坝垮了的事当场就晕倒了,目前人事不省。好多的大人的夫人都在往巡抚大人的府里赶去。”

凌晴听了,心骤然一紧:巡抚大人的夫人听了这事都晕了,难不成,邵三他们真的遇到了凶险。她的双手都在身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扣进了自己的肉里。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想到这里,她镇定地道:“你快去叫白嬷嬷,让她带上我们从京城里带的那些药材。你把方才的话给她说一遍。另外,叫锦甜准备好衣裳,我要更衣出门一趟。”

芸初答应了,急急地去了。凌晴依依不舍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去。至少,在巡抚那里,可以得到更新更多的消息不是吗?邵三不会让她失望的,一定不会沉默的众人的速度很快,谁也不愿提起那件事,这样沉闷的气氛让人更加的窒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凌晴就收拾完了。她扶着翡玉的肩,踩着木屐子,一步一步地踩杂那雨里,溅开一朵一朵的小水花,裙子下摆也有些湿了。

坐在马车上,只听到那雨声的噼里啪啦,却似乎被这小小的车厢隔绝在了另外的世界里。

不多时就到了巡抚的家里。车夫送上了拜帖,凌晴他们的车就从西角门进去了。等到停了。她下车,却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亲自来迎接“邵夫人,这么大的雨,难为你亲自来了。”那妇人想是知道凌晴的身份,浅笑着轻声道,“快里面请。”

凌晴不知道怎么称呼,也只得回以一个微笑,就与她一道进了屋去。

“二婶子,那大夫已经来了,现在就请进来还是?”一个像是杜巡抚家小姐的女子上前来,有些焦急地道。

那妇人连忙道:“那我去请吧。你在这里陪一下邵夫人。”

那女子点头,看了妇人去了。她回头来对着凌晴行了礼,说道:“邵夫人,我叫杜纤,是杜大人的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