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帛季节,篱障。木槿。r
“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r
朝开夕凋,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的绽放。那个风一样的男子,在他的流年乱里,成就着自己的传奇。谁曾说过,他如同他诗中的女子一样,在等待爱情的到来。r
温柔的坚持。r
玻璃木槿。天青色。棉布一样的质地柔和的扑在空气里。窗帘由于强光只拉开一半。绣单手拉着调色盘,一笔一笔在白布上铺开。在整齐的琴室里,只有她的画板突兀出现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放在面前的花朵单薄的仿佛风一吹便落。她慢慢抚起折弯的枝叶,将它摆放在舒服的姿态里。在那个夏末初秋里隐约开来。r
桌案上是蓝色台布,没有花色装饰,青一色的下垂。如天际由此在人间铺展。墙体的白色一览无余,阳光在桌子上周旋,像一个孩子一样在木槿花周围舞蹈。蓝色的花瓣与台布相叠,分不清彼此。只因有了黑色的花盘而隔离了它们的默契。女孩趴在桌边静静微微扬起头,双手相对罢于平面上,托着下巴。放在一旁的播放器忽明忽暗。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弓着的背朝向窗户里阳光与花朵打个正着。r
绣满意的放下画笔,在阳光下抚着前额挡住帘子后面窜入的光芒。她把头转到一边,看到英十指来回跳动。像夜里舞动的精灵般灵活柔软。她眼睛盯着前方,一直保持着微笑,侧着头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低头看一眼琴键,妩媚的如同绣面前娇艳的花团。r
在英的世界里,绣才能最好的表达自己。r
绣双臂支着下巴,踮起脚尖让膝盖与肘部相依。她看着阳光霸道占满英的半边绯红的脸蛋,眯着眼笑散了光。白色的连衣裙在贴近黑色的琴身,白皙的小腿静静安放着,随着手臂的动荡裙角微微起伏。绣想叫醒她,却怕打扰到她的微笑。她就像一个朝拜着一样仰望着圣主。r
尾音在空间里慢慢流淌,像撞碎的玻璃球。英的手用力的下按,然后慢慢升起。再单手按下最后一个音符。r
她转过头正好与绣四目以对。没有说话。只笑。r
“绣。你画完了。怎么没有叫我呢。”她没有动身,坐在椅子上与绣保持着距离,双手自然的放在腿上。r
“好美。英。”r
绣依旧坐在她的小木凳上,双手托着下巴。故意侧着头看着英。r
“《神秘花园》。你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她把视线放在钢琴上,用手指自左向右抚摸一遍琴键。对着绣温柔的说着。r
“神秘花园?”英看了一眼自己才刚画完的画。在画的背面悄悄写下这个名称。r
“之前的是《秋日丝语》和《午后的旅行》。我一直在循环的弹这三首曲子,你不是一直喜欢循环播放么。我弹的你喜欢么。”她走过来蹲在绣的面前,双手握紧她的肩膀。r
“都是理查德的吧。我猜的,是不是啊。”绣点着头露出洁白的牙齿。r
“绣。你那么喜欢梵高。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把蓝色用的像你的文森特的黄色一样独一无二。”r
“他是我的信仰,我心里唯一不可明灭的光。因为他是文森特。你是知道的。而我是暗夜里他蓝色的眼眸,只有我才知道他如花一样的颜色里,有怎样的悲伤。”她严肃的说r
“他是我的王子,住在我心脏处最纯洁的城堡。他蓝色的眼瞳就像你笔下氤氲开的雾气。虽然透明的势不可挡,却永远蒙着一层面纱。他的《星空》就像是你热爱的文森特手中的《星空》。绣。你明白么。”r
“英。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r
绣叫他理查德,英却坚持着叫他克莱德曼。r
英叫他梵高,她不喜欢一提起别人迷茫的三个字。可是绣却坚持着叫他文森特。r
无穷花,沙漠玫瑰。r
“木槿色,神秘花园里的秋日私语,独属我们午后的旅行。”英慢慢的唇齿间来回索绕,绣用钢笔在画的背面认真的写着她说的这句话。她们俩说着站起里拉着对方的手跳起来,英又过来挠她痒痒。她们俩在周日下午的阳光里,声音如同开了的花朵一样明媚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