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像蒙太奇镜头一样翻阅。于苍翠干净中氤氲开一段隶属年华的黑白传奇。r
眼前像心一般被掏空的家,赶不走拖着尾巴的小时候。r
在西斜的光线里她慢步退出,轻轻扣上沉重的大门。抬着头看着瓦片处残破被阳光偷袭的痕迹。树影婆娑起舞。只有门前那棵大柏树并没有因为周围没有人的气息而萎靡,它只身一人头顶蓝天向上攀爬,跟夏日对抗着。抑起头看着它繁茂的枝节,凉意由心而来。整个身体重心放在它的身体上,喘一口气,放空心里所有的委屈。r
门口石柱上和旧照片上的场景一一对应,少了那时的欢乐移走了当时的人物,只有它独自在那里,守望着最初。靠着树杆画着残旧的大门,以及往日的温情。只能用一根2B铅笔诠释所有丢失的光阴里退却色彩的画面。r
原路返回的途中,暗红色天际包裹着所有找不回的童年。她拾起暴风雨折断的落叶,命运的心血来潮断送了它的生命。阳光透过孔打到她的脸上,她是这样的孩子,多么炎热都不会觉得烦躁。r
一路低着头前进,忘记时间过了多久,脚尖配合地在视线里向前移动。没有伤心,也没有快乐。记忆的天秤托起平衡的重量。经过桥头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台阶的高度,却被一个背影牵绊。不同的地点里复制了一样的黄昏印照着一样的背影,她并没有那一抹白色光线而有所诧异,仿佛他的闯入本来就是理所当然。r
阳光穿透他的背影,单薄的衣衫被风拉来扯去。藏蓝色背景下的白衣少年,背着太阳静默。周围逆风而来的麦田围绕在周身,脚下是细长流水。万丈红尘里,他抬高下巴,阳光照的头发金黄色接近完美。他如同一个王,在自己的城堡里空袭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一面。她走近了,再近了一点。像要从他身体里穿过去。在蓝昔绣快要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时候,他猛地回过头,因为这窸窣的脚步声吵醒警觉的神态里掩蔽不了的失控。绣依旧低着头欲要往前走。他一伸手臂就拉住了她。蓝昔绣被脚后路死命地托回来,机械的转过身站在他面前r
“你是住我隔壁的小女孩吧。”他微笑着俯视着她。r
“嗯。”绣抬起头看着那个比自己高那么多的男子,抿着唇没有任何表情。r
“昨天晚上我听到一个父亲和女儿温暖的对话,转过头时只看到一晃而过的书包。和你现在的这个一样。那是你吧。”r
“是。”由于心里的安静,蓝昔绣一点要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敷衍着对方的突如其来。r
她看着那个背影站立里正面的神韵里有若有若无的感觉,自己猜不透的凉意。当下,年幼的她还不懂的人们微笑背后尽力挽回的心理障碍。r
“你多大了。”他直截了当的问。r
“十二。”r
“我比你大十岁。呵。”r
她再一次抬起头看着右手边这个接近陌生的男子,没有微笑也并未有敌意。只是面对面僵持在旧地重返里。绣刚张开口想说什么,对方便又拉过她胳膊说:那我们一起回家吧。r
有个词人这样写: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r
相隔十年的时空里,他们手牵手走在风居住的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