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熟悉而又绚烂的街。左言走过来,把头埋在绣长长的头发里。紧紧的抱着她。r
“绣。我找不到你。”r
绣用双手在左言的后背处慢慢的拍着,脸蛋在她的短发里来回摩挲起声。她就是这般的孩子,自己难过也不会向别人表达的默然。而且这难过在自己的生活里已经不值一提。r
“左言。我很好。”绣慢慢的闭上眼,为了安慰左言的心。r
“绣。你总说你很好,很好。你知道么,你的微笑都差一点要将我误导了。”左言似有些怨怼却又夹杂怜惜。r
“左言。我只是比以前好,而且好很多。”绣拉着左言的双手,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对她微笑着。r
“绣。你知道么。我一直都记得你说的那句话:你相信幸福么?我相信。那你不相信什么,我不相信我会幸福。每当想起的时候我总是非常的想念你,怕你一个人又承担着什么?可你总是不喜欢告诉我。”r
“姑娘。我是真的好。”r
“绣……”r
冬天的夜黑的很早,太阳还来不及当头照耀就已经斜偏。左言瘦瘦的骨骼碰疼了绣的臂膀,她将绣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把她搂在怀里。绣抱着她的腰像一棵高大的树杆一样有放心的安全感。r
她们相约在冬日午夜里。r
零零散散的路人,更让气氛冷清。过早关门的街边小铺暗淡无光,灯光打照到广告牌上格外醒目。她们俩站在积雪里穿过路灯,向未知的明天走去。偶尔有一辆飞速开过的的士撕破鸣笛。绣瞬间抱紧左言的腰,笑的没心没肺。r
绣的头正好到左言的眼睛位置。左言总是说:我一睁眼就能看到一个完整的你。r
左言的腰正好在绣的肘部位置。绣总是说:我一伸手就能得到你的温暖的拥抱。r
“爸爸妈妈在家做好了一大桌的菜,他们和孩子一样放烟火。而我却特别的担心你,我怕你又会把自己关起来。我在你家门前踟蹰很久,最后用拳头狠狠的砸门。一开始我本想不来叫你。可后来还是来了,我确定你在家,而且是一个人。可门一直都没有开。我骗自己说你一定不在家,可明明却知道你肯定在里面。我怕极了你将自己反锁起来的样子,因为那样的你间接性的拒绝了我。可对这样的你,我无能为力。”r
“左言。你要知道,我是掏不空自己的。对任何人。”r
“你和任何人都保持着永恒的距离,那怕是我。我虽然离你很近,可并没有要走得更近的欲望。这样,刚刚好。”r
“我极其的渴望温暖,可又直接的拒绝关心。我不希望有人靠的我很近,那怕在我允许的范围内,我的世界很小,而且也很暗。过习惯白天的人在我的日子里睁不开眼睛。你不是说过么,两个人的孤独比一个人的孤单更可怕。”r
“绣。似乎我还来不及承诺什么。”r
“不要对我承诺什么,因为我从来就不会当真。”r
“请你以后不要再将自己反锁起来,那样真的让我很难过。可我并不想走近你,怕更加引来惊心动魄的悲伤。”r
“涅磐之生,我自会放自己一条生路。可偏偏掉进自己设计的陷阱里出不来。我自是年少,参不透世事无常苍凉百态。”r
“绣。你的要求很简单,可我就是给不起。这就是人性的悲哀,命运的诡异。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我看成温暖,我知道离家太远。只要你愿意。”r
“左言,有一个作家说过:我不是任何人的花朵,我只是自己的公主。”r
“我了解你所有的改变,并偿试着去懂得。”r
“我懂得你所有的关爱,并试图去接受。”r
她们在菲薄的流年里谈起曾经的不痛不痒,并使这锋芒毕露的对话至使没有结束也成为忘记里的曾经。r
只有在左言面前,她才会完全的卸下微笑,直言不讳的表达自己。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根本伤害不到她。r
一黑一白,一高一低。她们就是这样的极端冲突却又绝色佳配,连同外形都调配得若隐若现,溶入时光的河流中。绣反过手来握住在自己肩膀上冻僵的手指,取下来吊起在空气里。她们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浅谈自若里对彼此说着晚安。r
而后。她们就这样,彼此分享,隐瞒,保护…….直至回忆变成宠辱不惊的时光。r
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绣调皮的睁开一只眼睛,用一个手指头勾住左言正欲穿的衣服。衣领随着向下的力度从皮肤滑下。她困倦的神色隐藏着坏笑。阳光照到枕头边手指上缠绕的发丝成圆圈状,衣角依靠在手背上透过皮肤,她把脸深深的埋在温暖里。r
左言转过身抚着她额头上的发,在后背里慢慢的拍着她。把绣的手放在被子里独自起身。她如同一个雇佣的清洁工,把家里地朝天的整理了一遍,穿着绣过时的衣服像一个戏剧里的小丑在舞台上来回穿行。r
绣眯着双眼,朦胧中看见左言在地板上来回的走动。她翻了一个身,把头埋在阳光里。不会轻易碰到周身正正方方的世界,却又极度渴望心里住满着某一个人。咫尺天涯人。谁曾说:内心坚韧的女子,大都有这样的屏蔽,感情的取舍看起来稀薄,并且平静如水。而她就像沙漠里的仙人掌,没有水份也能茁壮成长。r
大片大片的麦田,绣看到母亲在向她微笑。裙角还是她最初记忆里才有的美好,纤细的手指在向她挥别。尽头是铺满荆棘的森林,天空压的很底,仿佛伸手一碰就会掉下眼泪。她用尽全身力气在喊,可是母亲还是决绝的连头都没有回……r
在被左言用力摇醒的时候,绣安静的抱着自己,内心惊涛骇浪的难受。她定了定神,才看到眼前的左言。左言坐在床边上用手握着她的肩说:绣,你没事吧。你一直在说梦话,梦里似乎发生了很难过的事情。绣移开了她的视线,嘴角轻扬,慢慢的遥着头。r
“给你做的鸡蛋面,知道你胃不好。快起来吃了。”左言打趣的眯着眼自我陶醉。r
绣把枕头靠在墙上,自己坐起来接过左言手中的碗。此时,她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莫名的不安。怕左言失望,她喝了几口汤便说:好饱,我明天吃好不好。然后倦在墙角里抱着自己发呆。她看到玻璃被左言擦的透明,屋外太阳正好从一片树木背后直刺床榻。左言坐在她的旁边,不再说话,只是慢慢的移动身体,身靠近绣一些。她说:亲爱的,我们终将会幸福,悲伤只是打着圆场在一旁自欺欺人,不要理睬它让它孤自去玩味。r
我还好。在这样温柔的光景里,绣连所说的话都看不出一丝破绽,冰凉的墙被它温热,为何外面一大片的阳光如此巨冷。r
左言,其实我还好,只是很难过。在每一个值得快乐的日子里。r
我想,我是被命运缠住了脚步,任其如何奔跑,都会绊倒。而我自己本身也不愿意向前,给了它有机可乘的机会。阳光如此宠大,都不讨我喜欢。而真正的相信就是从不相信那一刻计时的,我不再相信万物,因为没有人再做我的眼。r
你看,雪都融化了,我的春天却还是那么远。左言,我想我是不喜欢这个世界的,却又百般眷恋。我想我是绝对喜欢你的,可我不愿意为你倾吐一言。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一个人的路该怎么走。喜欢极了那句话:我一直在否定自己,可我从未在真正意义上怀疑过自己。r
左言,二十二岁以来,只此一人。r
绣把下巴放在双膝上,底着头看着阳光慢慢移到自己的脚尖上,喃喃自语。没有强力的掩饰,没有委婉顾虑作勒拌,直截了当的面对着左言字字直捣人心。因为她知道,纵然怎样,她都伤害不到她。r
她的举足轻重,她的不可丈量。可绣还是把她隔了一颗心的距离。r
“她是我的独一,她是所有人的无二,可是没有一个人会成为我的独一无二。”r
她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情绪之下写在日记本上:没有一个人会成为我的独一无二。她不是不再相信人,而是需要足够长的时间去肯定一个人。r
她没有勇气在另外一个人面前放空自己,仿佛只有高傲的抬高下巴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力挫群雄。而需要多久的为难,才能让她在别人面前把倦缩的自己用来证明拒绝他人的武器。r
“左言,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夏天不再那么冷。”蓝昔绣用牙齿咬着手背,暗影里炅r
回忆如此根深蒂固,带动痛苦为此惊心动魄。r
“我那么喜欢白色的雪,却极度的讨厌冬天。”r
何等的权威,却驾驭不了青春的冷场。左言看着绣坐在墙角里,用双腿倦缩在一起,裹紧被子,看着阳光慢慢散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