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r
这种惦念成了习惯,r
倒真的自己也富富余余地快乐起来了,r
心里有个人放在那里,r
是件收藏,r
如此填充了生命的空白。]r
“风扬起了你的黑发/你不经心地甩过鬓颊/笑可以天然地飘洒/心是一底草野/唯一的家乡/是我从不能朝仰的远方/夜晚你含泥土的气息/纯然原始的粗旷/冷地热著的眼神消长/你握有誓言般的梦想/即不能停止流浪/流浪/回声中有人呼喊/有人悼念/有人不言不语地明白/你是南国来的孩子/有著不能负的性子/身上披覆了预言而浑然不知/奔跑著忘我的快乐悲伤都放肆/阳光也不愿阻止/人要爱人要恨的样子/血里流窜著远在古老的故事/手心刻划上帝的仁慈/与未知相似/相思……r
耳廓里响起的是百听不厌的旋律,手心里捧的是只此一人的梦江南,旁边斜偎相依相伴的笑靥花。她把整颗心脏架空,踩在时光里放空整座心上城。r
?北宋以来,一人而已。?r
?他是地道的北国才子,却真心地归属于南国,阳羡赌茶,西冷醉酒,秦淮听橹,梁溪赏画。?r
一首江南恨,只为道明一句小立恨因谁。r
绣用食指来回点着书上5号的宋体字,一字一字看过。断肠声里忆平生。而所谓的忆,对于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只是一场离群索居。她在三百年前的少年身边轻抚衣裙走过,并没有惊动几处荒凉几处繁华。r
坐在对面的父亲时而从墨迹中抬起头看着她轻轻微笑,时而用手心温柔的揉搓着她的头发。她在父亲二分之一的心脏里活跃跳动,旋转开的季节散落一地幸福。去书架边拿书,二层是自己的所有书,三层是父亲的所有书。她踮起脚尖想看父亲的秘密,指尖摸索却始终得不到手。坐在窗边认真的父亲并没有留意到女儿需要帮助。r
地板与鞋底发出响亮的声响,她站在自己的座位前,正对着父亲。父亲认真的埋头写字,并没有注意到女儿站到她面前已经许久。绣用力的踱着脚,声音顿时裂口般响起,父亲吓的一抖,走歪了的笔迹画出长长的墨迹,他抬起头看到绣站在那里撅起嘴盯着自己。r
?“怎么了,姑娘。”他站起来弯着腰摸了摸绣的长发。手顺着发丝慢慢下滑。r
?“我要那个。”绣指着书架瞥过头一脸通红。r
?“书啊。自己去拿啊。”父亲不以为然的又坐了下来。慢慢的拿起笔杆。r
绣并不动,只是站着,看着父亲独自一人在那里舞文弄墨。父亲注意到绣并没有独自去取书,他再次抬起头来对绣说:孩子,自己去拿啊。r
?“太高了。”r
?“哈哈哈哈……”??????r
父亲起身为他轻巧的一一抚过所有的书,站在架子旁边问要那一本的时候,绣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在衣服来来回回摩挲起响。她举起手指点方向,最后落在《纳兰词》上。父亲依旧是长远的笑声回荡在屋内,口里喃喃的说着:孩子,怕你看不懂。r
绣不再说话,只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的翻开第一页。对于那些书,她并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父亲的世界。r
面前掉下来一本词注。是父亲给他拿的。她抬起头看到父亲睁大眼睛看着她笑,她笑着接过来用口语说了声谢谢。然后她就掉进了那个北国才子的乱世繁华里。r
江南好,何处民京华。香散翠帘多在水,绿残红叶胜于花。无事避风沙。r
忘记他乡是故乡,终归只忆当年事。一首江南好,一曲离别赋。绣生根在江南的无限风光里,想象那是一片什么样景色值得他为此想要舍弃雍容华贵的生活。父亲说他还有其他几首是名篇中的名篇,但都作于北城家中。可这不是名篇的名篇令她更为偏爱。绣低头蹙眉,脑袋左遥右摆,父亲看着她在一旁又笑将开来。阳光下父亲伸过来的手臂轻抚着她的头发,令书纸上铺开一抹暗灰色阴影。她反手拿过父亲的手说,爸爸,他真是一个美好的男子。父亲不说话,只笑,长长的笑声传在书房里响起了回声。r
我长大了一定要去南国。要感受他的感受。绣在一边自言自语着。在父亲长长的笑声里被湮灭。r
蓝昔绣安静地在一旁看着父亲的各种书,有的懂,更多的还是不懂。但是她喜欢和父亲呆在一起阅读的时光。宁静,欢喜。r
偶尔,她会起身开门为父亲倒一杯水,赤着的脚丫在木地板上蹬蹬地响起来。又引来父亲长长地笑,像是与故友欢聚时畅饮的欢快场景。也会在看书累了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父亲写字,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阳光刚好遮住她半闭的双眼,红彤彤的双颊格外剔透。像一块刚雕琢完毕的玉。父亲也不叫她,也不会把她抱到卧室里,任由她自己爬在桌子上沐浴阳光。直到自己攥着双手揉醒双眼。嘴里报怨着:我怎么就给睡着了,爸爸,你也真是的,也不叫我。父亲还是什么也不说,依旧是看着她大声地笑,惊的打开的玻璃窗外电线杆上的鸟儿飞了起来。r
桌子上是满目的惊喜。r
一张一张铺满桌面的大红纸显得非常喜庆,浓重的墨迹顺着纸纹浸染。父亲起身整理工具。这是新年她们家故有的习惯,父亲的朋友会找他写很多的春联。不及买回来得花哨,却多了一份朴素生活里的温暖。绣把整个身体托在桌子上,撅着屁股站着椅子上凑近字迹。她喜欢那被妈妈说做是臭烘烘的味觉,双手老老实实的呆着,没有去蹭的冲动。父亲一边笑着一边卷剩下的纸说:我家姑娘,以后定能成就自己的道路。绣在阳光下眯着一只眼睛调皮的打量着父亲,不解地说:不知道你一天在说些什么。声音里有怨怼,却格外开心。父亲又拉长她的笑声,回荡在黄昏的屋子里。r
父亲稍微伸长了一下手臂,就从架子上取下一本书,不知道他又在读那一个王朝。搬了一个凳子坐近朝窗的位置,半睡式的保持着微笑,像一个安详的老人一样在字里行间回味此生。r
绣拿了一本散文,《守候黎明》。那是一本黑暗与心灵的对话。彻头彻尾的有在夏天吹冷风的感觉。在那本书里,她知道,光阴的故事没有标题,完成你的坚持是需要时间的。就像有位诗人说:我只是一棵孤独的树,在抗拒着秋的来临。r
她伸直双退靠在窗台上,它的宽度正好够装绣的身体。一边是十几米高空上的玻璃,一边是触手可及的爱。父亲的书本上被她挡住落下一抹阴影,她静静的坐在窗台上,左腿搭在右腿上,蠕动着脚丫子。手轻轻抚着散落的长发。把头埋在书本里。r
父亲总说绣像一个温顺的南方孩子,有着骨子里的恋物情结。她不知道被父亲描述过千百次的美景到底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她不知道南方的人是不是也如父亲口中景物那般美好。父亲说的次数多了,她也就把自己当成南方人了。南方,南方。她总会在某个午后趴在窗台上看蓝色屏障下的另一个神秘花园。在耳朵里循环那首:南国的孩子。r
“……r
世界上最大最好的博览馆,那一定是你的心。?r
收到你的枫叶是在乘往北城列车的两个小时后。朋友告诉我这一消息的时候我误认为自己已经到了你所在的地方,彼此相见。r
那么多年,我还是没有适应北方的天气。十月把秋天推到高潮,我缩在风衣里任风起云涌,在奔往你地方向里炎热沸腾。在离你最近的那站地下铁里沿路往返,想见你的力量促使我往相反地方向推行,最后与你背道而驰。r
你口里藏蓝色的天空,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我都没有看到。我只看到沿途隧道里忽明忽暗的广告牌重复着同一个画面,然后在尽头瞬间进入黑暗,车里的灯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紧紧绷着的苍白与外面风声里的黑色成为对比。我靠在车门上,听到车轮碰到轨道的声音非常刺耳。在某一站下车,久远的站名。我在人群中站立了很久,来去匆匆的路人挤的我左右遥晃。我在想,我会不会忽然被你拉出人群。r
一夜,清秋。枫就减了它的饱和度。r
阴暗,干燥,刺冷。这是这个季节北城应有的表像。我背着泛滥的情绪至於炉峰,茕茕一身。r
避过行人高峰欲在阳光散尽才有兴踏上行途,空空的车箱只身一人与擦身而过饱满逆行的车辆有些持久的对比。眯起眼,没有倒头睡去的意思。将手掌贴在透明处,阳光散满人间。路过的景,驻守少年风。r
乘着最后一丝余辉,站在群山拥抱的北国风光里,用一片叶落的时间,低达你的心。逼仄石阶,攀岩至顶。我手扶墨绿色栏杆,像找到了救命藤蔓。心脏收缩,眯眼呼吸。却从不后悔来此自讨苦吃。日光微澜,打湿西决。夕阳里,缺你一个身影,便剩它腿色的温柔。你的光晕,留守在我的二十二岁。r
此去经年里正好与你的美好年华重叠。r
其间,有过欲退下山的迟疑终被心中的不惜顶点红峰满林的假像打败。身后传来一对母子的对话。r
母亲喘着大口的气对孩子讲:“‘古代有个成语叫半途而废。‘废’就是荒的意思。做事要有始有终。’‘妈妈,可是我没力气了。身体里只剩下3份余力,留下来下山用好不好。’‘我不喜欢做事有始无终的孩子。’ ‘那我还是继续吧。’……r
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然后在他们的快速前进里,我被拉落成单。耳边的风扯着头发,长长的声音在响。‘快点喽,山那边有群花追蝶。’后来终于知道,山那边跟本没有什么群花,也没有追蝶。年少时父亲的鼓励,致使在以后的道路上令我更加勇敢。r
至高无上。我用这样的感觉称你的存在。虽然亲临数次,但总有不一样的感受,或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愫的原因。回头独览一城,目不暇接。所到之处只不过云消雾散后的众生匆匆奔跑层出不穷的斑痕。道路也被聚集成一条曲线,像我无数次想像的铁轨有相似的路径。那里,你在,或不在。都不及我瞳孔寻。r
欲有踩空的感觉,想带走整座枫林。红处,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阳光下起伏的山峦里爬满一大片一大片的枫树,云朵挡住了阳光,片片阴影片片明,少许的绿色更是恰到好处,加上山顶边缘连接的蓝天,实在是美极了。满顶的许愿树,密密麻麻的签笔字,与风较量着最后的底气。那些年华,就这样散飞在风中。破败的墙壁攥刻着简单的图案与姓名,手摸着凹下去的划痕。‘海枯石烂’轻诺寡信。有意凝视风中的红丝带,轻轻笑出了声。诺言被风挫败,所有过往的见证都遗忘在风声里。r
‘先生,麻烦您给我拍张照。’还没来得及我反应,相机就已经被塞进了怀里。我微笑地遥着头看着左眼里的年少的面孔,黑色的镜框令喜悦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无论如何欢喜,总有隐藏在背后的不为人知。r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把我手里的相机拿过去挂在脖子上,口里说着谢谢。手却极速地抢走了我手腕上的相机。r
‘给你也来一张吧。’她调皮的声音令我没有理由拒绝。r
听到‘咔嚓’的声音后,她把相机递给我,待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消失在人海里。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只打了一个照面。r
久经山路肢体僵硬,下山的时候心有悱恻。薄暮时分,顺着栏杆再未撒手。手指轻轻一点,宣纸便染红一片,它像我无意间被针孔穿插的刺绣。开满遍地,华丽的彩照。r
藏青色的点,透视成一个顶。被一双帆布鞋挡住。r
‘是你。’r
‘嗯。’r
像是再也没有力气续谈,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线排在人群中。下滑路总令人失足,发出轻微地喊声,她回头看到我的鞋带,便笑。散开的带子使人前进难挡,却并未发觉。一千米的坚行过后,当我平稳踏出道口时,我们失散在秋日的黄昏里,没有机会说再见。r
我这么容易就可以遇见一个人,却千方百计的见不到你。r
手里攥着枫叶,潮湿的经脉垫在手心里,硬邦邦的不太舒服。站在公交车最后面上靠着车身,抑望来时的天空,想象着你说得蓝。一遍一遍,由地上到地下,再由地下到地上。像白昼与黑夜的交替,终究,我没有找到你。或者,我没有找你。r
重复着你来时的路,想象曾经你是不是也在同一条街道上跟我说着你的蓝。r
‘心是孤独的猎手。’我甚至想起了你跟我说淡起这里的当天,只是错开了时间而显示不出你口里的树冠缭绕。冬天还没有准备出发,显得这里更加温润,可是我知道于你而言,你更喜欢冬日里繁华落尽得枯瘦。r
?北城的冬天,如此寒冷。刺骨的北风,挤进骨骼,连神经都在抖动。天空上方纵横相依的树枝发出折断的声音,像是要划破皮肤。r
来的太早,在这样的光影里还是错开了你心里涌动的欢喜。这里下起了小雨,却异常的干燥。在照相馆里出来,手里拿着洗出来的一沓照片,低着头翻看。和你送出抵达南国的光景不谋而合。r
丫头。忽然想起了你上次寄来的信,在信纸的背面写着:那一年,她二十二岁。就情不自禁的微笑。我二十二岁的时候认识你,现在,连你都二十二岁了。r
这次出来,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南城。其实是打算把她拉进自己自行出入的世界里的,却怕她适应不了我的突如其来与我认可不了她的感同身受一样。记得你曾经说过:在任何人面前,你都那么大度。可这次,我自私了。只带了自己出来。有很多次,我都有一种要去你以前家的冲动,可后来还是被心里莫明其妙的抗拒打消。r
我想,我应该带着你一起回家。r
绕了大半个北城,最终绕开了我们的家。如果你能理解我为什么没有来看你,你就更应该理解我为什么没有回家。r
在临近上车为时不多的时间里,我站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天桥上望风披靡。在十年的苍凉与繁华间兀自转身。有人在南国等我,我必须回去先解决这件事。那个和你一样容易把自己刺伤的孩子在等着我去解救。与其说是解救她,不如说成放过自己。那些过往,那些故事,在切合你的河流里,任时光冲垮韶华光阴,沉沉浮浮,任我如何再去逃避。r
总在时光深沉的掌纹背面挣脱命运的束缚,不甘于上帝的翻手为天。青春年少不知天高地后的年月过后,安之若素竟奢侈到这步田地。我想带着身边的温暖在这个寂寥荒年跋山涉水寻一份安稳。可是,自己的心一直在否定。渴望安定,却又守不住幸福。r
坐在邻旁的女孩看到我空着的水杯,顺便说需不需要我帮你接一杯水时我也随和的点点头微笑。空调里的冷风把她的长发抚的异常整齐,直垂至肩。忽然想起现在的你,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个小孩了吧,是不是已经长成大人的模样了。还是不是保留着那一头的长发和安定自若的表情在阳光下站立,安然微笑。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一个人步行去很远的地方却无人得知。r
上次你在信中给我提及一个名字,这么多年,这是我在你的信中唯一一次见到你说到别人。那个叫左言的女孩。你说,她告诉过你:知道吗,沾染阳光味道的往事,才可以抵挡住,岁月流转的侵蚀。r
相必你已经可以打开家门接客了,不会再闭门不出了吧。那么,那些我不在的暗夜里你有没有让她来陪你。是不是还像当初一开始一样,你残忍的推开了她,以及整片阳光。r
我真的希望。她可以为你心里住宅的花园浇浇水。r
原谅我再一次在中秋前夕把你丢在北城,我刻意的想躲开那个日子里你永远不肯提及的半团圆。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不需要别人安慰的孩子。你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心里那个面目全非的自己,即使是在最糟糕的时候,我都没有怀疑过你。所以,这次也一样。r
还记得你说起过的那条大街么,我去了。r
在那家你哭泣过的风笛店隔壁我找到了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万幸的是它的音乐是《天空之城》。掌心举到耳边,像风一样响起的钢琴曲背后还有你引用的那句:旋转木马是世界是最残忍的游戏,相互追逐却有永恒的距离。r
?不会再仰慕更多了/唱一首属於我们的歌/让我们的伤/都慢慢慢的愈合/明天我又会是全新的/青春是手牵手坐上了/都不回头的火车/总有一天我们都老了/不会遗憾/伤心的都忘记了/只记得这首笑忘歌/那一年天空很高风很清澈/从头到脚趾都快乐/我和你都约好了/要再唱这首笑忘歌/这一生只愿只要平凡快乐/自己和自己打一架了/想都想不通/反正就是这样了/不会再流泪更多了/有多少错误重蹈覆辙/有多少苦痛/还不是都过来了/想起来甚至还会笑呢/青春是人生的实验课/错也错得很值得/就算某天唱起这首歌/眼眶会有一点湿了/伤心的都忘记了/只记得这首笑忘歌……r
我和你都约好了/要再唱这首笑忘歌……r
车厢里响起的音乐声如风抚耳。手掌托着下巴在一明一暗的灯光下穿越未知的前方。r
……”r
“为今天,有你陪在身边,远方的云朵,也在轻轻飞扬着。栀子花,盛开满满期待的六月,这就是属于我们,幸福的情节。”r
你听,青春是一首不老的歌。r
阳光晴好的午后,英心不在焉的听着数学老师像诵经般的语气,急不可耐的晃着身子。脸时不时望向窗外,迫切需要离开的样子。坐在她身后的绣看着她的脑袋不安分的样子,用食指挡住唇右手固作写字的模样低头浅笑。她不知道又有什么样的喜事要发生在那臭丫头的身上,令她动荡不安。r
在老师离开的三秒钟内,英转身扯住绣的袖子往椅子外面拉。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大声的说快些走。绣被莫明其妙的力量扯着跑开,身体在下楼的时候整个重心向前倾,她用一只手死死的缀着英的衣角。沿着楼梯向下旋转。站定的英长长的喘着大气,绣整个人撞在英的后背上。她整了整衣服,生气的说:夏支英,你没事吧。r
英没有说话,用手指指向前面。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位中年妇女背着大大的包站在离她们不远的操场边上,微笑着示意她们过去。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被英强大的力量扯着跑开。绣在距离英母亲一步远的距离里停了下来,英整个人扑上去,倒在她母亲的怀里。欢喜地说,妈妈怎么来了。英的母亲没有理会英突如其来的热情,而是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绣说:绣,还好吧。绣微笑着点点头。r
英推开母亲,装做生气的样子说:妈妈,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呀。妈妈摸着她的头发说:你这个鬼丫头。她们三个人都被逗笑了,笑容潋滟荡开一圈一圈的喜悦。英把绣拉近靠近母亲,伸开手说:妈妈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母亲神秘地指了指手提包说:到你们宿舍里再告诉你。r
她们俩个走在左右两边,中间母亲牵着她们就像领着两个幼稚园的孩子似的向前走。英叽叽喳喳一直说个不停,蹦蹦跳跳的像个精灵。绣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一直微笑,一只手抱着英母亲的胳膊,侧着头看英在一旁手舞足蹈。r
一进宿舍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门,英就抢过妈妈手里的包。从底下提起来往床上倒,却不小心被拉链挂住了东西。英不耐烦的叫嚷着。绣走过去小心翼翼帮她解下来,英一把拉过去双手展开。r
原来是裙子。是裙子哎。她拿着衣服在身上比着转着圈圈。绣和她妈妈无奈的摇头笑着。倒在床上的还有另外一件衣服,英过去拿起来走到妈妈面前骄傲的说:我知道,这是蓝昔绣同学的。绣和母亲一直在笑,英在一旁自导自演。r
“绣,过去看看喜欢么?给你买的是白色的。一直都见你的衣服是蓝色的,应该换换颜色。”英的母亲温暖地推着绣的后背。r
还来不及走过去,英就把衣服拿过来丢到绣的怀里。当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英母亲面前的时候,她走过来双手揽过她们,拍着肩膀口里腩腩的说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绣在英母亲的怀里贪婪的吸吮着幸福的味道,双手抱住她妈妈的腰。r
她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沉默如入睡狮子般暴戾的女人。即使温柔,也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心里涌动的千种滋味伴随着身边盛大的温暖凶涌澎湃,心里的难过促使她不得不抗拒别人的温度,却又依赖不舍。如此为难,而无计可施。r
英的母亲带着她们俩在学校旁边的小餐厅吃饭,来往同学投来羡慕的目光。而她对绣寒暄问暖更使她心里难过。绣不想再一次的放纵情绪,保持微笑让别人看不出破绽。要得到奢侈的幸福,首先要学会温暖示人。r
而那个陪着绣一起成长的女孩,欢颜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她在一边夹着菜跳过妈妈放在绣的碗里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带着绣和她一起去见她的母亲,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偶尔,会有嫉妒,但更多的是欢喜。r
在夕阳里她搂着绣的脖子在与母亲告别的时候,绣有种跑过去抱住英母亲地冲动。少年的倔强与不肯退让,让她只好站在一步之遥里看着温暖渐行渐远。r
十二岁,绣就明白,英跟她分享不仅只有爱,还有她的爸爸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