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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定聘吉日


沈锦颜陪同沈家昌夫妇二人坐于堂屋之中,心神不宁。定聘这样的大事,在沈锦颜看来,完全陌生,又透着无比的神圣。她觉得手心里微微地有些出汗,看了看孙秀妍。孙秀妍心领神会,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沈锦颜喝下去,方觉心里踏实一些了。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胡氏有些着急,转头问沈家昌,“老爷,彩儿和淑珍此时仍未过来,不知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沈家昌拿着的书略微抖了一抖,他转头对胡氏说道,“现在时辰还早,不要心急,一切都已备好,不要担心……”正说着,只听门外闹哄哄地来了一群人,沈修文、沈修明夫妻皆同来,新进了门的秋颜因有孕在身,刻意避了,躲在家中并不见人。

沈修文的媳妇儿杨佳带着满脸的笑进了屋里,先对着沈家昌夫妇行了礼,口中说着,“恭喜公公、婆婆荣升岳父岳母了……”胡氏笑着,“就数你嘴巴甜……”

沈修明的媳妇儿邵琪也向着公婆行了行礼,并未讲话,便站在了一边。沈锦颜也忙站起来,混在他们中间。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现在时辰快到了,我和修明先到门口迎接。”大儿子沈修文身材颀长,穿了一身蓝色袍子,外面罩了件镶兔毛的金色棉衫,整个人显得更为儒雅。沈锦颜看着沈修文,只觉得他气质温和,有一种特有的魅力。“大嫂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嫁了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沈锦颜心中想到。

她不免又有些奇怪,在这样的时代里,一桩婚姻还要经过多少程式才能进入最后的迎亲呢?在她数着的,已经有纳采、问名、纳吉三回礼了,朱家前前后后来了沈府好几回,先是托媒人来提亲,之后又要了一回沈锦若的生辰八字,在祖庙占卜后,又欢欢喜喜地派了人来说是朱家公子朱学代与沈府大小姐沈锦若八字甚合,若二人成婚,则成长流水浇灌杨柳木的大富大贵之婚,朱家老小皆喜出望外,十分地中意这桩婚姻。

有了前几回的经验,沈锦颜牢牢地记着这次定聘名为“纳征”,实际上就是男方将聘礼送到女方,也有着特别隆重的仪式,今天,对朱、沈二府来说,同样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沈修文和沈修明一同出至大门口,早早地等着迎接前来送聘的朱家人。而杨佳和邵琪则一同在屋内,陪在胡氏左右。沈锦颜也站着,同她们一起说着话。

“湘莲!”胡氏叫道。

“太太,在。”湘莲回着。

“你去门口瞧瞧,看二姨娘和三姨娘来了没有。”胡氏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恼意。

“是。”湘莲应了一声走出屋子。

沈家昌多少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却并未放下手中的书。

“亦柔,你也太性急了些,时辰总还未到,朱家人也并未曾行至咱们家,你这样地急着,可不是自乱了阵脚……”沈家昌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胡氏瞪了一眼道,“锦若是我的女儿,难道不是你的?”沈家昌无奈摇摇头,并未答话。

“彩儿是我的陪嫁丫鬟,托着福为你生了儿子,便是这样,也还是我带过来的,我竟说不得她?三姨娘虽然心多,总还是排小,我也恼不得她?今天,我们锦若的婆家前来送聘,这样大的事儿,她们到现在还未曾谋面……”胡氏说着已是满面愠色。

杨佳见沈家昌难堪,连忙劝道,“婆婆何必为这样的事生气?仔细这样的好日子冲撞了。姨娘定是心中有数,不会迟了,是媳妇儿们过于着急了,所以来得早……”

“可不是,”沈锦颜也陪着笑说道,“我和二位嫂子年纪轻,没经过事儿,我觉着新鲜,才早早地来了,巴巴地等着,嫂子们出嫁可也经了这样多的礼?”

这样一说,胡氏的脸色才缓和了些,“傻孩子,做姑娘的,只有在男方娶亲时才露面儿,前边儿的事儿啊,都是家里人操持,姑娘家是不费心的……”

“婆婆说得极是。若是娶亲再不显面儿,人家可娶谁去?”邵琪接了一句,话里话外隐隐地露着一丝怨气,“可是这礼节是否差了一些?若是男女先见了再定终身,便全然没有我这样的了……”

邵琪为着秋颜进门的事一肚子怨气,她今天这样说,也是怀着满腹的委屈。杨佳和沈锦颜互相看一看,并不敢多说。胡氏并不恼,说道,“琪儿,你也要收收你的性子,你是生在大户人家的小姐,嫁到咱们家,不要只看眼前,还要往后多想想……总还是要生个一男半女……修明已经得了教训,回来我再说他……”

邵琪不再言语,只铁着脸杵着,杨佳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静静地立着。沈家昌却“啪”地一声将手中的书扔在桌上,至今,他并不认秋颜,为此,秋颜自进了沈府的门,便被禁足,说是让“安心养胎”,并未出门过半步。只有胡氏想起来偶尔过去看一看。沈府的家人只知道沈修明纳了妾,却并没见到过本人。而邵琪与秋颜所住仅一墙之隔,邵琪脾气又暴,经常指桑骂槐地说些难听的话,因此,秋颜在沈府,过得并不随心。

沈家昌将手中的书扔了,就往屋外走。刚掀帘子,院子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竟是刘彩儿领着儿子、儿媳快步走来了。沈家昌心中并不喜刘彩儿,见她来,便又转身坐回椅子里去。

“二姨娘来了……”沈锦颜过去扶了扶,又先后将沈修贤、陈元君二人迎进门来。

几人闲聊了会子,王淑珍才带着两个女儿来了。她一进门,胡氏便将头扭至一边,与刘彩儿搭着话。

王淑珍眼里旁若无人般,直朝着沈家昌走过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老爷今儿个可成了岳丈大人了……”沈家昌面露喜色,点着头。

“父亲,您整日为朝廷操劳,仔细着身子,您多久不过来瞧我们姐妹了?”沈锦洁抱怨道。

“锦颜,你来得可真早。”沈锦茹看到沈锦颜后喜笑颜开地跑过来。沈锦颜也十分高兴,急急地拉起沈锦茹的手。

几人正热闹地说着,忽然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竹声,朱家派来送聘礼的人马到了。

屋内的人慌忙往外走,又听得锣鼓宣天,震耳欲聋。

这群人连忙朝着程老太太的屋子走过去。过一会儿,送礼帖的人便要到了。

程老太太早早地醒了,打扮一新,专等人来。

胡氏领着一群人进了院子,见院子里早挂起了红灯笼,一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