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琴声里……”悠扬的琴声和深沉的低吟声在冷清的重华宫中回响!
左棻正坐在重华宫的庭院中弹着那首郭嘉教她的曲子,这首曲子自从郭嘉入狱后,她每天晚上都要弹上几遍甚至十几遍,人虽然不在身边,但是弹着这曲子,她就感觉郭嘉似乎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自从郭嘉被认为是谋害陛下的帮凶入狱后,她就一直为他担心。他曾经找到杨芷,希望通过她见到陛下,自己好为他求情,但是事与愿违,最后还是没见到陛下。害怕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他,自己甚至不惜以身涉险,去牢中探望他。她能看出来,他见到自己非常高兴,但是他又很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出来,辜负了她的一片痴心。
“娘娘,睡吧,夜已深了!”婉儿手上挽着一件有点泛旧的裘衣掸开轻轻地披在左棻身上。左棻的嘴已经冻得有点发紫,婉儿给披上衣服后,她不禁紧了紧裘衣,包得更严实点,然后搓了搓手,又拍了拍有点麻木的腿,这才在婉儿的搀扶下缓缓起来。
“咳咳……”左棻用手捂着嘴连咳了几声。
“娘娘,你晚上不要弹了,外面冷,可别冻坏了身子骨。”婉儿怜惜道。
“不,我要弹,他一定能听到!”左棻坚持道。
“娘娘,天牢离着很远,他听不见的。而且能听见那又怎样,你要保重身体,才能等到他出来见你的那一天啊!”婉儿苦口婆心道。
“婉儿,姐姐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左棻故作姿态道。
“姐姐,婉儿求你了,真不能再弹了,要不我把琴给你拿进来!你在屋里弹吧!你前不久身体才痊愈。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婉儿恳求道,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好吧,好吧!你给我把琴放进来吧!”左棻见婉儿这要哭的样子,不忍她担心。
“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婉儿一听左棻同意把琴放进来,高兴不已。
“对了,婉儿最近宫中有啥变化吗?陛下身体好点没?”左棻问道,她是极少出宫的,只是上次为了见郭嘉,才女扮男装了一次,所以对重华宫外的大事一概不知。
“不知道呢,只是听那些丫鬟和下人说很久不见皇上了,也不知道皇上伤势好点没,然后就是说皇后娘娘天天在含章殿衣不解带地照顾皇上,我就这些了。”婉儿平时主要是要去宫外给左棻置办些东西,偶尔路过听那些丫鬟下人聊天,她平素与那些人也是不怎么往来,所以更多的事她也不知道,而且对下人来说,本来很多事情就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能够不知道的,他们只要服侍好这些大人们就好了。
“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下旨放了他?”左棻自言自语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参与了呢!”婉儿说道。
“婉儿,你说我去求陛下放了他行吗?”左棻眼中突然爆发出明亮的光芒。
“万万不可啊!”婉儿吓到了。
“为什么啊?”
“陛下虽然不喜欢你,但是陛下也不可能答应你为一个男子求情,甚至有可能因为嫉妒把他给杀了呢!”婉儿虽然人小,但是有些道理还是比单纯的左棻更明白。
“你说得也对!”左棻听了婉儿分析后点头道。
“娘娘别想太多了,郭先生他吉人自有天相的!相信我!”婉儿攥起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嗯!一定是的。”左棻似乎也在内心里说服自己。
芳华宫中,也一改往常的灯火通明。
只有最里面的屋子里还亮着烛火,烛火在流动的空气中微微荡漾。晃动的烛火映照在胡芳脸上,显得神秘而又迷人,但却无人欣赏。
她曾经爱过的人此时正在昏迷,而且被另外一个女人照料着,自己连一面都见不上。与他有过一夕之缘的人此刻却在牢中,也是想见也见不着,只能自己对着烛光的摇影顾影自怜了。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胡芳口里念念有词道。
如果皇上这次没扛过去,怕是真要红颜未老恩先断了。他们这般女子如果侍奉的皇上不幸身故,有子女的还好,能跟着子女做个享福的太妃,没有子女的只能出家或者去修道了!
她之前与郭嘉的一夕之缘纯是出于对皇上的报复,但是他却没想到这对郭嘉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她开始以为自己会爱上他,但后来她发现自己只是单纯地利用他来报复皇上。接着郭嘉入狱后,她更不认为她俩会继续发生什么,她对于郭嘉的思念只是出于他很有文采,觉得这样的人死了很可惜。所以后来他又派自己的下人去天牢给郭嘉送了点金银财物,避免他在牢中受苦,也算是自己的一点补偿吧。
“娘娘,早点睡吧!”
平儿走进来见胡芳还在哪里发呆便劝道。
“平儿你怎么还没睡啊!”胡芳抬头望了望平儿。
“娘娘都没睡,奴婢怎么能睡啊!”平儿笑道。
“本宫没事的,你赶紧先去睡吧!”胡芳道。
“娘娘不睡,奴婢也睡不踏实!娘娘是有什么心事吗?”平儿道。
“唉……也不知道陛下现在如何了!杨芷姐姐也不让我去探望一下陛下。本宫心里放不下啊!”胡芳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娘娘,奴婢听说含章殿里最近防守比较紧,任何人都不得随便进入,很多大臣想见陛下一面都不得呢。娘娘你怕是一时半会见不到陛下了。不过娘娘不用担心,陛下吉人自有天象,不会有事的。等他好了,自然是会想起娘娘的,到时就会来芳华宫看娘娘了。”平儿宽慰胡芳道。
“本宫倒不指望他好了就来我这,现在他后宫佳丽无数,那有心思来我这老太婆这,只盼他能早日康复,我们这些人也就不用担心了,至少在宫中比做尼姑或者出家修道好多了。”胡芳叹道。
“那倒也是,姐姐出家了,我也陪你去!”平儿道。
“那又何必呢。如果陛下不测,平儿你就出宫去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别陪着我青灯古佛一辈子了!”胡芳不忍道,平儿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婢女,两人也是好得很,如果一辈子就和自己在庵中度过,她于心不忍。
“你这傻女人!何苦来哉!”胡芳知道她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禁叹道。
“娘娘到哪,奴婢这辈子就跟到哪!”平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