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又叹了口气,酒意上头,勾起了他不愿回想的悲伤往事,“我的女儿……她叫李静,在十八岁那年被一个白衣男人带走了。”
“被白衣男人带走了?”碧紫不知道李牧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与人私奔了?还是被人抓走了?”
“天地四季还是不该喝啊。”李牧转手手中的酒杯,没有再喝酒,他又苦涩一笑:“我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我的女儿静儿……喜欢我的弟子张药……但是我能感觉到张药并不喜欢静儿,他是在利用李静,我能感觉得到,他对静儿的关怀和爱护是那么的做作,从眼神里我就看出张药对静儿的虚静假意,而且他经常唆使静儿叫我把顶级的酿酒之术教给他。”
“张药长得那般帅气,我的女儿长得如此一般,他与我的女儿相爱还能是为了什么……”
“张药蛊惑静儿让她盗取我的天地四季的酿造图纸,在盗取之时,幸好被我发现,而且那时我猜到定是张药唆使静儿偷的,因为几日前,张药求我几日要我教授天地四季的酿造方法我也未曾教他。”
“那时我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心术不正,我打算将张药驱逐师门……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静儿已经入情毒太深了。待我要将张药逐出师门之时,张药不仅毫无愧意,扬言在离开之时,便是新一代酒神诞生,当时我就想打断他的双手,可是静儿不仅以死相逼保张药一命,而且与我断绝父子关系,要跟张药浪迹天涯,比冀双飞。”
“我现在还记得我当时那时候我是多么的生气,气得身体不停的颤抖,除了恨女儿糊涂,更恨张药这个吃里扒外的贱种,我当时恨不得吞他的血…可是,女儿的以命相逼让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只能任他们离开。”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张药也成立了酒神派,自立成酒神了,他的无耻的愿望终于达到了…我恨张药,恨他身体里的劣性,恨他骗走我那单纯的女儿……张药光光有一张好看的皮囊而已……我那可怜的女儿,我虽恨张药,但我不能动他,且希望他越过越好,因为我的女儿就他在身边啊。”
李牧露出了笑,但这个笑简直比哭还难看:”所以我只是一个俗人而已……或许是酒喝多了,或许是心事憋在心里太久的缘故吧,我外表的直爽,只是掩藏我内心的苦闷而已。”
李牧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自嘲的笑道:“哈哈,碧紫姑娘你就当我老头子的疯人疯语吧,人老了,话也就多了。”
“怎么会呢,我倒觉得李牧大人十分的伟大。”碧紫听后心里震荡不已,没想到看起来直爽乐观的李牧大人有这么悲伤的过往,但是她觉得李牧大人是一位好父亲。
碧紫安慰道:“李牧大人,或许有一天你的女儿觉悟了,知道你对她的良苦用心,回来找你也说不定的。”
“但愿如此吧。”李牧笑了笑。
碧紫的心底掀起一阵微波,笑道:“其实说起来我还挺羡慕您的女儿的,长这么大,我不知父母之何人,从小被师傅所带大。未曾见过我父母的是何样,从未体验过什么是做叫父母之爱,现在想想,我的遗憾还是挺多的,但是小时候如果不是被师傅所收养,我现在的命运会更加的凄惨吧,因为这个世界可是很残酷的呢。”
李牧给碧紫倒了一杯酒,碧紫恭敬受之:“秋凉树入冬眠,雪融月生花颜,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也可以证明一切,碧紫姑娘,我相信你会见到你的父母的,体会父母之爱。天下大之大,唯友情,亲情,爱情,这三者纯如初水,不轮回。”
李牧举起倒满酒水的酒杯朝碧紫一推:“用心人去看人,看伪善下的魑魅魍魉,看魑魅魍魉下的善。当年,我便是看错了张药,以为他本性纯良,收了他做弟子,可是有些人,比如太子,我与接触较多,他言少语看似凶恶,心里却掩藏着巨大的悲伤啊。”
巨大的悲伤……碧紫心底一默,她悟到了点什么,可是又差那么一点。碧紫抬起酒杯也往前一推:“碧紫受教了。”
“哈哈,碧紫姑娘老夫第一次见你,便知你心如青莲,老夫喜之,来喝酒,今天这里的美酒随便喝,太子殿下不是都发话了吗。”
“李牧大人请。”
“请。”
一个老头与一个女子,看起年龄相距甚大,但是他们相聊甚欢,成了莫逆之交。
他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从下午直接喝到了黄昏,除了喝光了一坛天地四季,还喝光了两大坛美酒。
“叭。”李牧喝完杯子里最后的一滴酒液,满脸酒气的说了一句我不行了,便趴倒在桌子醉昏了。
“碧紫幸好用仙力逼出了一点酒力,不然她现在也得趴在桌子上了,她现在脸色微红,就像抹了烟脂水粉那般水嫩,她晃晃悠悠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从门口叫来太监把李牧好照顾好之后,她便抚着有些头晕的头额走出了司酒库,准备回到落云阁好生休息一下。
碧紫意识虽是清醒但奈何头有些晕,她在脑海里回想着回去的路,然后绕过几座庞大的宫殿之后,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才知道自己迷路了。
身为一位大圆满顶峰的强者,碧紫竟然迷路了,说出来这世间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碧紫这时站在一个堵有些破缺不齐的院墙面前,碧紫,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座废弃很久的宫殿,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枯井凄凉,一片衰败的景象,与华丽的皇宫格格不入。
此时黑暮将至,夜晚笼罩在这座衰败的宫殿更显得阴森恐怖,如同黑夜里噬人的怪物。
看来碧紫走到了皇宫比较偏僻的地方,不然怎么见到了眼前的这幅景象。
碧紫是大修为的强者,她不倒不是很怕面前的场景。此时酒气熏头,夜色如此浓重,她根本找不到落云阁的具体位置,于她走进这破落的宫殿中,随便找一处地方先上一睡,等明日清晨,酒气消散,再找回去的路。
碧紫右手燃起仙力,照亮周糟的景象,踏过一片荒草,她来到了宫殿的内殿,里面也是一片破败,布满了灰尘,碧紫找到了殿内的一把木椅,用仙力将上面的灰尘吹拂干净,她便坐在上面,用手肘靠着扶椅,手着撑头,闭眼昏昏的睡了过去。
太子殿内那一张紫檀木床上,怜儿靠在良玡的怀里已经熟睡,而良玡毫无睡意,睁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第二天清晨,良玡悄无声息的飞落在了落云阁的层顶,灵魂之力渗透进层顶里,突然他眉头一皱,暗道:“果然昨天喝醉了么。”
刚刚他用灵魂之力渗透到房间里并没有感受到碧紫的气息。
他身体一动化作一道残影,向司酒库的方向闪去了。
时间又向后推移了半刻钟,碧紫从才从睡梦中醒来,这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睡到地上去了,身上的衣裙都蒙上了一层灰,污迹不堪。
“你醒了。”前方突然响起了良玡的声音,
碧紫睁了睁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的从地上坐起此时发现良玡正站在门口的位置冷冷的看着自己。
良玡凝眉走到碧紫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碧紫脸色微窘,不敢直视良玡,微微转过头,:“那个……昨晚我不小心喝醉了,走错了路,来到了这里,于是我就在这里睡了一晚。”
“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喝醉了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喝醉是一幅什么样的样子吗。”良玡斥道,“看看你现在,身上脏兮兮的,你配得上冰莲仙子这个称号吗。”
良玡朝碧紫伸出手:“起来吧。“
“嗯,我下次会注意的。”碧紫抿了抿嘴唇,抬头看向严肃的良玡,同时把放在良玡的手心。
良玡握住碧紫的玉手,轻轻的把碧紫拉了上来,“现在回落云阁去吧,以后不要再喝醉了。”
良玡说完便松开碧紫的玉手,转身就要离去,“等等。”碧紫小声叫住良玡。
“怎么了?”良玡脚步一停,转头问道。
碧紫忸怩了一下,微着头说道:“其实……我迷路了……主要是这个皇宫太大了。”
就算了是良玡听了之后,也有点苦笑不得。
“走吧,我带你回去。”良玡回过头说道,迈步朝门外走去。
“嗯。”碧紫听后倾城一笑,然后亦步亦趋跟在良玡的身边。
走了一段距离,碧紫看向身旁的良玡,小声喊道:“良玡。”
“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说,我不会吃了你。”良玡转过头看着碧紫的说道。
“嗯,那个,良玡我昨天喝到了真正的天地四季了。”
“哦。”良玡简单的答了一句,然后他又问道,“那感觉怎么样?”
碧紫点了一下嘴唇,想了一下说道,“嗯……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好像就进入了一种酸甜苦辣的幻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