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卤鸡”天津人爱吃鸡,熏鸡、烧鸡、扒鸡、卤鸡、清炖鸡,乃至如今的肯德鸡、西式烤鸡等等,花色繁多,可过去老胡同里“肥——卤鸡”的吆喝声再也听不着了。过去,从傍晚开始,街巷里就不时有卖卤鸡小贩的叫卖声传来,招揽着晚间干活、打麻将或想吃夜宵的主顾们。卖卤鸡的小贩挎个三层或两层的木制提盒,有的盒盖还镶着玻璃,边走边吆喝。卤鸡有趸来的,也有家里自制的,人们更偏爱家做的,因为一家一个口味,吃主儿一旦吃惯了口儿,就成了小贩的固定的主顾。
卖卤鸡的还捎带卖鸡胗儿、鸡心、鸡肝等“鸡杂儿”,价廉物美,是下酒的好菜。有人还将“鸡杂儿”穿成串卖,很受小孩儿欢迎。为了让吃主儿心明眼亮,晚上串街的小贩会在食盒上挂个小电石灯照亮。
过去,卖鸡的小贩除了吆喝,还有响器,时不时“哗哗哗”地摇动手上的竹签筒,这是一种赌博工具,签筒里的赌签一端刻着不同的圆凹,与牌九的点儿相似。买主可以与小贩抽签赌胜负,胜者可以白吃东西,败者交钱走人。很多人都想碰碰运气。事先,双方先协商好或输或赢的“价值”,如多大点儿可吃鸡,多小点儿只能吃鸡杂儿等。小贩摇着签筒,再看那将要抽签的爷,仰着头眯着眼,挽起衣袖伸出手臂,一副高傲之气。一签捏在手中,他们习惯性地用指尖拈猜着点儿,那叫一个“派儿”。当然,买的没有卖的精,抽了几回签,吃不上一口东西的大有人在,只好空肚走人。当然也有例外,我读《马三立传》中,马爷小时候,跟同学抽签,结果中了大牌,小贩把提盒中的吃食都输了还不够,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怎么呢?不是还得靠这点东西赚钱养家吗。这真应了那句俗话“卖卤鸡的挎提盒,不吃卤鸡吃窝脖。”还是马爷仁慈,只是两人吃一点过过瘾,拉倒。由此可见,这旧社会抽签做小生意,不一定都是骗人的,马爷的故事就是证明。另外很多小买卖,比如卖馒头、包子、蒸饺、酱货的也经常采用抽签卖货的方法。
关于“蹲签儿”——实际上是一种赌博的方式,他做手彩也就在这个签子上,手里头拿一竹筒子,里面有三十六张签子,地下放一个蚂蚁锣。不管人家做什么买卖,他在旁边一蹲,就开始抽签设赌。你买你的糖堆儿,我蹲我的签子。买糖堆儿的来了,想白吃就交钱抽签儿,抽着好签,白吃两个糖堆儿;抽不住好签,我白收你多少钱。但是他往往在好签儿上做假,这些人都和地痞流氓有勾搭,也不不怕别人闹事儿,不怕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