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有什么。你们卢县支行的行长出车祸死了。肯定要有人去接他的班啊。我们行里经过综合分析后，已经得出结论，认为你可能是最佳人选。你不喜反愁，那肯定就是为这事了。”章扬轻描淡写地说着，“我们行对你们行的人事可是了如指掌。因为你关系到我的业务，所以，我们行领导把这事透露给了我。”r
我不由自主地暗自叹了口气，觉得金泰银行这业务做得也太透彻了。这种对手，真让人无法感到轻松。r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章扬得意了起来，“不过，我们行领导也说了，你们相对我们来说是个老行，人事变动不在以业务为重，人情因素考虑得比较多，所以，你能不能提拔，现在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七十。所以，我觉得你为此发愁也是很正常的。”r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章扬面前这么不老道，连这种情绪也无法控制地在她面前展露无遗。r
“我都不知道呢，你们倒比我清楚？别瞎猜了，没有的事。”我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转过头朝厨房里喊着，“萧老板，面条煮上来啊。”r
章扬突然也忧郁了起来，说：“要是你真的到卢县去当行长，我可能会有失落感。我觉得你真是有趣的对手。我喜欢你这样的对手。你要走了，新来的对手可能会让我觉得很无聊。”r
“原来你心里想着我啊？”我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故意说，“不会真是对我这个老男人动情了吧？”r
我一向认为这种玩笑是最容易转移对方的思维方向的，而章扬又是开得起这种玩笑的人，所以，我也就大胆地使用。希望章扬能因此转移话题。r
章扬轻笑一声，说：“你想得倒美。不过，爱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只是，我觉得现在竞争这么残酷，要是对手再没趣，那就只有血腥了。你说是不是？”r
章扬没有被我转移了话题，还是扣着我升职的事追问着。r
“你觉得你配当我的对手吗？”我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以你现在的身份，跟我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你就这么自信？”r
章扬愣了一下，才又说：“章行长你也这样看我啊？”r
我怔了怔，反问道：“你什么意思？”r
“我知道，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我不过就一临时工。尽管业务开展得不错，也是不会进你们的法眼的。我在我们行领导的眼里看到了这种目光，没想到章行长你也这样看我。”章扬低下高昂的头，自信的表情突然消失，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r
这其实是一种难以逃避的现实。章扬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临时工，随时有可能走人。在金融系统任何人的眼里，都是这样。我不怀疑我也会对她流露出这种看法。r
我本来想安慰她一番，但想到如果她恢复了自信，可能又会接着追问我升职的事情。也就没再说话。萧靖丽把面条端来后，我们俩便默默地各自吃着。r
窗外的岐江上，那来来往往的船只，突突突地响着的柴油发动机声音，仿佛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