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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白天的阵痛实在是让她有种大喊大叫的冲动,直到夜里十二点,医院对面的那口大钟刚刚敲响,然后儿子就生了出来,医生说这是吉兆呢,因为半夜十二点生的男孩子比较有福气。而女孩子则恰恰相反,中午十二点有福气。

锦瑟躺在床上,听着来来往往的人不停的说孩子有多么多么像他爸爸,她心里很是纳闷,孩子还那么小呢,眼睛都没睁开,哪看得出来像谁?真不知道是从哪看出来的。

蒋父蒋母也都赶了过来探望女儿,傅太太已经请了经验丰富的月嫂准备好好照顾儿媳坐月子,并且委婉的提出两人还没有离婚,锦瑟又生了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其他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身体养好云云。锦瑟本来不想回去傅宅的,奈何蒋母觉得既然还是夫妻,就不要分的这样清了,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是先搬回去比较好。

锦瑟无法,只得同意。

今天是傅家长房长孙傅笙的‘九日’,傅老爷子也早已从疗养别墅赶了回来,虽说不是第一个重孙了,但是老人家嘛,都是喜欢孩子的,老人家几乎是一见了孩子就舍不得撒手了,直说和他最为得意的孙子傅华年像了个十足,众人见老爷子高兴,也在一旁赞美附和,气氛一片大好。

锦瑟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她是顺产,身体恢复的也比较快,再加上受不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就提前回了家,回了傅家。

出院那日,傅华年在一旁的婴儿床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初为人父的骄傲与兴奋溢于言表:“老婆,我们的儿子真帅,长的和我真他妈像!”

锦瑟这几天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了,无论是孩子的外公外婆,还是太爷爷、爷爷抑或是奶奶,全都是夸奖小家伙儿的长相的,说什么帅啊之类的,她是真心理解不能,才出生几天的孩子能好看到哪儿去?反正她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傅笙有哪点像他老子了,也丝毫没有觉得他长的多么好看。

身后的锦瑟没有搭腔,傅华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伸手替儿子掖了掖毯子,看他睡得香,俯身在他柔嫩奶香的包子脸上亲了一口,父爱泛滥。

回身坐到了病床上,傅华年握住锦瑟的手,她下意识的拒绝,想要将手抽出来,虽说她答应了婆婆搬回傅家去住,但她并未原谅他,未来谁都不好说,一年的时间也还有几个月才会到期,她现在一心扑在孩子身上,等到这阵儿过去了再考虑也不迟。

傅华年揪住她欲往后缩的小手不放,他轻声问:“老婆,你还不愿意原谅我吗?”

他已经知道蒋友松回来了,在他刚回来去看锦瑟的那天傅华年就知道了,蒋友松将他派去的人全给替了过去,所以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消息,却也根本是无可奈何。

说实话,知道他没死的那一刹那,傅华年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他和锦瑟之间终究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上天终究待他不薄;忧的是蒋友松这一回来,如果锦瑟还是铁了心要离婚的话,那他很可能就没有了挽救的机会了,经此一役,他在心里早已对自己这个大舅子的势力有了个谱,应该是比他的傅氏只强不弱的,如果有他在背后支持,他还真的无把握能够打赢这场婚姻保卫战。

程叔的事他当然也早已知道了,谁出的手他也能查的出来,可他却不可能再出手,官场之上,只要涉及贪污之类,处罚绝对不会轻,结局也绝对不会好。在这种时候,任何人只要和程叔扯上关系,前程不说毁灭至少也是再无大作为的可能,父亲也早已训斥过他让他再也不要插手,他自是完全无视了。

其实就算没有父亲的话,傅华年也根本没打算要再拉程岳林一把。傅华年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当初他几次三番明着暗着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和蒋友松死磕,程岳林就是咬死了不松口。哪怕是后来他的亲生女儿被撞成那样,他也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亏他还以为他是心里记挂着女儿想为菱菱报仇才会那样不畏强权,没想到,呵,感情全是为了他自己!

傅华年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人当枪使,既然他不仁,那也就不要怪他不义了。至于程菱最后的嘱托,他也早已仁至义尽了,不必有丝毫的不安。要知道,当初若不是程菱的事情在前,他又怎么可能派人暗中照顾程岳林?

“你哥都已经回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也知道了,现在孩子都生了,你还在别扭什么?”傅华年不明白,顾桐也早已和她说过了之前的事,为什么还是一直不肯原谅他?

闻言,锦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字一句反问:“你说呢?你说我在纠结什么?”

什么是爱情,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完全都属于你?他把心给了你,把家给了你,把他能扛起的一切给了你……什么时候一个女人完全都属于你?她把心给了你,把身体给了你,把各种心情都给了你,把她心里能装载的一切给了你……

这就是爱情。

“你还是根本不了解我们之间的症结所在,它并不仅仅在于这次你对我哥这件事的态度上。事实上,我并不是因为我哥哥出事而迁怒于我们的婚姻,退一万步来说,就即使我哥真的被送上了刑场,但是只要和你没有关系,我就不会对我们的未来那样绝望。”

“我曾经问过你打算怎么做,其实并不是想要一个简单的答案而已,我更在意的是你的态度,是你在这件事中的立场。不可否认,我的确不希望我哥有事,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他真的被判死刑,真的没有任何活命的希望,我也不会那般心如死灰,悲恸肯定是难免,却不会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你的几度徘徊让我更加无望,我知道,你在理性和感性的天平上摇摆不定。当我第二次去求你不要插手的时候,你的沉默更是说明了一切,在你的心里,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爱我。我已经放弃了,可是你说让我给你时间,我心里即刻又有了一丝希望,哪怕真的只是一点,它也确实存在过。”

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你伤我,仅用一句话。

“事情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我哥连人带车被撞入大海。你说你并没有上缴那份材料,更没有为了你的妹妹和你的长辈出手对付他,其实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在你的心里究竟占了几分。”

锦瑟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的情绪起伏,好似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她的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冷静自持,淡然剖析。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锦瑟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大力攥住,骨节相撞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声。

“老婆,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这件事里做错了,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对程菱有愧疚,是的,我的确对她心存歉意。她为傅氏所做的不必说了,她对我……”想了想,傅华年觉得还是不能将此话说出口,否则老婆心里肯定不舒服,只是道:“我也告诉过她,对她,不可能有除兄妹以外的感情。当时她也确实有些死心,又恰逢澳洲那边正在大肆扩展业务,想要进军那边的市场,正好急缺一个高层管理人员,她就自请派调过去了,中间再也没有回来,直到我们结婚。”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我的错,我本来以为,我可能要做好一辈子受冷落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你哥他回来了,这难道不是上天的暗示,想要我们重新幸福的生活吗?”

傅华年知道,这次怎么说他都不在理,因此一上来就认错绝对是明智的选择,他解释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她明白,就算是曾经出手帮了程菱,也只是还了她曾经的情,从此以后,他俩再无谁欠谁这一说。

锦瑟没有答话,她淡淡的调转视线看着一边婴儿车内的儿子,内心思绪万千。

傅华年还想再说什么,就被突然的声响给打断了,扭头一看,原来是岳父岳母和大舅子来了,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今天锦瑟就要出院了,蒋父蒋母关切的问她身上还有没有不适,又转了身去看看小外孙,脸上洋溢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