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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资本盛宴(2)


  燕飞板起脸来:“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当初我怎么离开荣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袁瑞朗说,“但当时情况特殊,费云鹏被丁一夫逼到墙角,不得已弃车保帅。如今棋局已经翻转,丁一夫死了,费云鹏才是荣鼎的当家人。”

  “然而并不是这样!”燕飞恨恨地说,“不瞒你说,丁一夫死后,我回国找过费云鹏,人家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又客客气气把我拒之门外。甭管丁一夫还是费云鹏,到了那个位置,心里想的只有自个儿。我是戴罪之身,用我这种人,难免招来闲言碎语。人家高高在上,整天吃香喝辣,干吗为我去冒风险。”

  “是啊。”袁瑞朗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对跟自己素来不合的燕飞,今天竟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当初在上海,咱俩搭班子,我是一把手,你是常务副总。在荣鼎总公司,丁一夫是董事长,费云鹏是总经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丁一夫的爱将,你当过费云鹏的秘书。可到后来,丁一夫为了自保,撤了我的职,再后来呢,费云鹏又让你做了替罪羊。说到底,咱俩不过是棋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袁瑞朗的话,说到了燕飞心坎上,他说:“你说咱俩钩心斗角为什么,还不是替主子卖命。可卖到后来,人家又把咱们卖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这话一点不假。”

  “不说了。”袁瑞朗一脸沧桑,摆着手,“奴才被主子卖来卖去,或许本就天经地义。要怪,只能怪奴才自个儿入戏太深。”

  “是呀。”燕飞感叹一声,接着说,“不过也有好命的奴才。比如那个方玉斌,丁一夫重用他,在费云鹏手下也捞着了好处。人家这奴才当得好,不仅没被主子卖,到头来还把主子卖了。”

  燕飞又说:“我记得,方玉斌刚进荣鼎,是个小虾米的时候,你就是荣鼎上海公司的一把手了。他姓方的,不也是你的奴才?最后怎么样,人家出息了,还把你给卖了。”

  袁瑞朗脸一沉:“我同方玉斌在工作中是有一些分歧,但使出下三烂手段,把我撵出亿家的,未必是他。”

  燕飞笑了:“我说老哥,你是在唬我,还是宽自个儿的心?事情明摆着,即便方玉斌不是主谋,也是个从犯吧。”

  提到这些事,袁瑞朗气血又往上涌,他哼了一声,说:“亿家如今的日子并不好过。我看他们很快就有现世报。”

  燕飞不解地问:“我听朋友说,亿家不是发展挺好吗?”

  “那都是表象,底下暗流汹涌。你看着吧,很快就有事发生。”亿家股权变动的事,袁瑞朗不便对燕飞说,随口敷衍道。

  对于万里之外亿家的事,燕飞并不关心,他说:“他好不好,关我屁事。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

  袁瑞朗与燕飞的烟瘾都挺大,烟雾缭绕,遮住两个中年男人眼角的鱼尾纹,而那里,藏着他们层层叠叠的故国岁月。眼见夜幕降临,袁瑞朗主动说,换家酒吧来个一醉方休,燕飞欣然答应。

  2 领导在下属面前,不必大呼小叫,但也不能太有亲和力

  “嘭!”方玉斌坐上车,重重地把门关上。坐在驾驶室的杨韵被吓了一跳,她白了方玉斌一眼:“你轻点行不行?”

  方玉斌低着头,没有说话。杨韵又说:“算了,反正这是公司的车,老板都不在乎,我瞎起什么哄?”

  方玉斌与杨韵的关系有些微妙,既有过旧怨,如今又成了朋友,既清白无瑕,又曾光着身子睡在一张床上。正因为这些,两人说话没有太多顾忌。见杨韵抱怨,方玉斌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就你这认识水平,怪不得到处被人炒鱿鱼。”

  杨韵也不生气,而是说:“我这认识水平可不低。按说今晚是加班,我不也没找你要加班补助嘛。”

  “关键你这班没加好,甚至适得其反。”方玉斌懊恼地说。

  “这可不怨我。”杨韵发动汽车,驶了出去,“主意是你拿的,我一切照办。最后没效果,我能有什么办法。”

  方玉斌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杨韵又说:“还有一个法子。你为了向苏老师表忠心,不妨把我炒鱿鱼。反正我到处被人炒,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况且这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认了。”

  方玉斌冷笑一声,摸出一根烟点上,说:“事情出了之后,我还真动过这念头。但转念一想,这样做别人岂不是以为我做贼心虚。”

  杨韵笑起来:“看来这班没白加,起码我的饭碗保住了。”

  方玉斌却有些来气:“眼见我碰了一鼻子灰,你非得幸灾乐祸?”

  杨韵说:“多大点事,看把你紧张的。以前我不清楚,但如今算明白了,你和苏晋之间,缘分深得很,分不掉。”

  “何以见得?”方玉斌问道。

  杨韵说:“这你都不明白!你看,郎有情,妾有意,只不过冒出一点小误会,哪有解决不了的!”

  方玉斌说:“我算得上郎有情,但这妾有意,怎么没看出来?”

  “看来你不懂女人心思,或者说还算不上一个老司机。”杨韵先是调侃,接着一本正经地说,“你瞧今天,苏晋把你骂得狗血喷头。离她看见那些照片可有些日子了,按说人早该冷静下来。人家那么好的修养,真要对你死心了,犯得着开口骂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老司机。”方玉斌脸上露出喜色,“不过你这么说倒有些道理。”接着,他又摇头:“但你说是小误会,未必吧。苏晋可没相信我的解释。”

  车内陷入了沉默,方玉斌依旧一脸沮丧,杨韵也替他着急。一连好多天,方玉斌都没能联系上苏晋。今晚,方玉斌拉上杨韵,在学校门口堵了两个多小时,总算见到了人。方玉斌本想让自己与杨韵一同跟苏晋把事情说清楚,没想到却闹了个不欢而散。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杨韵观察出来的“郎有情,妾有意”吧。也不知道,真是杨韵火眼金睛还是人家宽自己的心?

  隔了一会儿,杨韵又说:“揪出那个给苏晋寄照片的人,一切误会不就能澄清?”

  方玉斌却摇头道:“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给苏晋寄照片的人是谁,我怎么知道。”

  “你就没有怀疑对象吗?”杨韵问。

  方玉斌若有所思地说:“怀疑归怀疑,但说不准。”

  “只能盼望你早日查出真凶了。”杨韵说,“不过水落石出之前,你也不妨死缠烂打。今晚来了,明天、后天接着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让人家看到你的诚意。不过,要是不给加班补助,我就不陪着了。”

  “不用你陪。”方玉斌说,“再说接下来我也没空。明晚约了蒋若冰谈事,后天亿家管理层召开会议,讨论是否接受股权移转方案,我必须参加。”

  “你可真够忙的。”杨韵说,“江山、美人,哪样都舍不得。”

  方玉斌又点上一根烟,说:“最麻烦的是,如今两样都还悬着。”

  接下来几天,方玉斌忍痛没再和苏晋联系,把精力投到工作上。毕竟,能否争取到亿家管理层的支持,是自己计划成败的关键。

  亿家管理层会议如期登场。坐在休息室里的方玉斌心中难免忐忑,这时,亿家公司的秘书走进休息室,对蒋若冰说:“蒋总,人都到齐了。”

  方玉斌正欲起身,蒋若冰却用手拍了他一下,说:“再坐一会儿。”蒋若冰转头对秘书说:“我知道了,让他们等一会儿。”

  蒋若冰见方玉斌脸上有些疑惑,说道:“这是我的习惯,内部会议都得迟到几分钟。”

  “这架子可够大的。”趁着调侃蒋若冰,方玉斌也试着让自己松弛一些。

  “没办法呀。”蒋若冰说,“我接手的亿家,都是袁瑞朗留下的班底。对付这帮骄兵悍将,不能太仁慈。”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说的就是你吧。”方玉斌不禁想到,当年丁一夫说过,领导在下属面前,不必大呼小叫,但也不能太有亲和力,最好喜怒不形于色,有臣下不能测之威仪。自己跟随丁一夫多时,却始终没有学到这一招。准确来说,不是学不到,而是不愿学。方玉斌觉得,工作中大家是同事,生活中是朋友,没必要弄得阶级分明。倒是蒋若冰从没得过丁一夫的真传,却能无师自通。

  “玉斌,你放心。”蒋若冰投来坚定的目光,“尽管今天难免会有些杂音,但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

  “谢谢!”方玉斌点头微笑。

  在习惯性迟到之后,蒋若冰终于走进会议室。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就为一件事。亿家的大股东星阑资本,有意将其所持有的股份转让给另一家公司。在座的既是亿家高管,也都持有公司股权。所以,征求一下各位意见。”

  不待众人开口,蒋若冰便说:“我是公司董事长,在管理层中持股最多,就先说几句。个人觉得,星阑手里的股权转到哪儿去,对我们来说影响并不大。打个比方,一栋四合院里,我们管理层有一间小房子,星阑住着一间大房子,彼此是邻居,相处得很融洽。如今,星阑要搬家,把房子卖给其他人。出于礼貌,知会我们一声是对的,但卖不卖、卖给谁,那是人家的事。”

  蒋若冰接着说:“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比喻,股权转让毕竟和卖房子不是一回事,要不怎么还有优先购买权一说呢。星阑要转让股权,有告知其他股东的义务,其他股东也有优先购买的权利。方总履行了他的义务,我们若是有心,也能行使自己的权利,比如管理层出资回购亿家股权。”

  “只可惜,”蒋若冰话锋一转,“心有余力不足呀。反正我拿不出这么多钱,不知在座的有没有这个实力?如果有,咱们干脆把亿家股权买下来。如果没有,就只好放弃这项权利。”

  “我们都是靠业绩分红才拿到一点股权,哪有钱去接下星阑转让出的股份。”高管中有人说道。

  蒋若冰又说:“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但还得强调一点,这不是企业办公会议,我是董事长,你们是下属。今天,在座的都是亿家股东,只不过份额多少不同,各位都有表达意见的权利。我阐明自己的观点,你们也可以畅所欲言。”

  蒋若冰刚说完,方玉斌就投来感激的目光。身为亿家董事长,蒋若冰抢在第一个发言,无疑具有定调意味。人家这个忙,帮得够卖力了!

  高管中有人说道:“我同意蒋总说的。这事知会咱们一声,就算把程序走到了。我们没啥意见。”接着又有人说:“反正是个走程序的事,索性咱们开个短会,别耽误太多时间。”

  “等一下,我有一个疑问。”在一片附和声中,坐在角落里的一名男士突然说道。

  蒋若冰抬头望去,接着微笑道:“好啊,有疑问就提出来。我说过,今天可以畅所欲言。”

  这名男士说:“我觉得,蒋总刚才的比喻很贴切,股权转让就好比是四合院里的邻居卖房子。但是,房子卖给谁,可是大不一样。如果搬进来一个乱七八糟的人,邻居就遭殃了。反之,李嘉诚要来和咱们做邻居,四合院立马升值。”

  这名男士又说:“我看了资料,星阑打算把股权转让给一家不太知名的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恰恰是如今星阑资本的董事长方玉斌先生。这不是左手倒右手吗?我不是反对这样做,而是希望方总能把其中原因说明白。你在资料中写了,股权转让是要便利企业未来经营,但这种说法太含糊。”

  方玉斌心中的想法,此刻却不能说。昨天与蒋若冰交流时,对方再三叮嘱,千万不能暴露真实意图。千城意欲夺下亿家,始终在暗处使劲,并未大张旗鼓,因此了解内情的人不多。此时打个马虎眼,或许还能瞒天过海,一旦让所有人知道,股权移转是为了同千城争夺控制权,事情就难办了。谁都想攀高枝,在千城与方玉斌之间,选择前者的无疑更多。

  真话不能讲,所幸方玉斌早就准备了假话,他说道:“大家都知道,星阑投资了众多互联网金融企业,亿家是其中一家。如今市场上,甚至有星阑系的说法。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在中国,沾上什么系,监管层就会瞪大眼睛。互联网金融之前出过许多问题,上头原本盯得很紧,这种时候,低调才是处世之道。不久前去北京,一位领导就告诉我,中国资本市场上的这个系、那个系,不知垮了多少,星阑不过初出茅庐,凑这热闹干吗?”

  方玉斌又说:“领导的话有道理呀。我在想,最好能化整为零。此次股权转移后,亿家仿佛与星阑切断了联系。没有了亿家,所谓星阑系自然不复存在。这样,许多事反而好办。”

  蒋若冰在一旁频频点头,不过心中却暗笑,这个方玉斌,撒谎功夫倒不错,一点不脸红,还扯出什么北京的领导。就星阑这点实力,能入了监管层的法眼?

  这时,另一名高管问道:“亿家处于C轮融资的关键时刻,我不知道,此时进行股权转移,对于C轮融资是否会造成影响?”

  不待方玉斌回答,蒋若冰就说道:“咱们今天讨论的,是股权转移的事,至于C轮融资,不在讨论范围。尽管鼓励畅所欲言,但还得扣住主题。毕竟,这不是茶话会、神仙会。”

  趁着蒋若冰说话的间隙,方玉斌向身旁人打听,刚才发问的两人都是谁,怎么自己不认识。

  旁边人回答,这两名高管都是最近才进入亿家公司的,一个是风控部主任,一个是行政副总监。

  方玉斌心想,亿家的老人起码打过照面,这两位不是创业元老,而是蒋若冰新招入的,难怪不认识。那么也就是说,这两人不是所谓袁瑞朗留下的班底,而是蒋若冰一手栽培的亲信。一想到这一层,方玉斌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蒋若冰说完之后,会场上不再有人开口。倒是方玉斌主动说道:“刚才有人问C轮融资的事,我可以跟各位交流一下。亿家的发展势头不错,C轮融资大功告成指日可待。最近,我接触了一家有BAT背景的投资基金,双方已达成一致。趁着这次股权转移,C轮融资会同步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