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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章 秦赵互讥


  昭阳,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国令尹如今也不得不权衡利弊,谨小慎微,哪怕接下来再起一点祸端,恐怕不仅是自己乃至在场所有人都付不起这个责任,和氏璧,此时的分量堪比泰山压顶,千斤所负。

  “吴兄弟,这一杯你可要好好给我干了。”

  “许大哥,先干为敬。”

  看到有酒递过来张仪也不推辞,接过酒爵一饮而尽,许行则在一旁洋洋得意故作姿态,虽然众人颇有微词但不得不说他这个兄弟真的是给自己赚足了面子,二人饮罢昭阳还欲向张仪道谢但见其同许行一道入席只好作罢,见此情景昭阳也是心知肚明,和氏璧既已还来对方定是要与这件事撇清关系,自己的那点小九九早被别人看到骨子里去了,个中真味只有自己去体会。张仪并非大是大非之人,有些事情是真的掺和不得,一旦掺和进去所遭遇的不是铁蒺藜般的唇枪舌剑便是连珠炮般的口诛笔伐。

  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插曲,在既得利益面前张仪的存在价值显得微不足道,什么力战蜈蚣拼死保护大家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张仪无奈的摇摇头,虽然自己不求有所回报,但求问心无愧,但真正去帮助别人之后,还是希望得到大家的认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漠然视之,人心不古,内心的苦涩也只有张仪自己能够体会。不过还好,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中山狼的后代,看着自己身旁大口吃肉的许行,大碗喝酒的辛研,张仪顿时豁然开朗,露出久违的笑容。

  踏进人间不平路,不向人间诉不平。

  “来,许大哥,辛前辈,我再敬你们一杯。”

  “唔,唔好好,等我咽下这口肉。”

  “没想到今天老朽会跟农家的老菜农和纵横鬼谷一脉的毛头小子坐在一起参禅论道,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诶,辛老道太见外了,吃肉喝酒怎么能是参禅论道呢。”

  “呵呵呵。”

  张仪跟着辛研笑了起来,许行见状,将两块肉分别塞进二人口中方才满意的点点头,三人说笑之间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浑然不知这场重新开始的宴会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整个琅华殿被一种诡异莫名的气氛所笼罩,压抑,沉闷,让人几乎透不过气。

  宴会的主角已经不是昭阳,更不是张仪,而变成了一枚小小的和氏璧,静静躺在昭阳身边的玉匣此时此刻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为之觊觎,接下来会遭遇一场和风细雨还是一场腥风血雨,昭阳不知道,在场的卿相大夫,诸子百家更不知道。

  “昭令尹,昔昭王在位之时贵国大夫申包胥曾向我秦借兵援楚,自此秦楚永结同心。“

  看起来秦国客卿司马错并不满意昭阳的沉默,率先打破沉闷的局面,将陷入沉思的昭阳及众人再度拉回现实,司马错毫不介意众人的态度,继续娓娓道来。

  “秦国之于楚国,如手足兄弟,此后若有危难,必定同甘共苦,共渡难关。”

  “这秦国国力没见涨,拍马屁的本事倒是无人可及。”

  不止是许行,在场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嘘声一片,昭阳慌忙制止,道。

  “司马先生言重了,当年之事乃是我楚国有愧于贵国,贵国有什么需要理应我楚国身先士卒。”

  “昭令尹,既然你如此坦率,我也不再隐瞒,在下承王上所托,确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敝国公子稷如今已到婚嫁年龄,如若贵国愿意,愿意入赘于楚,使其为两国友好往来做出更大的贡献。”

  话音未落,殿内一片哗然,就连一直淡定的屈原也紧蹙起眉头,对司马错这番言论感到不可思议,在场的每个人都十分清楚,秦国这是打算派遣质子,主动示弱,所谓的入赘根本就是一种体面地说法。

  “这秦国居然会怕和氏璧到如此地步,难道这和氏璧真如辛老道说的那样?”

  许行看向辛研一脸不可思议状,显然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的半块羊腿肉已经彻底让的辛研闭上眼睛,不想搭理他。

  “司马错,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没等昭阳有所回应,席间一人愤然起身,其义愤填膺之举让在场之人纷纷侧目,但见此人相貌端庄,神情严肃,锦绣华袍透露着茫茫的大漠气息,更有两撇标志性的八字鹰爪眉,给人一种刚正不阿,正义凛然的形象,此人正是一直踞坐席间冷眼旁观的赵国大夫肥义,虽然正直到没有朋友,却是浑身是胆谁都不惧,肥义用他浑厚响亮的嗓音继续说道。

  “我可是听说,秦国刚刚经历一场政变,最终让一位幼小的王女继位-”

  肥义故意拖长声调,咬牙切齿之间竟让人不寒而栗。

  “这王位本来是公子稷的,我说的没错吧。”

  “肥义,不要血口喷人,秦楚之交已有百年,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无端臆测。”

  “哼,有本事让魏冉到我面前,我要与他当面对质。”

  “你你你!”

  司马错结巴半天竟不能说出一句话,看来肥义所言非虚,秦国发生政变,现任秦王有祸水东引之嫌,昭阳听罢已是心知肚明,正如司马错之前所言,秦国有恩于楚,当面拒绝实属无礼,应允下来更是万劫不复,两难之际,韩国客卿尚靳站了出来。

  “秦国公子稷虽是庶出能力远在王女之上,如今王女继位定是不得已而为之,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还是等楚王自己定夺,我等传达此意即可。”

  “尚先生所言极是,昭某人也是这个意思,之后我会向楚王禀报,还望司马先生稍安勿躁。”。

  昭阳拱手拜之,司马错还礼,秦国遭此变故已是人心惶惶,如今又遭他国欺凌,想必司马错咽不下这口气定会伺机报复,张仪也是目睹整件事情的发生,对两国的矛盾有所耳闻,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不可开交地步,恐不久时,秦赵边境定会硝烟四起,战事不断。

  “许大哥,这秦国之事,能否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