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体彩店已经凌晨了,就这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凌晨的C市并没有显得寂寞萧条,街道旁一片灯红酒绿,人声鼎沸。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同我一样刚刚失去了灵魂,只剩一具还没腐烂的空壳。
不知走了多久,感到很疲惫,很想坐下来,我知道那是因为心里吊着的那一口撑着委屈的气泄了。一屁股坐下了原地,双手抱膝,把头埋在了大腿上,配合着寂静幽暗的场景,正准备大哭一场,一个平淡中带着几分痞气的声音破坏了我不太优雅的情绪“兄弟,新来的?占我地盘了。”
我并不想理他,也不想无视他,所以只得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原来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一座大桥底下,这里白天是工人们避暑纳凉的圣地,晚上自然成为了流浪汉们的聚集场所。看完又把头埋了下去。
见我不理会,那人也不生气“哟呵,还不理我,那我走行了吧,这地让给你,你把你屁股下面的衣服还给我”。
张开双腿望去,发现屁股下面还真坐着一件东西,不过不是衣服是一条丝袜,很不好意思的抬头向他望去,男人大概175左右,嘴里叼一根牙签,穿着一件明显大一号的衬衣,一条大裤衩配上一双拖鞋,这样的打扮在夏天很常见唯一让人意外的是他在大晚上还戴着一副太阳镜。
“龟儿子的,衣服也不打算还我了嗦?那我也不走了。”见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他耍起了脾气顺势躺在了我身边的地上,嘴里说着“这个世界真是没天理了,被人欺负到地下也就算了,现在连这一亩三分地也要找个小哑巴来抢我的。”为了显示无奈他还就地翻滚了几下。
不会是遇上神经病了吧?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决定跟他说一句话。
“不好意思,今晚占了你的地方,衣服还你。”说我拿出被我坐在地上的丝袜还给他。
“原来你会说话啊,你知不知道我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你的面前,愿你也能找到自己的路,不要再抢我的窝。”说完便又自顾自的躺下了。
手里拿着丝袜,思索着他的话,当然最前面和最后面已经被我自动忽略掉了,嘴里喃喃道“我的在什么地方啊”。“你这个人真好笑,路在你前面,路在你身后,你抬头看看路不就在你头上吗”。
我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真傻,顺手又把丝袜塞在了屁股下面。看着他的打扮我想到了什么,笑着看着他“老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一下子来了兴趣,转过身来“哦?你怎么知道?嗯,麻烦你回答之前先收起你淫荡的笑容和色眯眯的眼神,我不喜欢小白脸。”
“我不仅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还知道你想干嘛。”不知不觉离体的灵魂又从虚无中飘了回来,重新跟我这具快要腐烂的躯体合二为一,它还从遥远的地方带来了一丝恶趣味,让我想要打趣一下眼前的男人。
男人立马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头靠近我轻轻地说道“小子,你说你是咋知道我想干那事的?”
“看你打扮就知道啊。”
“看我打扮就知道?有那么明显吗?”
“嗯,很明显啊。”
“不是吧,我这打扮这么看出来我想干那事的?”
我发现他的眼睛盯着我屁股下面的丝袜,我知道他想的什么事了。“草,谁管你打飞机的事了,我说的是大事,你人生的大事。”
“草,打飞机就是我人生中的大事。”
“好好好,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嗯?还有什么大事你说说看。”
“你有仇人,我说的对吧?”
“谁都有仇人,这算什么事?”借着灯光,看见他的表情明显凝重了一些。我也没多想继续打趣到“你想报仇对吧,你等了那么多年一直在等一个报仇的机会,而且你报仇并不是想证明你比别人了不起,你只是想证明你失去的东西,你一定要亲手拿回来!”本来想等着看他的反应不过我自己倒是先憋不住笑了出来。
“既然还有心情找乐子,看来没事,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他的声音沉重了许多。
“大哥,今天谢谢了。”
“谢什么?如果是谢我让了这半亩地给你坐那就不用了,这地不是我的。”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虽然我也没想过自杀,可是你还是救了我,拉回了我已经离体的灵魂。”
“我又不是招魂的,还拉回了你离体的灵魂,没事赶紧睡觉。”
“我猜你也许只是一个街边的食客,看见一个失魂落魄的青年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荡,你害怕他想不开轻生,所以你跟在了他的后面,然后你看见他来到了大桥下面所以你决定唤醒他,装傻充愣,撒泼打诨,你成功了,所以我要谢谢你。
“嗯,故事编的不错,老张应该找你做编剧,你看看现在老张的戏都啥样。”
“哈哈,你不承认没关系,总之我欠你个人情。”
“随便你吧。”
“你是个好人,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你的大仇一定可以得报。”
“哼,好人有好报?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如果好人真有好报这个世界上可能会少一半的坏人,你懂什么,你在前一刻还是个要死要活的可怜虫,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很生气,也许是我的某些猜测和某些话语刺激了他,让他想起了往事,我从来不是一个气量大的人,不过对于我懂得知恩图报,所以也没在意他过激的语言“看吧,刚刚还说我编故事现在自己承认了吧”。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刚刚我的话有点过了,你不要介意,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人心险恶,让这原本并不复杂的社会变得污浊不堪,慎言慎行,对你没有坏处。”
“多谢大哥教诲,不知大哥姓甚名谁?”说完效仿古人做了一个抱拳礼。
“姓什么叫什么没那么重要,一个代号而已,反正萍水相逢说了你也会忘记。”
“对你来说是一个代号,可是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我叫钢铁加鲁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