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之后,蒋定瑜的表情骤然一变。
蓝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蕴满了眼泪。
凝白如牛奶般的肤色,也蒙上了一层粉红。
他伸出修长十指,捂住了嘴,做这个动作似乎是想要把嘴里的呛鼻刺身给吐出来。
但姚清云不知道的是,蒋家用餐一直有严苛的规矩,多年来蒋定瑜早已养成了习惯,吃进去的东西就算再难吃,也不能吐出来。
所以他的手按在唇上,迟迟没有动作。
同时他快速咀嚼了几口,硬生生把刺身给咽了下去!
看着他这副模样,姚清云的坏笑在唇边嘎然而止。
本来想调侃两句的,又觉得是不是玩的有点过分了?
她小心翼翼揣度着蒋定瑜的面色,挂上一个谄媚的笑,狗腿地端了一杯水递过去,“哎呀,快喝点水,是不是呛到了。”
她义正言辞地说:“我本来还想着这家店的味道还不错,怎么可以这么不专业!肯定是他们在切盘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芥末酱!”
喝了两大口水的蒋定瑜,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望着姚清云的眼眸,透出一丝疑窦,但他不动声色,并没有多说什么。
姚清云被他那种探究眼神打量的,就如被野兽盯紧的猎物!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为免露陷,她急忙借口要出去打电话,先离开了包间。
顺便到前台,把饭钱结清,然后才慢悠悠重新回到了包间里面。
她朝蒋定瑜甜甜地笑着,“亲爱的,你吃好了没有,我们走吧?”
蒋定瑜轻勾起唇角,却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你不是说不许剩饭,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他抬下巴,示意姚清云盘子里还有两块刺身。
然后优雅执筷,将其中一块夹在筷子上,“过来,张嘴,我喂你。”
声音很是温柔,但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力度!
姚清云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她怎么敢退缩,那样无疑就此地无银三百两,证实了他先前对她的怀疑!
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张开嘴巴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几欲扭曲。
几乎是深皱着眉头,呲牙咧嘴吞掉了筷子上的刺身。
然而预料当中的呛鼻感却迟迟没能到来。
她睁开了眼睛,迷茫,不确定地看着蒋定瑜,然后猛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你这个小坏蛋。”他的长指,点在了她鼻尖,“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你欠我的两滴眼泪,这辈子也还不清。”
“什么啊,被芥末呛出来的也算?那我等下就流给你,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貌似这是工作人员的失误啊。”她一脸小白兔状,跟在他身后强辩。
从包间里出来,蒋定瑜原本是要去结账。
当他发现姚清云已经提前把账结掉的时候,表情有些气闷,“以后跟我出来,不用你来付账,你是我的女朋友,花我的钱是天经地义。”
“知道啦,以后我会注意的。”姚清云搂着他的胳膊,一边撒着娇,一边拽着他专门往人少的小路走。
蒋定瑜轻皱眉头,“这个时间,你确定有人会认出来?”
“以防万一嘛,你蒋大少爷是什么身份,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我以后还怎么在孙总下面做事?”
话音落,她的肩膀忽然被一扳,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从这边走,走到头似乎是一片住宅区,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消消食,你有想去的地方么?”她抬眸,笑眼看蒋定瑜。
“想带你去看一场电影。”作为一个长期工作狂,这几天蒋定瑜专门让陈秘书查了一下相恋的人一般会做的事情,约会的地方。
现在的他,脑子里已经有一张很完美的出行地图。
奈何怀里的人儿,却怎么也不希望他们公开在一起,怕被人看到曝光出来。
“不好吧,电影院那么多人,而且我最近工作有点忙,我想等下回去加个班。”
蒋定瑜的手,忽然抬起了她的下巴,逼着她仰头面对他的注视。
面对面的距离,让他说话间对着她淡淡喷出鼻息,“可是我不想放你走,怎么办。”
说完,他的吻,就印上了姚清云粉红色的唇。
强势地长驱直入,一只手在后面托住她的后脑,不许她挣扎退缩。
怀里的女人,是他惦念了一个星期的,为了早早见到她,他甚至推掉了许多很重要的应酬,把七天的工作,压缩到了五天,一回国顾不上倒时差就迫不及待要见到她。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去。
可是突然间,他因为深吻而微微闭起的眼眸,睁开了一条缝,似乎看到了什么,猛然睁大,瞥住不远处的一辆刚刚驶停在路边面包车。
他提早结束了悠长的一吻,拉了拉外套,把怀里的人严严实实包在了外套里。
没搞清楚状况的姚清云,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冰冷蕴含杀气的眸子。
“蒋定瑜,你……”她的话,还未说完,身前的蒋定瑜忽然动了。
长腿一扫,右肘同时向外撞击,这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下一刻,两个手持长棍的男人,一前一后倒在了地上。
蒋定瑜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闭上眼睛,一分钟就好。”
转身走过去,一脚踩在了地上疼痛打滚男人的腹部,顿时听到男人一阵哀嚎饶命。
蒋定瑜面容冷酷,薄唇轻启不带一丝情感,如暗夜修罗般冷酷,“说,是谁派你来的?”
“别别别,我说,我说!”旁边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跪过来,替他的同伙解释,“是王小姐,王小姐啦……!王小姐出一万块,让我们教训您身边这个女人,把她的脸打成猪头就可以。”
他麻溜地扔了棍子,很是有诚意地举起了双手,战战兢兢的模样,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般。
只因为面前的男人太可怕,男人只是一出手,他就知道今晚的行动不可能成功。
捂着被踹骨折的前臂,他有一种预感,如果继续跟眼前的男人做对,他会要了他和哥哥的命!
“王小姐?说清楚,哪个王小姐。”蒋定瑜的脚,慢慢从他同伙的腹部挪开,但他的眼神却如钢钉一般,每扫视男人一眼,就引得他一阵恐惧的颤栗。
地上的人,急忙如蒙大赦般爬了起来,退的远远的,哭丧着脸儿说:“就是王小姐啦,我们只知道姓王,还有车牌号是XXXXX。”
“滚。”蒋定瑜淡漠地吐出一个字。
两个男人就如同火烧的蚂蚁,狂奔逃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