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咖啡厅最后一波客人散去,负责打烊的员工,拉下了卷闸门。
附近往来的人烟越来越稀少,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马路上,突然响起一阵跑车呼啸驰来的轰鸣声音。
姚清云猛然转头,正好看见有车子在不远处嘎然停下,车门瞬间被打开,走下来的那个体态修长的男人。
在看清楚男人的轮廓之后,姚清云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
她今天安排耗子过来,就是要等这千分之一的机会,看来,她赌对了!
她立即从藤椅上站起来,取下了脖子上的丝巾,这是跟耗子约定好的暗号。
她看起来有些虚弱和疲惫,长久的坐姿,使得她猛然间站起来,差点因为不稳,而摔倒在地。
蒋定瑜远远地望着咖啡店门口空等一场,疲惫虚弱准备离去的女人,蓝眸闪烁着妖冶莫测的光芒。
他本来是不打算来见这个女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整个晚上,他都特别在意时间的流逝,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去看一眼挂钟。
当他看到时间已经到十点半的时候,几乎是从立即做出了决定,换衣服下楼,在管家一副惊讶到能吞下一颗鸡蛋的表情中,飞速出了别墅。
即使是把车速飙升到三百迈,他脑子里也装不下任何东西,想的只有一件事……见到那个女人。
然后直到现在远远地看见了那个女人,他紧绷的心,以及所有焦躁的,负面的情绪,才彻底回归正常。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来,他每天都在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女人,想起照片里那个骨瘦如柴,满身伤痕的小女孩,想起少女穿着肥大的校服参加运动会时青春无敌的模样,还有大学毕业照上,已经出落的妩媚的女人那个欢脱的笑脸。
就在这个时候,咖啡厅门口一声熟悉的呼救,暂时打断了蒋定瑜的思绪。
他目光如电般射向了声音来源处,映入眼中的情景,顿时让他眼眸微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冷冽肃杀的气息。
而此刻的姚清云,正是在耗子的‘挟持’下,夸张地尖叫挣扎,声音之尖利,震的耗子的耳膜都在微微鼓动。
经过了一整个晚上,耗子简直要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明明看起来很淑女,很有教养的模样,怎么发起疯来,会疯的那么厉害。
她此刻又扭又挣,强烈地反抗,高跟鞋无情地一下下落在他的脚背上,有好几次都踩的他好痛,他知道这个女人只是想把戏演的更逼真些,但是,那也不至于这么拼吧。
他明明只是轻轻箍着她的腰,根本都没有使劲,可是这个女人,眼睛里却能不断流出大串大串的泪水,将恐惧和疼痛演绎到极致,演技专业到令人叹服的地步。
以她这种影后级别的演技,不知道情况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真的在劫持她。
那边那个刚从跑车上下来,正在往这边看的男人,肯定也不例外。
耗子计算着时间,以蒋定瑜的速度,不出十秒钟,就可以赶过来。
他可不打算跟男人正面对抗,他大可以假装成在被人撞破后,就丢下女人逃逸,这些步骤都是之前和女人商量好的。
事后那部分钱,第二天女人会打到他的账户里。
不用挨打,还能赚钱,一笔合作愉快的生意就此落下帷幕,从此两不相干。
可惜他只是料对了一半。
走过来的蒋定瑜,越是离的近,眸中的波澜就愈加波涛汹涌,仿佛一片深蓝色的汪洋。
这个女人,连他都没舍得惩罚,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杂碎,竟然敢箍她的腰。
那一瞬间,他忽然产生的一种,想要让面前这个男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的残忍念头。
几乎是这个想法刚刚划过脑际,他已闪身来到耗子面前,188的身高,让中等身材的耗子,在他面前显得十分的脆弱和不够看。
而且他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随着一个手势劈下,耗子的眼前便是一花,根本都没来得及拔腿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啊!蒋先生,你可算是来了!刚才都快要吓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呢!”姚清云在愣了两秒之后,才假装回过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根本什么都顾不得,就激动地扑进了男人的怀中。
死死地抱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又是委屈,又是后怕地抹着泪,“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来的这么晚,我怎么可能碰到这种人渣。”
话音刚一落,她就感觉到男人强有力的双臂,收紧了一点。
受宠若惊的姚清云,在蒋定瑜的怀里,呆住了,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蒋定瑜的怀抱很紧,紧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连心情也变得有那么点复杂。
事情明明是离期待中更近了一步,可是在她的心底深处,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挥之不去的愧疚。
因为她接近他的动机,并不单纯。
她根本不喜欢他,或者说,仅仅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貌,曾让她有过那么一点点悸动,但这只是出于本能,她相信每个女人,在对上一个容貌雌雄莫辨,美丽到极致的男人时,都会无法控制的分泌荷尔蒙。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那一点点的好感,却完全不足以发酵为男女间的喜欢和爱意。
“别怕,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男人清洌的嗓音,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在她的头顶上响起。
她想从她的怀里抬头,好去看他的表情,却被他的大手猛然压下去,他下巴抵在她头顶,停了几秒,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这么晚,为什么还要等。”
“蒋先生……”她微微扭动着身子,声音夹杂着几分复杂难言的滋味,“我们这样抱着,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箍着她的力道,骤然消失,蒋定瑜松开了她,目光转而投向地上不远处倒地不起的耗子,那冷冷的一瞥,犹如在看一个死人,“这个人我会处理。”
说着就从口袋取出电话,准备要拨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