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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五十九章 沈梦臣手记:追杀


  第五十九章沈梦臣手记:追杀

  如同一头发狂的凶猛怪兽,鲁脱斯基凶狠的朝着郑炎飞跑过来。他庞大的身躯尚未接近,巨大的身体映照出的影子就已经笼罩在了郑炎的身边。

  双臂轻巧的一伸一探,郑炎摆出了燕青拳的标准架势,他不打算跟这个大力士过多的纠缠,准备尽快结束战斗。刚才梵释跟马卡罗夫之间比拼的过程还在自己的脑海里回荡,尽管自己一直在仔细观察,但是对于梵释的身手几何,自己尚不能有明确的答案。

  当然知道此刻的梵释也一定在场下密切的注视着自己的动向,不想那么快就让他对自己的身手知根知底,郑炎想要尽可能的保留实力,以便将来能在更多的较量中有所发挥。

  可是,这场比拼接下来的状况,却不像郑炎想象的那样。

  不知这个鲁脱斯基是不是也在上一场比赛中吸取了马卡罗夫的教训,他的进攻虽然凶猛,可是却显然有所控制。并没有直接靠近郑炎,鲁脱斯基反而在距离三米左右的地方调整了姿态。他粗壮的腰胯猛然一转,竟然使出了一记垫步侧踢直取郑炎!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这样的进攻对郑炎还构不成什么威胁。放低身体的重心,郑炎一个闪身躲开了鲁脱斯基的脚锋,右手紧接着两招拦截技击在那石柱般的小腿上。

  目标偏移了正方向,鲁脱斯基大吼一声,脚跟急速旋转,又是一个转身后跟踢。这个身高足有两米以上的家伙踢出的攻势又重又狠,即使能够躲开,郑炎还是感觉到有力的腿脚所带起的空气流动,连自己的白发都在这腿风中微微摆动了。

  连续两记重击都没有打中对手,大力士不免有些气恼。现在两人间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看着近在咫尺的郑炎,鲁脱斯基的拳头终于有了动作,可惜他不曾想到,郑炎就是在等这个时候!

  如同一条出洞的蛟龙,郑炎一个箭步猛然跃起,闪电般的摆拳连连向着大力士的上三路挥去。随着拳头击中皮肉的闷响,郑炎对着这具强壮的躯体施展出了一连串的组合拳击,眼花缭乱的拳头纷纷打在鲁脱斯基的面颊上、脖颈上、胸口上。不及大力士发出中招的哀嚎,郑炎又借着身体的惯性左右双脚齐出,打出了一记标准的凌空一字横踢,正撞击在大力士的胸口部位。

  这一击的力道绝对不比鲁脱斯基自己的拳头逊色,这位光头大力士直接被踢得翻了挂,凌空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后重重的摔趴在地上。

  这一回合的交手尘埃未定,台下的观众们却已经被十足的震撼到了。原本还对着郑炎这边嘘声不断的一些人竟在这时纷纷鼓起掌来,旁边的呐喊声、助威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

  毫无疑问,这气氛的突然转变对于被打倒在地的鲁脱斯基可是种莫大的刺激,他两手撑着地,用力晃晃刚被重击过的脑袋,听见耳畔的喝彩声,已经扭曲的脸上顿时气的通红。

  可惜的是,郑炎似乎不打算再给他报仇的机会了,不等鲁脱斯基直起身来,郑炎又是一记迅猛的转身后跟踢直击在那微肿的脸上,可怜的大力士又被踢得来了个凌空翻。

  但是,意外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随着一声有些刺耳的金属碰撞,一把建筑用的铁锤不知被谁扔上了擂台,正扔在了鲁脱斯基的旁边。场下的无数观众看到这个情景,无一例外的大惊失色。

  然而,身为裁判的狗皮帽子却在场边没有出声,对于这赤裸裸的犯规行为,他竟然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心里当然也吃惊不小,可是郑炎马上就恢复了镇定。这毕竟是黑市拳赛,会有这样无耻的意外状况发生也是很自然的,与其思考这是怎么回事,不如尽快认清当下所处的状况。

  气急败坏的鲁脱斯基二话不说,抡起了铁锤,嘴里再次发出一声怪叫,粗壮的手臂提着铁锤就举过了头顶!

  身法从容不迫,郑炎镇静的闪躲着一记又一记铁锤的猛砸猛劈,整个擂台似乎都随着鲁脱斯基的这股蛮力而震颤不已,郑炎甚至看到木质的台面有不少地方都被铁锤砸出了裂缝和凹陷,还有不少地方在锤头的猛击下木屑飞溅。

  即使手持兵器,已经失去理智的鲁脱斯基发现自己仍然伤不了郑炎一根头发,铁锤越抡越凶,力气越使越大,那身膨胀的肌肉都因为用力太猛而逐渐泛起猩红的光。就在大力士又一次晃着膀子抡起锤头砸向郑炎的时候,他败北的丧钟也即将敲响!

  不再有任何的闪避、不再有任何的顾忌,郑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竟然直接迎着这令人胆寒的铁锤直冲上来!就在鲁脱斯基的铁锤刚刚举起的瞬间,郑炎早已飞身跃起,紧接着便是天雷轰顶般的一记劈腿!

  场下几乎没有人看清那个瞬间,甚至有些胆小的观众以为会看到多么血腥的场面而下意识的捂住了双眼。那个刹那,他们能断定的只有铁锤的木质手柄断裂的脆响传入耳中。片刻之后,全场在一片寂静之中,终于迎来了这场比赛的结果。

  郑炎那一脚,不仅踢断了鲁脱斯基手中铁锤的手柄,还重重的踢中了大力士的锁骨,这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势不可挡的击中了对手。

  也许比那位马卡罗夫要幸运,鲁脱斯基并没有晕厥过去,而是痛苦的捂着锁骨的部位在地上扭动起来,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力量。他的锁骨已在郑炎刚才的进攻中跟那锤柄的命运一样,折断了.。。

  刚刚咽下一口茶水,可是听石老讲到这一段时,我的心里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了。脑海里不断的想象着当时的场面,梵释师兄也好、郑炎也好,他们当时在擂台上的那番血战、那番惊心动魄的经历,恐怕是我穷极所有想象力也难以体会的吧。

  六合形意拳,我六合门自古传承的拳法,确实是在师兄梵释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一点在很多年以前我就已经深深知道了,虽然每一次问起他的事,父亲总不愿意谈得太多,可是姐姐却不一样。私下里,姐姐总是在不厌其烦的跟我讲述着关于梵释师兄的各种事情。其中提到最多的,便是梵释那几乎打遍天下都不曾遇到对手的高超拳法。

  姐姐梦君曾不止一次的提到,梵释师兄,是一个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即使没有得到任何的点拨,他的自我领悟能力也能练出令人叹为观止的结果。而最令我震惊的是,姐姐说,梵释师兄在精通了六合拳法之后,基于他自己的所学又领悟出了更多不同宗家、不同章法的武学。

  他俨然就是一个年轻的宗师,能在那样风华正茂的年纪将如此博大精深的武术融会贯通,恐怕很多武林前辈也很难做到吧。

  那么,郑炎和梵释师兄在擂台上双双胜出之后,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又会是怎样的艰难险阻呢?他们的黑市拳人生会顺利的掀开新篇章吗?

  “听到这,你大概就能够想象了。”石老抬起头来,重新看向我这边。“郑炎跟鲁脱斯基的那场比拼,明显是有黑幕的。”

  “是啊,”经石老这么一提醒,我的思绪立刻被拉了回来。“那个什么图科维奇摔跤团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后来连规则也不讲了?”

  “图科维奇国际摔跤团的事,郑炎也是在后来的信中告诉我的。听说那个摔跤团原来还曾经在欧洲参加过比赛,但是在团体赛中落败了。那次到上海,原本也是想借着黑市拳的招募狠狠捞一笔,作为他们日后的比赛经费,谁知道,他们却碰见了梵释和郑炎这样棘手的对手。”

  “看来,郑炎和梵释师兄是坏了他们的好事啊。”我大概明白了状况,想到这,我心里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了。

  听石老的讲述,那黑市拳的负责人、那个带着狗皮帽子的人明显是跟那些俄国大力士有所勾结的,就这样看着那些人落败,他们会不会再想出别的什么阴谋诡计,来找郑炎他们的麻烦呢?

  “当然不会就这样罢休,图科维奇摔跤团的人对郑炎和梵释怀恨在心,连那个狗皮帽子也是一样,因为郑炎他们让这些幕后的老板们白白损失了很多钱。”石老继续说道。“所以,即使郑炎和梵释能够成功取得参加黑市拳赛的机会,有人却已经在暗地里策划如何除掉他们了。”

  哼,当今的世道尚且如此混乱,更不要说当时那个风起云涌的上海滩了。对石老的这一说法,我也并不感到奇怪。那两个人可绝非普通的武者,想对他们下黑手,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说来也真的是巧合,如果没有那些人对郑炎他们下了黑手,郑炎后来也许也不会碰到那个人呢。”然而说到这里,石山老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紧张或是气愤,眼睛里反而透出了有些兴奋的神采。

  “哦?这话怎么说?”我问道。

  “那是郑炎他们参赛一个月后的事了。”石老说着,继续翻开了下一封信。

  因祸得福吗?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说郑炎和梵释并非凡人,一点也不夸张。在那样危机四起的境遇下,他们不仅能化险为夷,还因为这而有了意外的收获,这真是任何人都无从想象的事情。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贵人能够在那样的时刻,向郑炎他们及时伸出援手呢?恐怕,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不得不再次认真聆听起石老接下来的叙述.。。

  又是个略显阴沉的夜晚,随着夜色的加深,上海滩繁华的大街小巷渐渐向着静谧的气氛转变。偶尔驶过的汽车似乎也像是故意放轻了脚步似的,非但不会鸣笛,连引擎声也跟着小心了,生怕是对这越发安静的气氛有所干扰。

  黄浦江边,郑炎一个人沿着街道缓缓走来。不知不觉,打黑市拳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郑炎还不曾有过落败的记录,这一行确实如传闻中描述的那般,挣钱很快很多,平均每赢一场比赛,郑炎都能挣到十块大洋以上,即使是跟十里洋场的那些生意人相比,这也是极其乐观的收入了。

  当然,跟传闻中相符的也不只是收入,当然也包括风险以及场面的血腥和残酷。无数个夜晚,郑炎都亲眼见到很多技不如人的拳手当场被打成重伤,有些铁定是残废了,还有一些因为让雇主老板输了钱,而直接被扔进了黄浦江。

  弱肉强食,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郑炎无数次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尤其是当他自己的双手也染上别人鲜血的时候。几乎已完全把当初的那种抵触抛诸脑后了,这当然也是因为郑炎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梵释。

  跟梵释之间不常见面,他们俩有时甚至不会同时在比赛中出现。即使克服了心理上的抵触、获得了参赛的资格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黑市拳也不例外。想要进场跟对手过招,首先得有老板愿意出钱买你。

  这方面的一些障碍,郑炎也是深有体会,因为他的形象他的病,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老板看好他,出钱肯为他下注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一开始,郑炎能挣到的钱非常有限,但是,随着他一次又一次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对手,场外看好他的人也开始出现了。赔率在不断的变化,郑炎在比赛中的收入也越来越高。

  跟有些拳手不同,郑炎并没有跟任何一个老板签下较长的契约,他不喜欢受制于人,尤其不喜欢被人称作某某某的人,即便那人在上海滩多么牛气冲天、多么如雷贯耳。在郑炎这里,任何人都最多只能签下他三场比赛,之后便要到后面重新排队了。不管出多少钱都是一样。

  虽然加入这拳赛,郑炎为的就是钱,可是他心里也深深的明白,钱乃身外之物,尤其是在这里,靠着拳头解决别人而赚钱的方法,绝不是长久之计。自己来到这里可并不单纯是为了生存下去,当然也要为以后做打算。

  更重要的是,郑炎也深知道,也许有一天,被扔进黄浦江的,或许就是自己了。所以,在某一天夜里,筹集路费、离开这个地方的想法便进入了郑炎的脑海。

  眼前有一个不大的小吃摊位,郑炎在一张小桌旁坐了下来。比赛打了一晚上了,郑炎这个时候感觉有些饿了,便向小摊老板叫了一碗阳春面。今晚,他又跟往常一样轻松解决了几个对手、轻松收获了几十块大洋。

  似乎有好几天没看见梵释了,不知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汤,郑炎拿起了一双筷子。从自己打比赛的这些日子来推测,那家伙应该也是所向披靡才对,不过,他挣得钱也许会花的很快。

  他每天都要照顾那几个犹太孩子,除去食宿上的开销,有几个孩子似乎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就算梵释不打算送他们去学堂,那也要考虑聘请教书先生。再加上他对那些孩子的武术教学工作、置办些工具器械也是难免。

  这么说来,梵释应该要接更多的比赛才能周转的过来吧?郑炎如是想着,虽然他也不知道,除了黑市拳之外,梵释还有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

  阳春面做的有些陀了,郑炎喝了口汤,缓缓的舒出一口气。其实最近几天,他时常会感到一种幸运的感觉,因为自打站上黑市拳的拳台,他和梵释还没有过面对彼此的情况发生。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人开设赌局并下上重注,来让他跟梵释一较高下,也许真正棘手的情况就要出现了。

  那家伙的功夫,究竟有多么高深呢?郑炎不禁又在心里问自己。距离那次跟俄国大力士之间的比拼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那之后,郑炎虽然也见过几次梵释的比赛,奈何那些拳手根本无法在梵释面前坚持超过三分钟,所以梵释真正的本事根本就未曾显露过,郑炎当然也没机会亲眼一见。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不知那家伙现在有没有回到山里的住处呢?郑炎拿出了一块有些古旧的怀表看了看。这块怀表是他几天前用比赛的奖金买来的,虽然想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了时间,但郑炎心里很清楚,对时间的把握无论何时都是很重要的。

  盘算着梵释应该遵循的作息规律,郑炎略微沉吟,他在想回住处之前要不要去找找梵释呢?那家伙曾对自己说过,可以在郊外的那座小山顶找到他。看来为了省钱,他连个码头的破窑也不愿意住吗?

  一丝略带自嘲的苦笑浮上郑炎的嘴角,他想到了自己的住处。码头边的破窑是郑炎自打来到上海滩之后便一直住宿的落脚之处,那个简陋僻静的小房间可不是免费的,那些靠着拉黄包车赚取收入的岁月,郑炎也曾无数次为了低廉的房租而苦恼呢。现在看来,有人比自己还要艰苦。

  以他那样的情况,那些犹太孩子能得到他的精心照料,真也说得上是万幸了。

  然而,就在郑炎吃完了阳春面,准备改道去看看梵释的时候,一个突发状况去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