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醒来,琳宜回忆起了今天凌晨的梦境。又是那该死的一片夜幕下的森林,到处都是古老的树木。但这次不同的是森林中央有一户人家,还有一方小院,小院里有棵古老的槐树,它身上长者好多节疤,鼓鼓囊囊的,就像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一动不动,繁密的枯枝像是天空撒了一面渔网,而这“渔网”之下站着一位苍老的老头儿,他的脸极为苍老,琳宜在梦中一眼便认清了那张脸,一张死人的面孔——柳一园,他潸然落泪,但那冰冷的泪水早已干涸,滚热的鲜血几乎即将要替代冰冷的眼泪。
这个梦让她再一次感到不安,梦是如此的真实,柳一园明明已经死了,而在她她梦境中,琳宜却丝毫未感到死亡的气息。天啊,体验这种梦境,更加让琳宜对柳一园的尸体充满了恐惧,难道是那具尸体能托梦?当然,答案是否定的。那么,特定的梦境是否蕴含着特定的意义?弗洛伊德曾把梦定位在无意识的,认为梦是那些来自心灵深处的本能和渴望的代言人。既然如此,琳宜做的这同一梦境定是她对案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
今天,柳一园的尸体要被送去火化,而且追悼会与葬礼都安排在了同一天。不走运的是外面飘起了姗姗来迟的细雨。
追悼会进行的很简短,在遗体告别仪式上,柳叶依旧没有当临现场,也不知道她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琳宜走到了棺材面前,隔着一层钢化玻璃棺盖,她再度看到柳一园的那张脸,而且柳一园安静地躺在那里,看不出一丝死亡的面容,这也只能说明化妆师的技艺高超罢了。
柳一园的街坊邻居们觉得他死得不明不白,不敢前来追悼,生怕沾上他的晦气。不过,来的大多数人都是柳一园的亲朋好友,许多男士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他们走入追悼会现场,臂上带着黑纱,胸前佩戴者一朵小白花。
尸体告别仪式结束,自然是要开始柳一园的葬礼。琳宜看了看窗外,依旧是稀里哗啦的细雨,从早晨开始就毫无停息的意思,难道是上帝在为冤屈的灵魂而哭泣?哦,阿门。
“琳警官,如果天气再这么糟糕的话,是不是需要延迟葬礼?”主持葬礼仪式的司仪对琳宜说,“他的邻居既然没有想要打理,我们可以择日进行葬礼。”
琳宜想起了今晨的梦境,说:“既然追悼会的人都来了,还需要延迟的道理吗?让死者尽快入土为安吧!”她站在窗前,有雨水从缝隙里溅出来,脸上湿湿的。她又向灵堂望去,看着竖着灵烛旁的柳一园的遗像,原本慈荣苍面的老人的脸与这冷冰冰的灵堂有些格格不入。
琳宜呆滞地站在窗前,为死者柳一园诉述着最后的悼词,身为特警的她当然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让受害人含冤而死。忽然,她将头转向了葬礼代理律师黛剑锋。黛剑锋是琳宜几天前在医院结识的,而且他是在前一天为女儿黛蜜儿处理后事的。显然,黛剑锋并非仅仅沉浸于丧女的痛苦之中,而是更坚强第同琳宜合手处理这件案子,直至追查到真凶为止。
“黛律师,我想托付你一件事情。”
“琳警官,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就是尸体的火化和葬礼仪式全权交付于你办,我有些不舒服,去不了了。你看,可以吗?”
“嗯,没问题。只要是能抓住杀死我女儿的凶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因为,我对凶手恨之入骨!”
“好,全拜托你啦!”琳宜说这话时,其实心里很矛盾。因为她既想亲自处理好这桩案子,又不愿亲眼见到那个冰冷的尸骸被送向另一个空间,而永远葬在与泥土相伴的世界。她所能做到的依旧是为死者默默地做着祷告:唉~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虽然今夜注定是无情而凄凉的夜,而待黄昏的余晖缓缓褪去,但愿聆听不到幽灵的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