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空慕寒刚才一个走神,吃到最后却不过半成饱。
这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一点关怀了?
只是这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也无意再加菜,只听得杜姝一面擦着嘴,一面向他道,“多谢殿下款待了。”
他在桌下的手捏了捏拳,好半天才忍下了一拳揍扁这个丫头的冲动。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杜将军恐怕也已经回府了,你这次的麻烦不小,自己回去好生应对吧。”
杜姝听得心里一动,他怎么知道麻烦不小。怎么好像他很了解情况一般?
“殿下?”她试探着喊他。
“嗯?”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昨天夜里你为什么在我院子里?”杜姝挑了两个比较重要的地方提问。
司空慕寒眉毛一挑,“怎么着?我帮了你大忙还请你吃饭,你却要兴师问罪?”
杜姝眼见着他刚刚好了一些的脾气说变就变,比那女人翻脸还要快上几分,眨巴了两下眼睛,也不敢多问了。
司空慕寒懒得理她,抬脚就出了门,连账也没结。
这下她有点慌了,这店里一看可就不是寻常人家吃得起的,刚才吃得虽快,可总还认得有熊掌鱼翅,他这么直接走了,她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莫非要卖身在这里给人洗盘子吗?
只怕洗盘子也不准有人要。
一边想着,一边贼头贼脑地从二楼下了来,那掌柜的十分客气地跟她打招呼,道,“姑娘好手段啊,小的这可是第一次看见三皇子带女人来吃饭。”
杜姝翻了个白眼,对于掌柜的脑补的那些子事情只当做没有听懂,一心只担心会要她买单,那可亏大发了。
只是掌柜的一路笑眯眯地哈着腰送她出了门,只字未提什么结账之类的话,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走时结账了吗?”
掌柜听了她的话只道她是想结账,吓得连连摆手,觉得不够表达他的拒绝,又摇着头,“姑娘说的哪里话?若是三皇子知道这顿是姑娘请了,只怕要将我这小店整个拆了去。这饭钱他自会叫人送来的。”
杜姝听完只能“哦”了一声,对于这些世家公子的做派不甚了了。那掌柜的却是吓得不轻,只道是伺候不周还是这姑娘和司空慕寒闹了什么矛盾,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讷讷地道:“姑娘走好,走好。”
只道不用自己给钱,杜姝当然乐意,甩了甩袖子就走人,心情颇为美丽。
只是到了杜府门口多少有些犹豫,这家里的事情可是麻烦透了,司空慕寒说杜浩已经回府,可当时他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又如何知道杜浩到底有没有回去呢?
等等。
他竟然知道杜浩有没有回府。
他早就知道。
杜姝有点慌了,这司空慕寒,瞒着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又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帮她?
乱糟糟地理不清头绪,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大大方方地就进了家门。
刚进正堂上就听见了屋里传来杜浩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气势逼人,“你们可真是出息啊,我不过是出去了一天,竟然将家里闹成这般样子,你们是吃了熊心还是豹胆了?啊?!”
杜姝咽了口唾沫,搞不清楚状况,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可早就有眼尖的奴才看见了她,一路小跑着尖叫着到处乱喊,“二小姐回来啦!二小姐回来啦!”
杜姝捂着额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杜浩立马就从堂上冲了出来,老远见了她却是止住了脚步,“回来了?”
她躬身行礼,“是,父亲。”
杜浩扫了她两眼,只是“哼”了一声,叫她跟着进去。
没别的法子,只能乖乖听话。一进了门,便看见谢氏和林氏以及杜凌蓉杜依依等人尽都跪了一屋,那二伯杜昌亮也是陪坐在一旁,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那谢氏和林氏见她进来,眼里都是恨意。
林氏更为直接,“小骚狐狸,竟然还有脸回来。大半夜地行为不检,整个府里都传遍了。”
“你闭嘴!”杜浩正在火头上,听她这话立刻就是一句呵斥。
林氏吃了这呵斥,说不尽地委屈,扭头转向了杜昌亮,满脸都是伤心欲绝生不如死。杜昌亮看得心疼,就要开口维护,杜浩却再次抢了先,“你少替她们说话!往日里想着她们毕竟是妇人,难免见识短浅,有些事情过了也就罢了,可今日之事,太让人寒心了。”
杜昌亮吃了个瘪,心里当然也知道事情严重,即便真要劝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杜姝愣在门口,不知道这是在唱哪出,整个人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杜浩突然想起自己刚才领了她回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这哪里能坐?
杜姝扭捏了半刻,“这……两位夫人都还跪着呢,我坐在像什么话,还是站着吧。”
可不是她杜姝怂了,而是有些事情绝不能落人口舌,否则到时候说起来,便又是她的不是了,这深宅后院里,最可怕的就算人言,说是暗箭也不为过,几句话的功夫,便是黑白颠倒,生死攸关。
杜浩点点头,对于她的识大体颇为满意。
谢氏从鼻腔里挤出来一声轻蔑的哼声,对她的这些面子功夫甚为不屑。
有杜姝这个小辈在,杜浩说起话来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言辞激烈,反倒是放低了些声调。杜姝在一边听了半晌,却原来是那个大夫,原本也是收了谢氏的银子,拖着老夫人的病症不让她醒来。
回去之后却是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后怕,今早自己在府门口等着杜浩,一见到他回阿里,就迎面上去,竹筒倒豆子地把事情吐了个干净。
杜姝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发展,这个跟头谢氏可载大了。
那林氏好歹有个女儿在宫里头做贵妃的,杜浩也不能太跟她为难,只把气都撒在了谢氏的身上。撤了府中的主事权不说,还下令府中整顿,谢氏也要禁足一个月。
这当家主母被禁足也算是一件大事,可后来几日里家奴门议论的却又是另外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