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国王非常倚重自己的宰相。这位宰相是一位智者,他总是相信一个人所经历的事情都有好的一面。凭借这种乐观的态度和高超的智慧,他为国王解决了许多难题,因此受到国王的宠爱与信任,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宰相陪同左右。
有一天,国王外出打猎,在追捕猎物时不小心弄断了一根手指。国王从没有受到过这么重的伤,他觉得这件事非常不吉利。于是,他忍住剧痛,召来宰相,征询他对断指的看法。
宰相听完国王的担忧后,说:“陛下,不用担心,断指是好事。”
虽然国王已经无数次听大臣说过类似的话,但这一次,他生气了,觉得宰相太不拿他当回事了。一怒之下,他下令将宰相关进监牢。
过了几个月,国王的断指痊愈了,他再次外出打猎。这次,倒霉的国王在追逐猎物途中和部下走散,身边只剩一名随从。他们两人在迷途中深入丛林,被丛林中的土著野人活捉了。
依照野人的习俗,每隔一段时间必须选取一只活的“猎物”献祭给他们的神,这一天正好是献祭日,于是,他们把国王放到祭坛上。祭奠仪式开始时,主持仪式的巫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原来,巫师看见了国王的断指,按照他们的律例,将不完整的祭品献给天神,会遭到天神谴责。野人们连忙将国王解下祭坛,换上那名随从,再把国王赶出了部落。
国王一路摸索,终于找到方向,逃回皇宫。坐在久违多日的皇位上,他忽然想到宰相的那句“断指是好事”。现在看来,这话一点也没错。如果不是这根断指,自己在野人部落就在劫难逃了。国王感觉很羞愧,马上叫人将宰相从牢里放了出来,并真诚地向他赔礼。宰相笑了笑,说:“没关系,坐牢是好事。”
国王不明白:“断指是好事,这我已经明白了。你并没犯错,却被我关在监牢里受苦,对你来说这又怎么会是好事呢?”
“当然是好事。”宰相回答,“陛下,您想,如果我不是在牢中,那么,被野人抓住时陪在陛下身边,最后代替陛下被献祭的人会是谁呢?”
“这个宰相,不就是那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塞翁嘛?”我听完故事,立刻说道。
“没错。第二个著名老人,就是塞翁。这里的塞翁和我们熟知的那个塞翁不同,他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似比一般人更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如果把他和塞翁看成是同一人,那么,塞翁的世界线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可是,他看事物的角度并没有改变。在塞翁看来,世界充满了未知,命运的幸与不幸,总是交替产生的。他看待世界的视角非常特殊,是一种‘总是相反’的视角,因此,世界也因而发生了偶然的变化。这种人,虽不能说扼住了命运的咽喉,至少可以说他洞悉了命运的轨迹了吧!”
桥上的风景
“如果一个人面对这险恶的世界,对生活完全放弃了希望,一心求死。你会怎么办呢?”阿杰突然问。
我思考了一会儿,正准备从各种情况开始分析对策,没想到居然被阿杰摆摆手阻止了:“我知道你从专业角度会有很多方法。不过,当一个人真的到了这一步时,一般是不会主动找心理医生的,不仅如此,甚至还可能躲开亲朋好友,找一个偏僻角落,在一个四下无人的时候采取行动——如果一个人看到了这种求死者,他又不是心理医生,该怎么办呢?”
我明白这个“怎么办”并不是要我回答的问题,而是一个故事的引子,便不回答,等他说下去。
Darcy坐在同样冰冷的桥栏杆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脚上的一只鞋已不知去向。河的两岸,高楼林立,繁华的都市夜景闪耀着炫目的光彩,似乎在引诱着人们投入其中。但此刻,Darcy最渴望的却是投入河的怀抱。
这条穿城而过的河,是这个城市最美丽的风景。可是它也是一条悲凉的河,每年总有几人跳河自杀,对他们来说,这座桥就是那扇通往死亡之门。
远处传来自行车行驶的声音,就在经过Darcy身边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一个裹着大衣的男人,把自行车靠着桥栏停下。“我的钱呢?那可是救命的钱呀!”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把Darcy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
Darcy看了男人一眼,见他在打手机,便又转过脸,继续望着河面。男人挂了电话,还在对着空气吼着:“全天下就没有一个好女人,全是卑鄙无耻、无情无义!”
听到这句话,Darcy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跳下栏杆了,黑着一张脸,用手指着坐在地上的男人,骂道:“你这样说话,算什么男人?你母亲也卑鄙无耻、无情无义吗?在我看来,你们这些臭男人,才没有一个好东西呢!”
被人突然指责,男人回过头看了看Darcy,反而斥责起她来:“你又是谁,凭什么说我?你如果是好女人,这大半夜的,不在家看护小孩,伺候老人,陪伴丈夫,却跑到桥边看风景?”
Darcy本想继续反击,听到最后一句,又把话吞了回去,开始哭起来,她虽涕泪滂沱了,却没有哭声,只有泪水。她这悲痛断肠的样子让男人慌了,他连忙抱歉地说:“对不起!刚才那些话不是针对你。我指的是我的老婆……”
男人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因为工作忙,长年不在家,老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正在和他闹离婚。十岁的儿子到河边游泳结果淹死,老父亲一气之下,脑溢血发作,生命垂危。
听着男人的诉说,Darcy安静了下来,她向男人道歉,之后也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说完,Darcy自嘲道:“和你相比,我的事简直不算什么。不就是男友变心吗?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只要活着,一切都会过去,会好起来的。”
男人笑了,说:“谁说不是呢?不管遇到怎样的不幸,和死亡相比,活着始终是件美好的事。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才有机会。人活一世,谁没有遇到几次苦难,谁没有几次辛酸?就像这座桥,桥下漆黑一片,走过去了,就又是一番五光十色的天地。但若从这桥上坠落,就什么都不存在了,也许自己不再痛苦,却给亲人们留下无限悲伤。”
Darcy郑重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想通了。你也要想开一点。”
男人没有继续谈下去,他跨上自行车,回头道:“我得走了,家里还有急事,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看着这个在最后一刻挽救自己的男人,Darcy追问道:“等等,你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这次,男人没有回头,他笑着说:“我老婆在医院生孩子呢!今晚,我可不能再不顾家了。再见!”
“这男人很机智呢!”我也学着阿杰的样子,不停装模作样地搅动咖啡,“结局很不错。”
“这种结局是欧·亨利式,既出人意料,又符合情理。很多事情都有多个合理的角度,当你专注于其一的时候,往往就忽略了其他。正如那准备自杀的女子。劝服她的关键,也就是换种角度,把她从被劝服的对象转变为一个诉苦的对象,她的立场一变,思考的角度就变了。”阿杰一边总结,一边和我做着同样的动作,非常搞笑。
三根救命火柴
“面对险恶的世界,要学会转换视角……”回味这今夜的几个故事,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从这几个故事来看,转换视角似乎都是一种接受现实时的不得已方式。人在无法改变现实的情况下,只能换一种思考方式去发现好的一面,不过,也不能因此而改变险恶的状况吧?”
“哎呀,怎么突然提出这么尖锐的问题?”嘴上虽这么说,阿杰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你是说,转换视角不能改变现实的险恶状况?那么,下面这个故事正好可以回答你的质疑。”
一九七六年七月,青藏铁路建设总指挥部专家咨询组组长、冻土科学家张鲁新带着队员到青藏高原尺曲河进行地质考察。
这天,张鲁新和队员突然遇到一场暴风雪。十几分钟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此刻已是天昏地暗。他们急忙避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