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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真是意外啊!


这份着急与担心让我已经灰暗的心略略泛出一些亮光。那独自周旋于客户间,深夜不得不醉酒驾车,却遭遇车祸被陌生人送去医院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这一刻,我的心顿时柔软。

虽然工作中我处处表现坚强,但女人的柔弱,总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只要一有机会,它们就汹涌澎湃。

我软了声音,轻轻说道:“我没事了,已经出院了,现在在去公司的路上。只是…我的车撞坏了,这些天,我都没有车……”

“你没事就好,车不是问题,让我做你的全职司机好了,你去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他柔情蜜意地说,“别去公司了。你请假休息一下,我一会儿来接你回去!”

我轻轻一笑,心里顿时平和,柔声说道:“不行,我现在要去上班,都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能再请假呢?我没事啦,你别担心!”

“那你照顾好自己!”

“好!我会的!”

挂了电话,疲累与晕眩消散不少。匡承杰的爱,一直是我的兴奋剂。每当我们化解掉一个矛盾,达成共识后,我的心情总是特别的好,尽管之后又会有新的矛盾,新的问题。

我们俩就像一辆破了的车,虽然常常熄火,常常抛锚,但只要略微修一下,就又会前进。我们的目的地是婚姻。

只要它还能前进,那就够了。等到了目的地,我愿意用我的柔情来修复所有的破洞。当然,如果现在修复效果会更好,但现在,我没时间。

TAXI在公司大楼前停下,我心情愉快地走进公司。当我把签约成功的两份合同递给市场总监顾厚鹏的时候,他点了点头,赞赏地说道:“不错!辛苦了!”之后,狭长而敏锐的目光迅速落在我的手臂上,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轻描淡写,“昨晚酒后驾车,出了点小状况!”

“没事吧?要不要休息?”

“没事!”

顾厚鹏对待工作,从来雷厉风行,认真到狂热。我不想让他以为我是借性别优势而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所以,平时工作中我也处处表现强势,用我的行动向他证明,我是靠能力才取得目前的地位的。

比如今天的两份合同,这绝对是傲人的成绩。至于取得这份成绩背后的付出,那种一个个电话打出却了无结果的等待,那种在客户的楼下一待一个小时只为向他们表示诚意的守候,那种同行竞争中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以及应酬的无奈,醉酒的晕眩,都被我深压在心底,滴水不漏。

我从来不提每一份订单取得的艰辛,也从来不提我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我想,顾厚鹏关心的,只是结果,而不是我取得这样结果的手段。

顾厚鹏站起身来,说:“很好,那我们开个会!下个季度的市场份额分派应该着手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快速按下几个数字,吩咐道:“管兰兰,通知市场部各项目负责人五分钟后……”他看看表,接着说:“也就是十点十七分在会议室开会!”

五分钟,这就是他给下属的准备时间。在这样的上司手下做事,除了让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还有什么捷径呢?这也是我宁愿带伤上阵,不想请假休息的原因。

会议十点十七分准时开始。我早上急匆匆忙着处理昨晚车祸引发的那些琐事,粒米未进,现在缓过神来,饥肠辘辘的肠胃开始抗议。然而偏偏在会议桌上,连用零食填充一下的机会也没有。

整个会议过程,我都在承受一种煎熬。顾厚鹏带有穿透力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而我,却在与空空的肠胃斗争,唯恐在这样的时候,它们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然而,肠胃的工作并不受大脑指挥,那些细碎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响起。我偷偷看过去,好在每个人都在专注听着顾厚鹏的指示,并没有人注意到我。

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我再次聚拢思绪,把注意力放在顾厚鹏的讲解上。

会议在十一点结束,大家陆续离去,我也收拾了桌上的文件,站起身准备走。顾厚鹏说:“肖,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这简短的称呼是他发明的。所有的项目组负责人,他都只叫姓,一个字,清楚明了,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我点了点头,心里犯了嘀咕:是会议的心不在焉让他不满了?还是另有事情交代我?

顾厚鹏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他高大的背影让我有种仰视的感觉,我不知道是职位使然,还是仅仅因为他的身高。

也许两者都有吧,他给我的感觉一直是这样。

顾厚鹏走到桌后,拉开抽屉翻找。我以为他要找什么文件,结果他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我。

我怔了怔,不解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说道:“以后不要再饿着肚子上班。你知道吗?如果劳动局今天来我们公司视察,看见你,我们就逃不掉一个虐待职员的嫌疑了!”

我原以为那些细小的声音无人注意,原来一直在主持会议的他竟然听见了。有些尴尬,不过,为他的细心,又有丝丝的感动。

他的话让我笑了。的确,我现在脸色苍白,身上带伤,又饥肠辘辘,怎么看也不是最佳工作状态。然而对于他的关心,我还是很意外。我以为他只能和雷厉风行划等号,却没想到雷厉风行的人也有温柔的另一面。

接过巧克力,我真诚地说:“谢谢!”

有一块巧克力垫底,感觉好多了,以至于到了下班时间,我仍然没有察觉,是手机铃声让我从埋头工作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