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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掌中舞罢箫声绝(下)


  只见方贵姬和蓝贵人纷纷走到场中,场中灯火通明,众人这才看清楚二人的装扮,却见方贵姬一身青色襦裙,头上仅以一只碧玉发钗挽住一头青丝,整个人宛如一朵青莲静立于红尘俗世之中,配以周遭的四季青莲荷将整个人衬托的愈加仙气纵横,飘渺不似人间。

  而与方贵姬相反的则是蓝贵人,蓝贵人生来就极美,当日在储秀宫中便被无数秀女视为死敌,如今只见蓝贵人一身粉红色舞裙,辅以轻纱作伴,脸上一蒙面纱将她的绝世容颜遮盖的若隐若现,媚而不妖的舞裙没有丝毫暴露之处,却将蓝贵人的绰约身子表露无疑,配以蓝贵人勾魂摄魄的眼神整个人便犹如一朵烈火红莲一般炫人目光。

  见到两个截然相反却又互相映衬的美貌宫娥,在场妃嫔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将目光投向苏沫,却见苏沫面带笑意,一脸从容大气的看着被众多妃嫔列为死敌行列的两位佳人,甚至还轻酌了一小口淡酒,给白皙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娇艳之色。

  场中二人却是丝毫不在意众人目光,只见方贵姬从衣衫背后取出一支玉质长箫,轻轻的放在嘴边,闭上双目吹奏起来。

  霎时间箫声骤起,箫音却是不同于一般箫声那般呜咽,反倒是奇妙之极,宛若信手拈来一般随性,然则每一个音符之间,每一小节音阶转换却又十足的和谐,听着箫音便有一种连绵不绝之感。

  随着箫声传来,蓝贵人水袖一舞,便见秋风徐来,红纱漫天,尽显氤氲之态,若如朝霞初生,晚霞落幕一般,满眼望去层层叠叠尽是粉红,粉红帷帐之中白嫩如玉的手指轻动,脚尖轻舞犹如红萼仙子渡水凌波一般飘逸妖娆。

  随之箫音忽高忽低,时而高昂慷慨,时而幽怨低语,时而缠绵悱恻,时而壮志凌云,高至雷霆爆裂,低如春雨无声,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不知是否与箫音相合,蓝贵人的舞姿也随之变幻莫测起来,只见一道红纱从蓝贵人袖中飞舞而出,之后就见轻纱曼舞,金铃轻摇,蓝贵人眉眼带笑,一股子勾魂摄魄之感透体而出,却又丝毫不见妖媚之态。

  随着箫音四起,众人突闻一阵鼓声传来,鼓声犹如惊雷一般震耳而来,随着鼓声传来,箫音顿时由断续难济变作缠绵不休,声音却由粗转细,虽然亢盈充裕整个宫殿之中,却仿佛夏风来袭,虽猛却沁人心脾。

  听得鼓声,蓝贵人舞姿顿时一变,一把白玉宝剑从起腰间而出,蓝贵人整个人都变得端庄肃穆起来,却是开始舞剑,一招一式只见刚柔并济,不妖不媚,却又极具美态,宛如仙子下凡尘,美的不似人间,却也不可亵渎。

  众人纷纷看向鼓声传来之处,却见苏沫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的犀角白玉鼓,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也不见其有多用力,挥手之间更没有什么节奏可言,但就那么信手拈来之间却和箫音舞姿合二为一,丝毫看不到有何为难之处。

  慢慢的,箫音渐渐转小,鼓声的节奏也变得越加久远,终于箫声消失不见,鼓声也随之戛然而止,场中蓝贵人也是将舞蹈一收,静立当场,和方贵姬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般端庄秀丽,不复表演之时的清丽媚态。

  两人表演完毕,在场诸人都是一片沉寂,片刻之后,太后第一个拍手鼓掌,随即众人纷纷回过神来,一起鼓掌,顿时掌声雷动。

  待到掌声减小,太后满脸笑容的看着苏沫说道:“不错不错,惠婕妤果然蕙质兰心,竟连这等节目都排演的出来,哀家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节目了,惠婕妤你倒是用心了。”

  苏沫站起身来向着太后微微福身说道:“太后廖赞了,嫔妾不过是没什么才华,也无甚财力,才取了个巧,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讨讨皇上太后的开心了。”

  “瞧惠婕妤多么会说话,哪怕是精心准备的节目也谦虚成这样,只是若是能拿出月海箫,舞天衣和灵犀鼓这三件至宝的人在后宫中也绝无几人吧,我要是能得那么一件就很知足了,没成想惠婕妤一个人拿出三个都嫌弃自己财力不够,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听到苏沫这样说,坐在上首的淑丽贵妃不由阴阳怪气的说道。

  “淑丽妹妹也太过较真了,惠妹妹不过自谦一下怎么到了妹妹嘴里就变成了那种炫富之人了呢?”皇贵妃却是打了个圆场,同时也是抬着苏沫和淑丽贵妃相抗衡。

  苏沫也不是不领情的人,虽然知道皇贵妃只是在利用自己,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苏沫也不在意自己被利用,在后宫中最可怕的不是被利用而是没有人利用你,若是这样就说么你已经失宠了,出来老死宫中再无其他作用了。

  “还是皇贵妃娘娘见识广博,不愧是后宫妃嫔之首,远不是其他暴发户之类的人员比的上的。”苏沫说着还看了一眼淑丽贵妃,却是把淑丽贵妃气的不行,“而且嫔妾可真是缺少财力,这三件虽说看着像是月海箫、舞天衣和灵犀鼓,实则只是几件赝品吧了,不比真品那般珍贵,用了这一次怕就是要报废了。”

  “哦,赝品,清芝,去拿上来给哀家看看。”太后听闻苏沫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当即命令清芝姑姑去取那几样东西,因为舞天衣是穿在蓝贵人身上的不好拿,所以清芝姑姑只是取了赝品的月海箫和灵犀鼓给太后。

  太后拿着手里的月海箫和灵犀鼓看了片刻说道:“嗯,却是是赝品,这月海箫乃是取自大海深处的通明玉所作,上面的纹饰是三十位能工巧匠花费十年妇人功夫一点点琢磨出来的海文,每每奏响之时便如明月初生,碧海潮生一般,此箫乃是仿制月海箫所作,虽说可以达到月海箫的效果,却也只能用一次罢了,比不得真品。”

  顿了顿,太后又拿起那支灵犀鼓看了看说道:“这灵犀鼓比之刚刚的月海箫更好辨认,你们都看看,这灵犀鼓是否已经碎裂?”太后说着拿起灵犀鼓给众人看,几个高位妃嫔离得近的凑眼看去,却见灵犀鼓的白玉骨架上有着几道细小的裂纹。

  太后见众人都看了便放下手中的灵犀鼓说道:“这真品的灵犀鼓乃是用望月白角犀的角所制成,先要把活的望月白角犀的角去下了,而且过程中不可见血,之后用金粉银粉熬制半年才可以得出材料,花费三年时间才制成一鼓,可谓鼓中极品,这个鼓虽说不错,但到底不是望月白角犀的角所作,所以用了一次便报废了。”

  众妃嫔听了这才连连点头,皇贵妃更是感叹道:“太后博学多才却是臣妾等所不及,想来臣妾自以为才学广博,还时常沾沾自喜,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还差的远呢,民间有个俗语便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臣妾现在才知道果真如此啊。”

  太后听了不由嗔怪一声说道:“就你这皮猴喜欢奉承于我,什么就一宝啊,哀家就是个糟老婆子。”

  皇帝不由笑道:“哈哈哈,母后却是不必自谦,朕看皇贵妃所言不错,咱们大齐就是因为有母后在后宫坐镇,朕才得以在前朝稳固江山,所以说母后就是咱们大齐最重要的珍宝,来来来,都与朕共同举杯,敬母后一杯。”

  说完皇帝便将金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众妃嫔见了也纷纷站起身来,对着太后遥遥举杯说道:“臣妾(嫔妾)敬太后一杯,愿太后仙福永享,万寿无疆。”然后纷纷一饮而尽。

  太后见此笑的满面春风,“好、好、好,哀家喝,今儿个高兴,咱们啊,都尽兴,就不要管什么利益尊卑了啊。哈哈哈”太后笑着也喝了一杯。

  待到众人喝完纷纷坐下之后,太后看着苏沫说道:“今日得以如此高兴,惠婕妤你可是当为首功啊,你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哀家能办到的决不推辞,尽数赐给你。”

  太后此言一出却是全场默然,淑丽贵妃更是用噬人的目光盯着苏沫,苏沫却是盈盈一笑说道:“太后娘娘哪里话,嫔妾不过取巧弄了个助兴的节目,怎么就有首功了,按理说皇贵妃娘娘所画的陛下那般传神,当记首功才是。”

  太后闻言说道:“皇贵妃的功劳哀家自然知道,却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泯灭了你的功劳,这样吧,哀家先奖赏皇贵妃之后才让皇上恩典与你吧,想必比之哀家你更喜欢皇上赏赐吧。”太后调笑道。

  “哎呀太后。”苏沫小儿女一般娇羞道。

  太后却是大笑不说话,然后转身对皇贵妃说道:“皇贵妃啊,你位比副后,这宫中之事却是要多担待着点,凤印一直放在哀家那里也不是个事,哀家毕竟年事已高,哪能一直为你们操劳,明日一早你就来紫薇苑,将凤印拿去,也省得哀家日夜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