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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的过往


回到公寓以后,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只有他们两人,虽然苏凉早已习惯,但邱少泽依旧诧异地望了望那扇门,终究还是因为早上的事有所后怕而没再喊她,怕再收到另一只拖鞋。

接着便收拾了下一个被当做仓库用的房间,好在床铺什么都是好好的,不然他今晚又得睡沙发被那稀奇古怪的各种声音折磨了。

直到回房睡觉,也未曾见到苏三,她始终藏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后面,仿若从未曾离开过,却又好像不曾出现过。邱少泽更加好奇了,那个房间里到底有着什么会让她如此痴迷,痴迷到不肯轻易踏出房门?

苏凉对于苏三的介绍也只限于她的名字,以及她是他心底恐惧的源头,其他的一概不知。所以苏三在邱少泽心底一直是个迷,惹得他心绪不宁,寝食难安,总想探知她所一直生活着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一连好几天都没见过苏三了,邱少泽更是诧异不已,不禁怀疑,难道她已修炼成仙?不眠不食?想想就觉得惶恐不已。他常常会蹑手蹑脚地来到苏三房门外,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上,整个人也贴了上去,像只八爪鱼似的。却什么也听不到,好似里面至始至终就没有人,还遭来苏凉看怪物似的眼神,只能尴尬地说他在擦门。

星期六这天,邱少泽一整个上午都心事重重的,眉头紧皱地盯着那扇门,好像可以盯出一个洞来,那样便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了。

“怎么了?”苏凉递给他一杯果汁,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接过果汁,邱少泽实在是无法忍住对苏三的好奇心了,于是问道:“苏凉,姐姐她不吃饭吗?”

苏凉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以前所发生的事情,不禁皱了皱眉,但是看到邱少泽一脸好奇的模样,决定不再隐瞒,和盘托出,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在我告诉你关于姐姐的事前,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看到苏凉陡然间严肃却又诡异的表情,邱少泽心里不由得一紧,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苏凉喝了口果汁,便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深呼了口气,“有个六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小辫,擎着一脸童稚天真的笑容,成天围在她最喜欢的小阿姨身边,小阿姨是个儿童文学作家,尤其擅长童话故事创作。小阿姨单身,而且和小女孩住同一座楼里,小女孩便经常赖在小阿姨家里,缠着小阿姨给她讲故事,每每听到她的故事眼睛便大放光彩,从小立志成为一个和小阿姨一样的作家,要写好多好多精彩的故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突然有一天,当小女孩拿着新买的小阿姨的书兴冲冲地赶回去要给小阿姨看时,却发现小阿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小女孩吓坏了,怎么摇都摇不醒,后来她哭着喊了父母,这才把小阿姨送去医院。然而到医院后小阿姨就咽气了,医生诊断说是突发性的颅内动脉瘤。对小女孩来说,小阿姨便是她的天,是她的太阳,是她的梦想支柱,可想而知,小阿姨的死对她来说有多大的打击,好似你所生活的五彩斑斓的世界突然间就褪成黑白色,旋即坍塌破碎,碎成千块万块,然后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听了苏凉的故事,邱少泽的心情异常沉重,他抬起头问道:“那个小女孩就是苏三姐吗?”

苏凉没有立刻回答,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温柔的眸子里流转着前所未有的悲伤,看得邱少泽不由得揪痛,良久,苏凉才接着说道:“当时我年龄还小,根本记不清楚,还是后来妈妈告诉我的。自那以后,姐姐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阴郁而寡言,经常抱着小阿姨的书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眼神空洞,目光呆滞。虽然后来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她的世界好像出现了断层,有那么一段空白和绝望。”

苏凉顿了顿,看到邱少泽表情凝重,不由得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不过,姐姐虽然没成为儿童文学作家,但终究还是靠近了小阿姨,她是六度空间小说网栏目频道的签约作家。”其实,苏凉并没有说完,和儿时那个苏三相比,现在的她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强悍到恐怖。而且她的创作……咳咳,苏凉只是想想,便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不明白现在的女孩儿都怎么了,为何喜欢看两个男人谈情说爱呢……

邱少泽终于松了口气,既然能够创作小说,心智应该没多大问题,或许只是因为心受了伤,做了茧建了城堡将自己藏匿起来了。

“她作息毫无规律,基本上昼夜颠倒,晚上写作,相信你也听到某些声音了,白天便睡大觉,而且生平最讨厌别人扰她清梦,那天许是她刚睡下便被你的敲门声吵醒了,所以才会丢你拖鞋。”

想到一只拖鞋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拍在了脸上,直到现在邱少泽还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倍加尴尬,赶紧换话题说道:“那么她怎么吃饭的?”

“我每次做饭都有留一份,放在冰箱里,晚上她饿的话便会吃的,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边吃零食边打字。”

邱少泽顿时想起那晚听到的“咔擦”声了,想必就是吃零食的声音。虽然对苏三大体了解了,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一向执着的他便更想要去深入地了解她,尤其是听了这样一个悲戚的故事,心底缓缓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晚饭过后,邱少泽早早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脑海中总是不时闪过一张满溢着纯净笑容的脸来,虽然看不清五官,心里仍莫名一动。但旋而想到那晚鬼魅般出现的苏三,阴郁且诡异,不由得又是一颤。

辗转反侧了半晌儿,才慢慢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