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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婚前出轨夫妻(1)


  1

  把刘光天约出来真不容易,他自从和史燕分居后,戒心也多了,我一约他,他就警惕的问我,不是史燕让你做的中介吧?别我到了那地儿,看见史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恶心我。

  我就发毒誓说绝对不是史燕让我约的,要是我骗你,就让我生个畸形儿。

  刘光天更加警惕,说,那万一你没打算要孩子呢?

  我当时就想骂一句氧化钙。这词儿是我新学的,氧化钙的化学式是CaO,换成拼音就是常用的骂人口语,可比那口语含蓄得多。我最近得内敛点儿,免得把王皓给吓着了。

  刘光天几天不见,就憔悴了许多,刁媛媛挖苦他,那眼睛跟被人扔上岸的死鱼一样,呆滞,绝望。

  我问刘光天,你和史燕那事儿解决的怎么样了,刘光天老气横秋的说,离婚呗,这日子确实没办法过下去了。

  我说,不就克扣你几个零花钱吗,能上升到离婚这里?

  刘光天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我就不怕实话告诉你了吧,我和她矛盾太多,知道当初为什么什么都顺着她吗,结婚的时候,她要卡地亚的钻戒,我都不敢给她买周生生的,她说买房子得写她的名字,我还真写了她的,就是因为我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儿,在我和她还在谈恋爱的时候。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也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问,什么事儿?

  刘光天看了我一眼,那眼里带着在伤口上撒盐的痛苦。他说,就在我们结婚前三个月,我和一网友聊上了,那个时候史燕在六环上班,一个星期才见一次面儿,而且,还不跟我那个,说要把第一次保留到新婚之夜,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说,我还憋得难受,平时就和那个女网友聊聊,谁知道聊着聊着就聊出火花了,有天晚上,喝醉了,就发生了那事儿。

  我操!刁媛媛差点没喷死刘光天,她说,感情我还一直站在你这边儿呢,结果你做了这么一件不要脸的事儿,真他妈活该!

  刘光天可怜巴巴的说,后来史燕看聊天记录发现了,准备和我分手,我怎么也留不住她,后来还跑去她单位找过她几次,她都不搭理我,说和我在一起特没安全感,尽管她不搭理我,但我看她看我的那眼神,就知道她对我还有感觉,于是心一横,就买了戒指求婚了。她当时挺感动的,冰天雪地我站了一个通宵,第二天一早她就下楼来告诉我,她也一宿没睡,结婚她同意,但是以后我挣的钱都归她管,她怕了,怕自己再被我伤害。我看事情有妥协的地步,立马就同意了,谁知道结婚后会发展成这样。

  刁媛媛简直要用眼神把刘光天赶尽杀绝,她说,我发现我现在完全站史燕那边儿了,刘光天,我要是史燕,我一准切了你,然后去自首,老娘顶多不过判五年有期徒刑,表现好了还能提前释放,你这辈子就完蛋了。史燕太能忍了,对你完全做到了忍无可忍,从头再忍,我佩服她,她就是我偶像,改天我得找她喝一杯去。

  其实在听了刘光天这一番陈述后,同样作为一个女性,我心里也挺偏袒史燕的,不过看刘光天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有一想起史燕在我们公司大闹天宫的模样,还是又回到了刘光天的阵营。

  刘光天就反驳刁媛媛说,你懂什么,我开房,是我对不起她,可我已经认错了,也打算让我俩的感情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一回,可她只要一和我吵架就提和网友开房这事儿,往我伤口上撒盐不说,还在经济上把我逼成那样,动不动就跟踪我,只要一有女的和我说话,她就往死了诅咒人家。刚开始,我想这样的忍气吞声也不过一年吧,但我错了,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完全没有安静下来的兆头,我可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安抚大会变成了刁媛媛和刘光天的唇枪舌战。刁媛媛说,你瞧你那怂样,有女人肯和你结婚都不错了,史燕还是黄花闺女嫁给你的,现在有几个女孩子能做到清清白白的嫁人啊,你干那么不要脸的事儿,就别痴心妄想自己今后还有什么脸面了,你的脸,早就在你撅着个屁股在野女人肚子上忙活的时候丢光了。

  其实刁媛媛说的话很大快人心,但是作为一个打圆场的技术人员,我还是准备说几句。我清了清嗓子,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以前觉得这话特傻,现在觉得说这话的就是一圣人。

  本来我还想继续说下去的,但我想到史燕那天红着眼睛在我面前说,我婚姻出了什么问题也轮不着你在那里评论,我就熄火了。想想,觉得挺心酸的。

  这事儿的确挺复杂,一方面刘光天不想继续维持这段有名无实的爱情,天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外面找了一个,另一方面史燕说要离婚可以,但房子她不会让给刘光天一平米,刘光天还得赔偿她的精神损失,必须净身出户。刁媛媛在这件事上是站明了立场,坚决支持史燕,我则保持中立,反正和我没关系。

  安抚大会变成刘光天的批斗大会,最后不欢散场,刁媛媛最后还撂下一句话,刘光天,史燕肯定是爱你的,要不不会咽下这么粗一口气,这口气换我的话,我肯定会憋死。

  后来我把这事儿给王皓说了。王皓听了以后,沉默了半天,说,假如他是刘光天,他就不会和史燕离婚,结婚是很隆重的一件事,不是儿戏,今天说结明天就离,这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要不就别结。

  我非常赞同,最近只要和王皓呆在一起,安全感就特别浓烈,跟没兑过水的纯酿似的醉人。我妈问我和王皓能不能成,我说希望能成,我妈就炸了庙,嚷嚷自己的闺女多漂亮,不缺胳膊少腿的,工作也有,家庭条件也不差,什么叫希望能成?

  我就哑了,憋了半天说,万一您看不上他呢?

  我妈想了想,说,那倒是有可能。

  王皓第一次来我家吃饭,提了一个水果篮,破水果篮可把我心疼极了,要价三百多,我往死里讲价,也才讲下来二十块。

  到家后,我二姑也在,她那目光跟监狱里的探照灯似的,没底气的当场就能抱头蹲下。可能是气场太强,目光太凛冽,王皓一进门就把她当成是我妈,把水果篮塞我二姑手里说,阿姨好。

  我二姑笑嘻嘻的接过了,说,就给我个水果篮啊,得,也成,汪燃的爸妈呢?

  我马上就夺下我二姑手里的水果篮,大叫,什么给你的,这是给我爸妈的,谁知道你今儿要来。

  大家都笑了,但都笑得挺不自在。我感觉得到,但我就是装傻啊装傻,你拿我没办法。

  我爸招呼王皓坐下,然后问了一些老家在哪儿,是不是以后就准备在这里安家之类的询问。都是例行询问,王皓就如实说了自己的工作单位,家里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有关于未来的计划。

  我二姑越听脸色越沉,虽然一句话没插,但我看得出她一肚子的话想问。

  临开饭的时候,我二姑就起身准备走了,脸色挺不好看。她生拉硬拽的把我拖出门,在过道上问我,不是说他开奥迪吗,在三环还有房子,怎么变成一什么都没有的三无人员了?

  我狡辩,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开奥迪了,有房子我也没说过啊,你听那些人传来传去,就没传我是嫁给比尔盖茨了。

  我二姑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叹了一口气,说,汪燃啊,你跟你妈一样,做事都少根筋,我是怕你吃亏,你妈是运气好,找到了我哥这样的潜力股,不然得兜多大弯子吃多少苦头。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其实嫁不嫁有钱人没什么,但是别找个有负担的,你看他妈一身病,心肝脾肺肾没一个好的,他爸又是在学校门口拉车买盒饭的,以后你们的负担多重。

  我说,二姑,你别担心了,你看那些女孩子,都说宁愿坐在奔驰里哭泣,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后面微笑,可我觉着吧,千金难买真心,难买一笑,我现在和他挺开心的,才不愿意嫁给一有车有房的受委屈呢,天天就以泪洗面,到时候憋出癌症来了,才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嫁给能让自己开心的人。

  我二姑还是坚持她的观点,汪燃,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现在你不愁吃穿,因为你还没在真正意义上独立,等以后你独立了,你才知道一块钱能难死人,你太单纯了,还没吃过苦,所以看不到生活的艰辛。我们单位上有个女的,嫁了个农村来的男人,和朋友一块儿去烫头发,别人都烫八百的,她面子上挂不住,一咬牙也烫了八百的,但回去吵得天翻地覆,没过多久就离婚了。你看看这个王皓,他今天来你家第一次吃饭,提几个烂水果就来了,你见过这样的?

  我反驳,那不是烂水果,那是精品水果,还要三百多呢。

  我二姑说,放屁,我以前摆水果摊的时候,这水果篮的成本不超过三十块,从这点就看出,他不仅不会挣钱,还不会计划用钱。

  那天晚上我就失眠了,在床上忽闪着眼睛想着我二姑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但我是真喜欢王皓,他能给我安全感,特别浓烈的安全感,还能把我逗得跟一傻子似的乐和,但我二姑说,别到时候你真成傻子了,才后悔没听我的话。

  想来想去,我还是给介绍人老刁挂了个电话,我把今天的情况如实给她说了,她听了就说,你二姑说的也有道理,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也劝你考虑清楚,但从你的立场出发,我建议你赌一把,要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往预料的方向发展,四平八稳的,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我就扪心自问了一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扪心完毕,我就安稳的睡过去了。

  一个星期后,我去刁媛媛家里拿跳舞毯的光盘,史燕也在,见了我有些尴尬,但还是挺大方的道歉说前段时间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是一时冲动。

  我也大方的原谅了她,要是没她,我还感受不到王皓给我的那份安全感。

  刁媛媛告诉我,刘光天和史燕暂时没能成功离婚,史燕跑去刘光天家,把从前那段婚前出轨的事儿供出来了。

  刘光天的父母当时就大惊失色,尤其是刘光天的妈,一耳光扇在她儿子脸上,仰天长啸,丢脸啊,祖宗十八代都是本本分分的人,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

  她让史燕别同意离婚,再给刘光天一次机会,谁年轻的时候都不免会犯错误。

  我听完以后,不免赞叹刘母的犀利,附加一句,女人果然都不会为难女人。

  刁媛媛就呸了我一口,说,就你想得那么单纯,史燕要是离婚了,人家不免会问起为什么离婚,要是把婚前出轨这事儿捅出去了,他刘光天面子挂在哪儿?谁家的黄花闺女还敢嫁给他?你以为当妈的不偏袒自己儿子?就你一个人傻。

  这年头,单纯的同义词就是傻,我二姑也这样说,刁媛媛也这样说,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一次。

  现在刁媛媛和史燕完全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那模样相见恨晚,老刁让史燕别把刘光天的经济卡那么死,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手里没几个钱让人笑话,防备的方法很多,但没必要时时都摆在桌面上做,这样自己不开心,男人也不开心,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是想做,男人永远都是一青春期少年。最好的方法是不定期的去偷看聊天记录,去营业厅偷打话费详单。

  史燕对刁媛媛简直是五体投地,要是她有尾巴,估计就六体投地了。她说,刁姐,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就凭你这些话,你都能去开婚姻障碍扫除中心了,你以后的老公一定会被你驾驭得服服帖帖。

  刁媛媛得意的摆摆手回应,这就叫驭夫术,要让他乖乖的把钱交给你。

  我差点没把中午吃的吐出来,刁媛媛一标准剩女跟别人谈驭夫术,就跟赵本山谈自己是为什么这么英俊一样不靠谱。

  2

  刁媛媛最近遇到一件麻烦事,其实这麻烦事和我也有关。

  打死不去相亲的老刁,在别人的盛情介绍下,硬着头皮上了。当对方坐在她旁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虚此行。

  她的描述是,长得很像吴彦祖,太帅了,太性感了,那嘴唇,那翘臀,哎哟,不说了,说得我脸红心跳又开始想入非非了,哦对了,他家庭条件相当不错,北京本地户口,月入上万,还非常绅士。

  我的评价是,好男人不是同志,就是在即将成为同志的路上。

  刁媛媛不屑一顾,你心眼怎么就这么小啊,跟刘光天的眼睛似的,难道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你不为我兴奋兴奋吗?

  我佯装兴奋,真的啊,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呀?你的幸福打哪儿来,叫什么名儿呀?

  刁媛媛就说了一个让我震得找不着北的名字。她说,叫张启冈,帅,特帅,出场的光芒准能刺瞎你的狗眼。

  听到这名字,我就跟抖筛子似的打摆子。张启冈,别名张老三,就是我大学时期倒追了半年的足球队队长,勉强也算得上我的初恋。硬件不错,可就是红颜知己颇多,每次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不是上次看到的那个,他还满脸微笑的对人解释,这是我妹妹。

  我当初要不是看他长得帅,鬼才倒追他大半年。

  我说,老刁,你别考虑了,此男绝对不适合你,他就是我倒追过的那个足球队队长。

  刁媛媛恍然大悟,说,我说你怎么抖个不停呢,还以为手机掉你裤裆里了,这北京真小啊,北京真是小小小,小得真是好奇妙。

  我说,别唱了,反正他不适合你。

  刁媛媛问我为什么,我说,俩字儿,风流,仨字儿,不挑食,四个字儿……

  刁媛媛又很不耐烦的打断我,说,我就没见他有多花心,上次我们去吃饭,一烟熏妆女人朝他打招呼,他只是微微颔首,矜持得不得了,你知道微微颔首是什么意思吗,量你也不懂,说你是小学文化都是侮辱小学生,哦对了,那顿饭还是他给的钱。

  我说,那是你的幻觉,你就没想想,为什么条件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现在还是单身,还靠相亲来寻找另一半?

  刁媛媛反驳,早问过了,他说自己相亲也是被逼的,没想到就遇上我了,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有,我说你听到我恋爱了,怎么特不高兴,难道你暗恋我多年?我一超大龄女青年,难道非要孤独终老你才开心?难道非要你儿子给我捧骨灰盒你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