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了汪筠皓，他背着我去看跨年烟花，说了一段长到记不清的诺言，他说话的声音让人感觉近乎眩晕的幸福。闪光灯忽然亮起，刺眼的白光闪的眼泪直流，拥挤的人群里我看见刘亦然和肖漾正在朝这面走来，汪筠皓瞬间松手整理好衣服微笑着朝刘亦然走去，接着十指相扣站在闪光灯前甜蜜的合影。
突然的手机震动将我从梦中惊醒，我居然不小心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忍不住先双臂抱紧一哆嗦。梦里感觉有人为我盖上了一条厚厚的羊绒毯子，原来不过是过眼云烟。
想想自己的窘迫，只能淡然一笑。思思的电话比闹钟还早，揉着眼睛接通了电话。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急躁：“牧婕，昨晚你为什么说那些话，我那时睡的迷迷糊糊没来得及思考，可是刚才醒来想到你说的话就觉得不对劲。”
我努力回忆着昨晚情绪低落时的胡言乱语，“没什么吧，随便说说而已。”
对方却开始不依不饶，似乎是来回走动的焦躁：“是不是因为苏清远，牧婕我告诉你，我跟他的事已经翻篇了，千万别让陈默知道我们在学校碰见苏清远的事。”
我的脑子还在盘算着怎么圆汪筠皓这事，忽然听到苏清远的名字感觉像被抽了一巴掌的清醒，话全抵在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腔解释。
思思的语气开始趋于平静了：“不要再期待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疯狂过就知道，热情冷却受伤的只有当初那个爱的死去活来的人。”
苏清远的脑袋探出帷幕的时候，我们一群人除了小林子都倒吸一口凉气，人都不自觉的往椅背上靠。小林子看到我们齐刷刷一副见鬼的样子非常不解，“有什么好戏吗？”
我抿着嘴警惕性的摇头，汪啓迪也和苏清远打过几场篮球，凑过几场饭局，早年就是以男闺蜜打入我们姐妹团的。小林子看我不说就想从汪啓迪那边下手，对方刚起范儿准备叙述一个荡气回肠的青春爱情故事，就被贾悦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苏清远一个婚礼策划师怎么会跟校庆扯上关系，我们几个局外人都感觉心跳加速的惆怅，思思怕是如坐针毡。台上老校长正在进行煽情，礼堂内的氛围如同午后的数学课般安静，要是我们几个人提早退场很容易发现。
终于熬到台上演讲结束，学弟学妹们开始上场表演。思思一溜烟没了人影，我和小林子走的在最后面压阵。这货似乎早看出了我的心思，凑上来问：“你脑子里在盘算什么？”
我无所谓他的拆穿，打发他赶紧先出去，他也不生气就是站在那里不动。“你要被人抬出去，我说不能还能拉你一把。”
小林子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决，我的眼睛都瞥到三白眼了他还是不退让。两个人站在过道僵持太引人注目，好女不跟小人斗，“跟我走！”
好歹也在这块混过多年，演出厅进入后台的那道门还是能摸到的。时隔多年，再加上我的方向感向来极差，进了后台才发现苏清远站的是另一面。除了台下台上，唯一所剩的一条路就是靠墙的投影幕布。我给小林子指了一下那狭窄的小过道，估摸着他也不愿走，“小林子，要不你就在这等我，我保证不给你丢人。”
“不用！”他瞄了眼小过道继续说：“我还没胖到这个道都走不了，别废话快走。”
他就这一催，我也没多想，一头猛扎进去，完全忘记台下的观众是能看见幕布后的的暴走狂徒。
苏清远看到的时候先是一愣，我想起脸上的口罩，哪管得了过敏的事随手一扯。对方果真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为了装出一副挑衅的样子，我特意抬起下巴装气势。这个问题都懒得回答了，他要没得失忆症会忘记我们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不客气的反问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公司也做礼仪，这里的环境布置也都是我们在做。”
他说话的样子越淡定我就越是冒火，刚要往前一步凑上去就被小林子拎住了衣服，我转身示弱，双手举起保证不动粗他才勉强松手。慢慢靠近苏清远，他的脑袋渐渐低下不敢正视我的眼神，“你是不是知道思思会来？”
他猛的抬头，我措不及防的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小林子伸手顶了一下该撞到后面架子了。
看他的反应似乎没有料到思思会来参加校庆，想到这我就更生气了，几乎是一副雪姨的模样插着腰说：“苏清远，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离了你还没法活了吗。思思怎么就不能回校了，倒是你还敢来这，要脸吗！”
小林子在后来不停的拉我衣袖，正如一曲唱到副歌，情绪正高涨哪有空搭理他。“牧婕。”听见思思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转身责备小林子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他摆摆手说没办法，你太入戏了。我看到后面汪啓迪和贾悦都在，一眼便知都是在那条小夹道里窜过来的，那场景台下的观众也该陶醉了。
一堆人聚在原本就狭小的后台，气氛是反差性的尴尬沉寂。汪啓迪清咳了一下说：“我们先出去吧，他们也是好久不见了。”
我那副视死如归的态度还在恋战，楞是被小林子强跩出去。不知道台下的观众会不会误认为这是特意排练的一出皮影戏。
贾悦带着汪啓迪去重游校门外过去常逛的一些小店，我和小林子等在门口。小林子应该猜到思思和苏清远的关系，却没有开口多问一句。我的愤愤不平差不多也散去了，找了个台阶就坐下了。
下巴架在膝盖上，抬眼看到小林子的皮肤在阳光下都快通透出一圈光晕。他的脸有些模糊，黑色的毛衣让人有种看见汪筠皓的错觉。傻傻的直起身子盯着他，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看错了！”然后又重新趴会原来的姿势，只是把脑袋转向另一侧，不想让他发现我心里泛起的涟漪。
这世上还有可以维系一生的爱情吗，说好的不一辈子总有人提前转身，那些无法守住约定的人最终不过散场。
想起贾悦说过的那句汪筠皓从来没有爱过刘亦然，那个他爱的人去哪了？汪筠皓有过一分一秒的喜欢我吗？
飞奔着下楼发动车子赶去上班，还是昨晚的那个保安，微笑着跟我打招呼。我期盼着他说一声：昨晚汪先生很晚才回来，今天又是一早就出门。
似乎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想起三毛的那两句小诗：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