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沉默了许久，肖漾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墙上的壁钟突然敲响打破了这一沉寂多时的尴尬，已是中午十二点。忽然记起他昨晚说过要给我提前过生日的事，眼皮努力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法完全睁开变回双眼皮。
于我而言，肖漾是何等的身份，只是为了给我过一个生日不辞劳苦的飞奔过来。我又不是真傻，这里边所隐含的深意岂能不懂。可是我此刻的状态，无暇再分支出更多的能量来处理，装傻逃避一时，熬过这段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起身进厨房翻箱倒柜的倒腾，关橱门的声音太大引的肖漾站在门口不停的问：“你在找什么？”我没空搭理他，最后发现要找的东西就在电饭煲旁边。洋洋手中的泡面：“请你吃寿面！”
肖漾原本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是赶了趟浑水，又好像如此一搅和才正式进入故事。所谓女人心海底针，我的AB型血总在理性与感性间纠缠打闹，随时启动的切换模式总让人措手不及。好在肖漾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看见我瞪着一双核桃眼搞笑的显摆着手中的泡面，也开心的笑了。好像就这么一碗简单的泡面就能打发此行所有的遗憾。
“这是我吃过最丰盛的泡面。”
肖漾说着还伸出了大拇指，我看着他碗里喝的连汤底都不剩，不过是泡面上漂了几篇香肠和一个荷包蛋，捧场到这个地步真是太令人感动。“小样儿，你吃了我的面，礼物怎么算啊？”
我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真有些尴尬的抓抓后脑，样子就像遇见难题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学生。“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我要收了你的礼物，你那一大票女粉不得掐死我。”
“扯！我的粉丝喜欢你还来不及，你的礼物…秘密！”
“说的好像真给我准备了礼物。”
肖漾笑笑没有回答，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也不好意思多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学会了谨言慎行，总怕多说一句就让别人误解。我和肖漾的关系还没铁到口无遮拦的地步，让人误会索取礼物总是有失身份。
虽然我的身份从来值不了几个钱。
午后阳光明媚，空气中散发着阵阵若有若无的香气。用力呼吸了几次，更无迹可寻的气味，该不是垂死的螨虫在烧焦前最后的挣扎吧。感觉鼻子里一阵酸酸痒痒，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肖漾看到我一系列的反应，脸上满是惊诧。我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罩，扣上另一边前模糊的吐了句：“好像有柳絮。”
“你是不是应该戴副墨镜？”他伸出食指戳戳我那两个依然水肿的眼皮，我连忙侧头躲开，假装生气的瞪他。“酸！再戳明天早上都消不上去就完蛋了。”他依然没好气的笑着：“活该！”
“其实单眼皮也不错啊，双眼皮容易长眼纹，你看我现在单眼皮怎么笑都没有鱼尾纹了。”
“那往后你就做个注水眼皮，好像还没听说谁把双眼皮整成单眼皮的，要不你去身先士卒为人类做点贡献。”
肖漾难得的调侃让人忍俊不禁，“不要了，万一变成你那大小眼就惨了。”
我一直很奇怪肖漾这次来为什么又住在国贸，送他回酒店的途中忍不住八卦。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为了代言新楼盘的事，我大呼受骗原来过生日就是个幌子。他有些着急的摆手说：“就怕你听了误会才没有说，还没确定呢，趁着你生日刚好过来看看那个楼盘到底怎样。”
我对楼市这块完全没兴趣，但是好几个同事都在为了选房满城溜达对比，也知道一些楼盘。再怎么说我也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几年，忍不住多问了句：“哪边的房子？”
“清湖1号。”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着实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一脚刹车，肖漾毫无预兆的往前冲。“怎么啦？”
想竭力平定内心的慌张，不让心里的焦躁蔓延到脸上，努力做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慢慢松开了刹车，“没事，那里的别墅好像挺贵，没想到你要去代言，吓了一跳。”
我的解释并没有多少瑕疵，和汪筠皓同住那几天闲的无聊曾偷偷查过房子报价，不能说受到多少惊吓，但我这辈子的工资怕是住不进这样的小区了。
也就不难解释肖漾为什么不去找个隐蔽点的酒店，偏偏找了这么个先前住过很容易曝光的地方。肖漾此次前来，酒店必然会做好保护隐私工作，真有什么消息泄露也能为楼盘炒作，百利而无一害。
送到路边我就借口停车困难不进去了，肖漾纠缠着不放只能忍着头皮再次走进了酒店。他并不知道我和汪筠皓的种种，还特别开心的说：“今天你不弹琴吗？昨天刚巧听到，弹的真好。”
我有些尴尬的站着，笑也不是。这个点酒店来往的热潮已经退去，不远处咖啡厅里忽然传来了悠扬的钢琴声，门开着就听着特别的清晰，确实是现场演奏。
肖漾也有些奇怪：“不止你一个人吗？”
这么大的酒店，会有不同的演奏者也不奇怪，“或许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轻轻的靠近咖啡厅，那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孩正在弹奏着一曲D大调，那身打扮确实比我合适许多。
再一眼，看见离钢琴最近的那一桌有个身穿黑色西服的背影。我的眼睛因为水肿，紧盯着远处细看出现了些微模糊。
“牧婕，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