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恐怖灵异 > 家中有鬼全文阅读 > 第4章 绢娘4

第4章 绢娘4


我的生活至此全部改变,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和妻子都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无论如何,绢娘已经成为了家庭中的一员。唯一不便的,是我再也不能穿着内衣四处乱走。

自从绢娘现身以后,每天早上起来,我们都会发现,不论昨天夜里房间有多么零乱,现在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我们从来不擦地板和玻璃,但是地板和玻璃总是一尘不染,厨房的灶台被擦得和没用过的一样。

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和妻子刚开始还有些过意不去,久而久之也就处之泰然了。考虑到绢娘和机灵鬼都怕阳光,我和妻子不在家的时候,都会把所有的窗帘严严实实的遮起来。以便绢娘可以随意的离开绢画。

但是,绢娘是如何到这个绢画里的?为什么会经常暗中哭泣?对于我这个好奇心强的人来说,不弄个清楚,实在是心痒难熬。但是我却总怕触动绢娘的伤心事,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

那天晚饭后,我和妻子坐在客厅看电视,绢娘在画中,看起来也很开心。我揣测着,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绢娘,你……嗯,这个……还没告诉我们,为什么会在画里呢。”

绢娘没有回答,有一段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电视的声音。

良久,绢娘轻轻叹了一口气。

“少君和夫人若是不嫌我啰嗦的话,妾身也愿意一吐心迹。此事已历两千多年,一直郁于心中,妾身也愿一吐为快。”

我和妻子立刻正襟危坐,竖起了耳朵。

“妾身姓柳,本是吴中人士,自幼许与戊己校尉田平为妻。十三岁嫁入田家。先公本是魏其候窦婴大将军帐下偏将,因七王之乱守护洛阳有功,升抚军中郎将四品,归中尉卫绾节制,划归北营。因年老归田。先夫田平,乃家公独子,与妾身成婚时年方十八,蒙父荫,承偏将军,后积功升为戊己校尉。

“先夫后来被选入羽林军,归卫青大将军节制,后来羽林军编入南军大营。我们夫妻恩爱,只是夫君驻守京师,每年只得数日相聚。妾身在家伺候公婆,不觉10年。元光二年,家公因病谢世,夫君依礼应归家守孝,但是不知为何,迟迟讨不到军令,却于当年调防代郡,与匈奴作战。先夫只是常有书信过来,信中只说奉圣命驻守,没有皇上的旨意,不敢擅离。

“当年四月,先夫奉命出击匈奴,自此没有音讯。

“妾身弱质女流,突逢家变,家中只剩婆婆与妾身,含辛茹苦度日。幸得家中尚有良田十五亩,我们婆媳二人尚可度日。妾身每日在家织绢,央人出去代卖,赚些钱来贴补家用。时间长了,因妾身织的绢好,买者日多,人家均唤妾身为绢娘。我与婆婆每日只盼能有夫君的消息,盼夫君能够归来相聚。

“元朔二年,皇上对匈奴用兵,镇上精壮男子,都被征募,男子少了,能够耕地的人也少了,妾身的绢布卖得也少了许多,只能贱卖,生计日益艰难。我不敢告诉婆婆,只能日夜增加织作。”

“这倒是真的,”机灵鬼的头从墙壁里冒了出来,“那时候的亡魂可真多,我在路上走,每天都有许多鬼魂问我回家乡的路。”

“我们苦苦支撑了两年,积蓄终于花光,生活日益艰难。婆婆因为思念儿子,忧心成疾,只能每日病卧。重担全部压在了妾身的身上。

“其时郡中司马名叫魏壹,催收捐税。魏司马平日里欺压百姓,横行郡里,镇中人人切齿。我家累世立有军功,且家有军人推定阵亡,丈夫还是羽林郎,依律应当免捐,因此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偏偏不合那日妾身去郎中那里为婆婆取药,正遇到魏司马带领军兵巡街抓人。他一见到妾身,就色迷迷的盯住不放,我见了有些害怕,便急忙走回家去。谁晓得这恶贼骑着马跟在身后,一直看着妾身进了家门。

“隔了几日,就有黄婆子来到家中提亲,说魏司马看中了我,愿出五十金,收我作妾。妾身是有夫君的人,虽说夫君目前下落不明,朝廷已按阵亡例发放了恤礼,可是一日没得到夫君确切的死讯,我怎能另嫁他人?妾身走了,谁人侍奉婆婆?魏壹奸贼虽有权势,我这清白身子又怎能被这等人污辱?

“我打定主意,告诉婆子,感谢魏司马的美意,但我绢娘乃有夫之妇,且容貌鄙陋,不敢高攀,唯愿在家侍奉婆婆,终生守候我那田郎的归来。婆子再三劝说,我只是不肯。那婆子焦躁起来,便出言语威胁道:‘娘子不肯,老身便实话去回禀魏大人。只是老身来时,魏大人曾有言道,老身此番来,务要成功,魏大人听不得半个不字。娘子答应了,大家欢喜,若是不答应,少不得触怒魏大人。魏大人何等人,娘子惹得起?老身一番好意,娘子切莫使得大家没有面皮。’”

“我听了又悲又愤,便立起来道:‘黄妈妈不要欺我!先公乃是四品抚军中郎将,也是立有军功的人,妾身夫君乃是皇上亲自挑选的羽林郎,朝廷也是下过恤礼的,魏司马逼婚官家眷属,是何道理?如何回复,任凭妈妈便是。’”

“黄婆子大怒而去,我们婆媳二人自知魏司马必来报复,每日里担惊受怕。过得十余日没有什么动静,心下稍有倦怠。

“那日早上,我正在为婆婆煮粥,却见本村的税吏吴狗儿走进门来,我见他身后跟着的不是税丁,反而是几个军兵,心中便明白了几分。那吴狗儿进得门来,便直眉立目的道:‘娘子且慢做事。本差今日前来征收钱粮。’”

“我家立有军功,按制应当赦免捐税,哪里需要交什么钱粮?我心知这是魏司马主使,只能忍怒问道:‘大人前来,有失远迎。不知要征收什么钱粮?’”

“那吴狗儿也没脱鞋,便登堂走入屋内,凶神一般道:‘朝廷对匈奴用兵,郡中人家,都要交纳捐税。你家里如何不交?本差怜你们孤老婆子一门寡妇,不曾催促,反倒拖欠至今!今天本差亲来,须得全数补足!’”

“我那婆婆在里间听见,扶病而出,斥道:‘老身家中依照律制乃是朝廷免征捐税的人家,吴差官莫不是忘了?且老身有一子为羽林郎,朝廷已经颁下了恤礼,吴差官带着狼虎之士前来,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