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主意?”宁白衣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月轮国那边,倒不用担心,我娘在那边早年就经营好了关系,派人去和他们沟通一下就成,只是东辰国这边,就复杂了。那国主董煜,当皇子的时候就整日留恋于酒肆勾栏之中,风花雪月,吟诗作对,自比谪仙人,实际上极为胆小怕死,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有人与他分权,如今,他更是视他的妹夫,大将军霍夫为眼中钉,随时想要除掉他,这便是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李玉溪听得一头雾水。
“霍夫是东辰的第一战将,最为关键的,他极为宠爱他的夫人,而咱们这位将军夫人从小便与我娘是闺中密友,你可知道,夫人的志向是什么么?”
“该不会是成为武皇那样的女人吧?”宁白衣鬼使神差地说道。
唐灭脸上露出很吃惊的神情,冲着宁白衣比了比拇指。
宁白衣有些哭笑不得,记得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有一个女孩对自己说过,从小的梦想便是做武皇那样的女人,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一个,自己这两年也没少和人接触,似乎但凡有些才华,有些能力的女人,都把武皇的成就,作为自己的奋斗方向。
“所以,你需要接近她,最好可以和她成为一家人。”唐灭脸上邪恶地笑了笑。
李玉溪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暧昧,羡慕地对宁白衣说道:
“上天是公平的,赐予我智慧的同时,便收回了我的相貌,你们两个长得勉强还看得看去,唐灭是没机会了,大姑姑和那夫人认识,他们差着辈分呢。可是白衣,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好好把握机会啊!”
迎接李玉溪的,是两根笔直的中指。
“唉,白衣,我就说别让你和这小子混在一起吧,吐谷浑那边民风彪悍,手势黑话下流无比,想当年你也是白衣飘飘,谦谦君子呢。”
“你这话是在骂人了哦,你说那人,是徐殿阁吧。好了,说正经的,你怎么想的,该不会真让我去……”宁白衣没好气地问道。
唐灭莞尔一笑,也严肃了起来:
“当然不是了,最新消息,她还有一个侄女正在你那里,那可是名动天下的花魁呢。”
“然后?”
“泡她!”
李玉溪与唐灭一口同声地说道。
……
蓬莱阁,玉皇台。
夜雨掠过,山巅云雾缭绕,望着山脚下那万家灯火,一个青衫女子正蹲在地上,侍弄着些柴火,篝火燃起,照亮三尺见方,女子心满意足地坐在地上,对她来说,有这三尺的温暖,便足够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舔着嘴巴,满脸欣喜道:
“惊蛰师姐,又要烤东西吃了么?让我想想噢,大师伯家养的黄鹤已经膘肥肉厚了,馒头这就去给咱们抓只来。”
说着,向山下纵身一跃,几道清风在周身浮现,将其托起,小丫头一蹦一跳向远处掠去,如履平地。
不一会,就见小丫头兴冲冲地提着一只黄鹤落了下来,黄鹤被她抓着脖子,不停嘶鸣挣扎,小丫头抚摸着它的头顶,温和地说道:
“小黄别怕,我一定让师姐把你烤的香香的,乖……”
小丫头话音刚落,刚才还不停挣扎的黄鹤,居然安静地躺了下来,用脑袋不停地蹭着小丫头的手臂,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苏惊蛰噗嗤一笑,说道:
“要是被大师伯知道你用大梁余音来哄骗小黄,估计你明天屁股又要开花了。好了,把它放了吧,今天咱们不吃东西。”
叫做馒头的丫头撅着嘴,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看着师姐抱着膝盖,望着篝火默不作声,小丫头无聊地拔起一撮干草,扔进了火堆里。
“师姐,天都快亮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再待会儿。”
小丫头歪着脑袋,俏生生说道:“师姐,我听大师伯说,山下有个大哥哥说要娶你是不是?”
青衫女子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大师伯说,女孩子成亲就会生病的,肚子会变得越来越大,而且吃什么,吐什么,馒头不怕变大肚子,馒头不要吃不成东西啊。”小丫头低着头,来回戳着手指。
“那是大师伯骗你的啦”苏惊蛰微微一笑。
小丫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师姐心里也在等他,对不对?”
女子伸手拍了拍小丫头脑袋:“鬼灵精,操那么多心啊……”
望着后山上空那越来越厚重的乌云,苏惊蛰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师父……”
……
后山山谷,三十六条飞涧奔腾而出,其中最长的一条,高有百丈,直落桃花潭底。菩提树下,一白衣女子静静站立,玲珑的曲线被一袭白狐领长袍裹挟其中,宛如一入世仙子。
突然间,剑光大作,漫天剑影携带着无比杀气冲上云霄,三十六条瀑布,犹如神助,齐齐倒飞而上,潭中水面沸腾,一朵朵血色桃花,如条条红锦翻腾而出,场面极为壮阔。
天上雷雨交加,落在谷中,却寂静无声。偌大一座山谷,只回荡着女子歇斯底里的嘶吼:
“五十年前,姬璇玉,三十年前,鱼玄机,而后唯有……杀,杀,杀,杀,杀,杀,杀!”
良久,风雨停歇,女子弯着腰,似是有些疲累,只得用剑身拖着身子。她捂着嘴唇,手上顿时传来一股暖流。她不去看便知那是什么,只是用舌尖缓缓挑起,在唇上勾勒抹匀。
一个面带冷色的老妪叹息道:
“你不要命了?”
那张绝世容颜,回眸一笑,自顾自地说道:
“死了最好……”
……
孤雾镇,桥头。
白衣少年有些疲惫地走了下来,两个小家伙一如既往地在桥头等候,随即,三人伴着月光慢步而行。
明月西移,恰好落在他们房顶上,小女孩拉了拉少年的衣角,指了指上面,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张了张嘴,却故意没有发出声来:
“好美!”
一旁小男孩若有所觉,嘴角微翘,随即蹲在地上,用树枝写下了同样的两个字。
宁白衣宠溺地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落寞地走回屋子。
“没有你,还有何景可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