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有了突破,宁白衣也欣喜异常,这几天便多去了几趟补天阁,一方面继续修补剑帖,另一方面,他也想查查资料,看看书中所说的天道馆到底是什么地方。
可几乎翻遍了补天阁所有存书,依然毫无头绪,天道馆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更像是子虚乌有,杜撰出来的。
从补天阁出来,突然想起老张昨日专门嘱咐自己,让今天过去,宁白衣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向浩然学院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就远远望见一辆马车正朝自己的方向驶来,宁白衣一眼就认出来,那似乎是任蝉儿的马车。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考虑要不要打个招呼。
然而,眼看马车由远而近,速度却并没有减慢来的意思。马车在他面前,呼啸而过。宁白衣匆匆一瞥,隐约看见车窗里的一个侧影。
马车里,任蝉儿的脸色如常,这次见到宁白衣,却再也没有害羞,窘迫或者愧疚的情绪,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她远远便看到了宁白衣,此时的宁白衣再也无往日那般神采奕奕,感觉有些落魄。
思量着宁白衣走的方向,好像是去学院的吧,嗯,这样也好,看来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可她心里随即隐现出一点点失望,大概是宁白衣之前的表现对她来说冲击太大,虽然替宁白衣买了宅子,安排了学院的事情,但是也希望他能继续给自己带来惊喜,就像以前的几次一样,做出超出自己预期的事情。
现在看来,宁白衣也只是个普通人啊。任蝉儿嘴角掀开一个弧度,似乎在为自己以前的患得患失感到可笑。
宁白衣接受馈赠的举动,似乎是扫掉了她心中最后一片尘埃,从此之后,自己与他便再无瓜葛了吧。
想到这里,宁蝉儿轻轻吐了口气。
一旁的王香禅托着下巴,瞅着自己手里的剑帖发呆,本来今天是不打算出来的,她觉得和任蝉儿这样逛街真的是在浪费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研究下剑帖呢。
“香禅,别闷闷不乐的了,徐公子过几天就回来了,听说薰儿也要召开万宝会呢,这个时候是要提前准备几身衣服的,咱们可不能失礼。”似乎因为解决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困扰,任蝉儿显得心情极好。
王香禅“嗯”了声,心情却更加低落了。
家里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徐公子这次来燕然,是想找一位道侣的,家里更是不遗余力地说服自己,让自己好好表现,难道自己就真的无法摆脱这个命运么?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得摸了摸袖子中的那幅剑帖,自从上一次重塑剑骨后,她便没有再离过身。
虽然现在的剑帖已失去功效,但感受着纸张的质感,她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虽然她也没有见过那位涅师,可直觉告诉她,他似乎就应该是这种气质。
道侣?王香禅脸色微红。
……
望着喧嚣而去的马车,宁白衣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接着来到了老张的铺子里。
喊了好几声,都没见到老张的人影,正在他准备到后厨看看时,一个小不点端着一盘糖油饼走了过来。
徐当心小心翼翼地捧着刚出锅的油饼,脸上带有一丝紧张,还有一丝害羞。
自己在义父的指导下,试了整整五天,才终于学会了糖油饼的做法。实际上,他到现在都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义父会找上自己,说有办法让黑雀先生收自己为徒。
义父人不错,不但教给了自己做糖油饼的方法,还教给自己很多特别的东西,义父说他不想把这些手艺带到坟墓里去。
义父说今天黑雀先生会来这里,便让自己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黑雀先生吃的满意,一高兴就收了自己呢。
宁白衣看着少年把碟子轻轻放在桌上,又给他夹来一碟凉菜,做完这一切后,少年恭敬地站在一旁,满脸期待地望着桌上自己的作品。
“老张呢?”宁白衣没有动筷子,问道。
“义父陪义母铺货去了。”
宁白衣点了点头,夹起了一个糖油饼,咬了一口。
“你想学剑?”
“嗯!”
“为什么要和我学?”
“因为先生厉害!”
“好,那你现在就去把你那张剑帖烧掉吧。既然跟我学剑,自然以后都会有我亲手绘制的剑帖供你参悟,凭着你自己的剑帖,你要学到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丑话说在前头,入我门下,一切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是烧是留,你自己决定。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宁白衣说完话,拂袖而去,留下的除了一个有个缺口的糖油饼外,还有一个如遭雷击的少年。
……
……
傍晚,燕然城下,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马车顶层挂着一个灯笼,上面有一个朱红色的大字,徐。
城门口,往日懒散的士兵今天显得格外精神,列开两队,脸上带着一片恭敬之色。
城门下,沈万三带着自己的管家时不时地远远眺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前几日徐大人刚刚被圣上擢升为丞相,那可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此番徐公子来燕然,咱们可得招待好啊。”沈万三说道。
“小的听说徐公子这一次来是为了寻找一位道侣,所以早早就做了准备,那些姿色姣好的起码有百位以上,应该会让徐公子满意的。”
沈万三听到后,皱起眉头,似乎对管家自作主张有些责怪:
“你找的那些货色能入得了人家丞相之子的眼里?别搞这些小动作,无端给人恶感,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多么仗势欺人呢。连王香禅那样的美人都争着去做那道侣,你找的那些,能比过人家?”
“都怪小的自作聪明了,那…那些姑娘怎么办?”
“还用问么?都送我府里。”
“是!”管家模样的人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来了!”
话音刚落,马车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头颇为神骏的异兽挺着高贵的头颅,望着此时已躬身如虾的两个小不点,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以及深深的蔑视。
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年轻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男子的相貌十分英俊,在道袍的衬托下更有了几分出尘的气息,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使人看上一眼,就觉得自然亲切。
他快步走在沈万三面前,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虽然与礼仪不合,却更给人一种情深意重的感觉。
“万三,咱们弟兄不兴这一套,以后你再这么客气,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了。”
沈万三神情有些激动,满脸都是感激的微笑,瞧着周围人一脸艳羡的望着自己,不由暗暗得意。
事实上,他也只是随着父亲陪着这位公子吃过一顿饭而已,却没想到人家还记得自己的好呢,不愧是相门子弟,到底做事大气啊。
“徐公子…徐兄,欢迎来燕然!多日不见,徐兄更是俊朗了几分,这下子燕然的女子可要遭殃了。”
“万三胡说什么呢,我的不就是你的么?这次赶着回来,就是怕错过了薰儿小姐的万宝大会,好在还是赶来了。”
沈万三听出了点意思,马上意会道:
“也是,也只有薰儿小姐能入徐兄法眼了。”
年轻人笑而不语。
当夜,一辆周体通黑的马车驶进了燕然,关闭的城门再次被人打开,士兵们望着那辆车都露出敬畏的目光。
因为在车的侧面,刻着一条龙,一条与大唐李家祖祠石碑上一模一样的一条龙。
第二天,燕然传开了一个消息,万宝斋的掌柜,李薰儿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