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升夹了菜放在如平跟前，说：“我没想到这些人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这谣还越造越大了，那行，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拉票，成全了这些人。”他顿了顿，继续说：“只是这事儿，我不能亲自出面，影响不好。还要劳驾夫人出马。”如平欣慰地笑了笑：“东升啊，你总算是开窍了。没听人家说么，想升官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工作干得差不多，还得给领导意思意思，这社会，像咱们这样的人都快成稀有动物了。只要你同意，明天我就开始帮你拉票。至于给上面送礼的事儿，你考虑考虑。”r
“送礼这事儿我看不妥，送礼？你打算送多少？多了咱没有，少了人家看不到眼睛里。再说了，东借西凑去送礼，就是弄上正处级职位我心里也不会平衡，到时候贪念一起，哪天真出了事儿，你和女儿就得到监狱里去看我了。”李东升说。r
如平沉吟了一下，说：“东升，你做事有你的原则，这样说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如今的官场，没有人情真不知道行不行。”r
“哪一个人群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官场也一样。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是贪官，也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是清官。一杆子打死的看法是有悖于辩证法的。我们不能因为看到几个贪官就认为官场都是贪官，也不能因为认识几个清官就盲目乐观。生活是复杂多变的，官场的人也是复杂多变的。今天是清官，没准明天就成了贪官；今天是贪官，没准明天良心发现，一下子又清廉起来。”李东升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r
如平知道，不打断他，他能讲上很久。赶紧夹了一点菜放他嘴里，笑道：“好好好，你的逻辑性和理论水平，我是早就领教了，现在还是吃饭才是正经。”r
李东升嘴里被如平塞了一口菜，兀自呜拉着：“我不送礼我心安了。尽人事听天命吧。弄上了，也别太高兴；弄不上，也不要伤心。”r
如平“嗯”了一声会心地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r
夫妻俩吃完饭后热血沸腾地坐在书房里准备认真地把监狱的干警来个大盘点。如平说，不如把其他几位竞争对手的亲戚好友一个个划掉，然后再一个个分析投自己票的可能性。r
有几个人是早就表了态，只投一票，除了李东升，谁都不选！生产科的于副经理还专门给李东升打电话，要喊上狱侦科郝科长一起来找他，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办，被李东升婉言谢绝了。现在想想，这事儿处理得有点傻。r
李东升也深知自己的劣势在哪儿，这一次的正处级是企业老总，自己并没有管理企业的经验。但监狱企业一直以来是一家，虽然牌子各不相同，但人员实质上在一起管理的。在李东升的记忆中，1997年搞过一次监企分开，把监狱、企业的账务彻底分了开。这次上面的指导思想是把人员及相关部门也分开。李东升心里明白，想要彻底分开是不可能，监狱主要搞的是来料加工业，劳动力是罪犯。监狱警察又抓生产又抓监管教育，既是企业的管理人员又是监狱的管教，一身分饰两个角色，如何彻底分开？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的劣势也又不那明显了。具体干业务不容易，当领导还不容易，到时自有老师来教，况且，他李东升还自修过一个经济管理的本科文凭呢！他自信有一定的学习能力，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黑格尔说过，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只要级别上去了，其他都是小事。他妈的，正处级也不是只给别人准备的。想到这儿，李东升心头豪情上涌，重又自信起来。r
刚划拉了几个名字，手机铃就响了。李东升喝了一口茶，伸手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