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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饮浮生


  龙陲关,位于龙氏王朝边陲之界,高耸的壁垒,一道道被岁月历史侵刻的裂痕,诉说着它世代守护着龙氏王朝,抵御外敌的入侵,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的地势,更是让外敌望而却步,却也因此,不断有外敌进攻,意图夺下这天险地利的优势之地,因而,龙陲关,也成为了自古的兵家必争之地。

  夜风呼啸而过,一名身穿龙鳞银甲的女子,静静地伫立在龙陲关的城墙上,俯瞰着下面绵延数里的灯火,紧缩地秀眉良好的说明了女子此刻的心情。

  “看来,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了。”女子无奈地轻声说道,抬头仰望无星无月的夜空,“今天的夜色,也实在是凄凉。”

  “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出现在女子的身后,女子转身看向半跪在地上的将士,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前方来信,西狄后续攻城部队距离此地还有一夜路程,明日便可到达龙陲关边界,与前锋部队会合进攻。”将士神色严肃地报告着。

  “嗯,我知道了,朝廷方面可有消息?”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问道。

  “还未有任何消息传回。”将士回应道。

  “这样啊。”女子轻声说道,随后示意那名将士起身后,淡然笑问:“若是朝廷的援军未能及时救援,这场战役,恐怕会是最艰辛的一战了。”

  “将军,有句话,我知道不该说,但却仍是想说。如今皇朝已经弃我们于不顾,难道您还要继续守护么?”那名将士不满地说道。

  “要知道,穿上这身军装,我们守护的,不仅仅是这个皇朝,更是在皇朝内,安居乐业的百姓们。”女子浅然笑道,“明日的战役,我会坚守到最后。至于你们,想要离开的话,便趁着今夜快些离开吧。”

  “将军何出此言,我等追随将军许久,何种战役没有见过,明日之战,我等兄弟誓死追随将军。”那将士凛然说道,眉目间决心已然。

  “这是何必。”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却是转过身挥了挥手,轻声说道,“你先下去吧,我要在这里再站会,思考一下如何应对明天那场硬仗。”

  男子恭敬地退了下去,龙陲关上,又恢复了女子一人静静地站立,仰望无星无月的夜空。夜风呼啸而过,吹起女子耳边的鬓发,宣告着逆风而行的结局。

  龙陲关内的一间茅屋内,另一名身穿金鳞铠甲的女子正自手握一份竹简,借着微弱的烛火静静地翻阅着,不时,门被轻轻推开,之间站在边关上的银鳞铠甲女子缓步走到金鳞铠甲的女子面前,轻声说道:“还没有休息么,不好好养足精神可是没有办法应对明天那场硬仗啊。”

  “睡不着,翻阅一下历史上那些绝境下的战役,看看是否能找到像咱们现在这种处境的战役,借鉴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突破口。”金鳞铠甲的女子轻声回应道。

  “那可找到解决的办法了?”银鳞铠甲的女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走到金鳞铠甲的女子身旁问道。

  “没有,咱们现在的处境,恐怕是史上空前的一场战役了,估计后世之人会把这个写成历史上一场著名的战役,咱们也能流芳千古了吧。”紧邻铠甲的女子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银鳞铠甲的女子说道。

  “什么办法?”金鳞铠甲的女子急忙问道。

  “那就是……”银鳞铠甲的女子说着,却是突然伸手,一记手刀重重击在金鳞铠甲女子的勃颈上,金鳞铠甲女子毫无防备,一时间昏了过去。

  “你好好活下去,这样,才有希望。”银鳞铠甲的女子抱起金鳞铠甲的女子,轻声说道,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银鳞铠甲抱着金鳞铠甲的女子快步走到马厩旁,将女子放到一匹白马上后,伸手轻抚白马的头部,笑着说道:“雪骏,帮我最后一个忙吧,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雪骏似是感应到主人的心声,双蹄高抬,一声悲吟的长嘶,似是知道再也不会与自己的主人并肩作战,眼角竟是滴落了眼泪。

  “好啦,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别这么悲观,往好处想想,凭我清雪的实力,或许真的能够绝境逢生呢,你说是不是?”清雪拍了拍雪骏的头部,又看向马背上昏迷的金鳞铠甲女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一生随你戎马,自比实力不输于你,一直想要跟你争夺大将军位置以及你身上的这身金鳞铠甲,我一直希望能够超越你,成为在你之上的存在,只是想不到,到头来,皇朝和苍生最后的希望,却仍然是你,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再见了,我的好姐妹,我的好对手,若是我能在明日的战役中活下来,再来与你一较高下吧。”

  最后一声自语,最后一句告别,清雪再抚雪骏头部,狠心一拍,雪骏一声悲嘶,似是不忍离别,却更是知晓主人心意一般,疾驰离去。

  就在此时,一声轰隆巨响,震得地面一阵颤抖,清雪内心一惊,急忙跑去查看,正遇一名将士惊慌而来。“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是夜袭,西狄王朝军队夜袭龙陲关。”那将士见到清雪,惊慌说道。

  “怎么会,按照前线的信息,攻城部队应该明日才会到达,为何会今夜就到?”清雪诧异地问道,同时心中隐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前线的士兵,已经倒戈了,传报回来的消息,是假的。我们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那将士悲愤地说道。

  “可恶,这帮家伙,我早该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现在情况如何了?”清雪咬牙说道。

  “兄弟们正在前线奋力抵抗,但在攻城器械的强攻和掩护下,恐怕撑持不了多久。”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清雪说完,便急忙离去。

  就在此时,一道寒芒蓦然出现,清雪一惊,急忙侧身,却仍是被刺中肩部,看清袭击者正是刚才那名士兵,清雪勃然一怒,一掌重重击在那人肩头,那名士兵几个踉跄向后退去,惊恐地看向清雪。而清雪,也是几个踉跄,远离那名士兵,怒目而视。

  “为何?”冰冷的两字从清雪牙缝里挤出,格外的刺骨。

  “因为我想活。”士兵惊恐地说道,“明知道这是一场必败之战,我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我想活下去。”

  “既然这样,你离开便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清雪仍旧话语冰冷地问道。

  “因为,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有活下去的资本。”士兵惊恐地继续说道,“如今西狄大军强势压境而来,我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谁都知道,龙陲关是龙氏王朝唯一一道屏障,一旦失守,这天下将会成为西狄的天下。只有杀了你,将你的人头献给西狄的皇帝,我才能苟活下去。”

  “呵呵,哈哈哈哈”听完士兵的话,清雪一声凄悲大笑,转身一步一步离去……

  龙陲关上,龙氏王朝的士兵已然死伤惨重,而剩下的士兵却依旧在抵挡着西狄军队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的攻势。

  此时,清雪一步一步缓步踏上,之前与之谈话的那名将士看到清雪来到,快步上前,待看到清雪肩膀上的匕首后,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说着,将清雪搀扶住。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现在战况如何了?”清雪笑着问道。

  “现在战况么……”那将士停顿了一下,蓦然惊讶一声:“小心身后!”

  清雪一惊,刚要转身,却是感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去,却见一柄匕首赫然插在胸口之上,再看向面前之人,满眼疑惑。

  “现在的战况,就是如此。”那将士阴森地笑道,“你死了,大家才能活命。”

  “是……么?”清雪艰难一笑,“可惜,让我死……太难。”说着,一掌击在那将士胸口,那名将士被击退数步,却仍是阴冷地看着清雪,赞道:“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力气。”

  “南宫城,我早该想到,你会背叛……”话音未落,赫见两柄长枪从身后贯穿清雪双肩,清雪却仿若不知般,继续说道:“不过……你们想……要我死……还太难!”

  一声怒吼,清雪竟是将身体向后倒退到那两名手持长枪的士兵面前,在两名士兵还在诧异之际,双手一伸一抽,掐断了两名士兵的咽喉。

  此时,两道寒芒闪过,两柄长刀分左右而至,砍断了清雪双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想……不到,我清雪……没……能……死在……战场……上,……却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上。”清雪纵声狂笑,笑声之狂,响彻云霄,惊动天际轰雷交闪,磅礴雨势倾天而泻,似是要冲刷掉,这龙陲关上,满地的鲜血,满身的罪业。

  南宫城手持长刀,一步一步走向纵声狂笑的清雪,一刀落下,一道寒芒,轰雷更响,天地闭目。不堪倒落尘世的身体,兀自傲然伫立在风雨之中。飞舞在天际的头颅,最后一眼,最后一念,是对她的思念。最终,在滂沱雨势中,静然落地。

  天幸,你,还在!

  只是,我,失约了!

  似是感应到主人的离世,飞驰在漫无目的的道路上的雪骏一个踉跄,跪倒在雨水之中,眼中泪水簌簌而下,但它却心知,背上之人,是她最后的托付,终是在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悲鸣中,站起身躯,继续向前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