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又低下头忙他的事情。
然后,他从那堆厚厚的打印纸里抽出一张放在我面前,“写写你对桥梁建筑这个学科的见解。”
我顿时傻眼。
开什么玩笑!这门课我一分钟都没听过,一直是上课塞耳机混过来的,我哪里来的狗屁见解!
况且,如果不是学长学姐们提醒说宋清源老师向来不点名,我一个文科生,怎么可能跑来上这种纯理工的公选课。
“老师。”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诚恳一些,“我是传媒学院的。”
“我知道。”他淡然地说。
可恶,既然知道,“我对什么桥梁什么建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跟什么。”这句是大实话。
“不需要你写深刻的理论,就谈谈你对这个学科最感性的认识。”
“理工科也能感性?”
“当然。”他居然笑了,“比如你对这门学科一窍不通毫无兴趣可言,这就算认识。”
“我可以这么写?”
“随你。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他指了指空着的办公桌,嘴角的笑意还在。
奇怪,我居然会觉得这个宋老师笑起来的样子还蛮帅。
而我,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于是,在宋清源老师的提点下,我非常“实在”地写下了我对桥梁建筑的最真实想法,由于太过真实,我竟有些欲罢不能,畅快淋漓发挥了满满一页居然还想问他再要一张纸。不过,碍于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我才就此收笔。
“写好了。”我说。
他接过我的纸,面无表情。
“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
拎起包,我步履轻快走出办公楼,心情总算阴转晴。一整个下午都在为那场面试焦虑,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笑容应该多少度最适合,结果是——我又多虑了。没什么反转情节出现,我再一次被毙。毙归毙,日子还在继续,到了晚饭时间肚子还是准时饿起,该死,刚刚那个煎饼白吃了。胸不见大,胃倒是一天比一天大。
方位较偏的北食堂一如往常冷清,我独爱最右边那个窗口的扬州炒饭,几乎天天光顾。时间久了,老板娘记住了我的口味,不用我提醒,也会给我少放一点盐和味精。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老板娘笑着问我。
“今天有点忙。”我答。
“大四的学生一般都比较忙,我们以前营业到八点就关门,现在为了方便考研的学生吃宵夜,我们都推迟到了十点。你也考研吗?”
“我不考。”
“那你肯定比其他人轻松一点。”老板娘回过头去吩咐炒饭师傅,“给她多加一个鸡蛋。”
“谢谢啊。”我受宠若惊。
“不用客气,你是我们的老顾客了。”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来,老板娘很有闲情地跟我唠嗑,“你是南方人?”
“嗯。”我点点头。
“毕业后打算留在北京吗?”
“留在哪里无所谓,我随遇而安,哪里能找到工作我就待在哪里。”提到找工作,我又是一阵沮丧。
幸好,话题到此终止,因为有顾客来了。老板娘忙着招呼:“吃点什么?”
我百无聊赖地转转头,哇——这也太巧了,是宋清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