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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昆仑关 刑罚3


几个人几乎同时听到这样刺耳的声音,心脏就像是加速启动的列车,很迅猛的跳动着,身体的系统仿佛已经不受控制。陈汉生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轰鸣,三号觉得自己的鼻孔在淌血,四号觉得自己已经窒息了。

三个人都在痛苦的挣扎着。陈汉生和三号浑身颤动,嘴里发出呜呜的相声,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在咒骂那两个日本士兵了。四号已经顾不得自己咽喉部位的疼痛,张开嘴呼呼的喘着粗气,但是却发不出一丝的声响。想来刚才鬼子向他的脖子里面注射的应该就是哑药了。

看着四号的表情,即使再笨陈汉生和三号也知道鬼子对四号做了什么。他们两个不觉得喉咙一紧,嗓子有一些微微的发凉。

他们两个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日本鬼子会用药将自己同胞的嗓子药哑了。大概是在鬼子攻打淞沪的时候,为了填补兵员的不足,鬼子就将那些东北同胞抓起来,然后给他们嗓子之后总灌满了哑药,让他们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然后再将他们乔装打扮一番,这样在外形上看来,这些东北人就和日本鬼子的士兵模样差不多了。

然后鬼子将这些士兵运到淞沪,在后面用枪逼着他们去冲锋。但是他们为了不让自己的同胞出现伤亡,总是在冲锋的时候将刺刀向下,这样就不会伤到自己的同胞了。可怜的人,他们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手里。

当时李孝廉将这件事情讲给全连听的时候,陈汉生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他万分的痛恨日本人这样的行为,可是,这样的行为偏偏在他的眼前出现了。

在这样嘈杂的声音下,陈汉生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出离愤怒,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初是多么的痛苦和悲伤了。他现在真想用木头,石子,树根,想尽一切能用的东西将自己的耳朵塞起来。但是在他的周围什么都没有,他只能默默地听着自己耳朵边上的瓷碗,瓷碟被刮得“渣渣”,“嘎嘎”得响。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神经一阵的生疼。

陈汉生甚至想着,要是这两个日本士兵能够将手里的活计停下来骂自己一顿那也是好的,至少自己也会比较好受一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贱的想法,但是陈汉生觉得自己真实的期盼那些鬼子的士兵这样去做。

三号比较起陈汉生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样子很难看,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他的眼睛赤红,但是其中却分明落出了几滴泪,他已经痛苦的不能接受了。

几个塞着大耳塞的日本士兵紧紧地皱着眉头,使劲的刮着手里的瓷碗,磁碟,他们的表情也很狰狞,就像是他们的母亲骗他们吃了大便一样,他们的样子让人看着实在难受。很显然这些日本士兵自己也受不了这样的声音,但是他们还是忍着使劲的刮磁碟和瓷碗。

四号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他的耳朵之中已经溢出了血。四号在战争的时候耳朵受过伤,现在的情景更加的恶化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这些人终于停止了自己刮瓷碟和瓷碗的频率,打开门从这个屋子里走了出去。另一间房子里的日本士兵紧紧地将耳朵上的耳塞压紧,好像是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一般。只有日本军官微笑盼着,仿佛自己办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看见几个执行的人走了出来,另外几个预备进去的士兵觉得自己的浑身一紧。一位士兵迎向前将一个士兵手里的瓷碗接了过来,对着这个士兵大声的说:“你们真厉害,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我真佩服你!”。

这个被接走了工具的士兵看着这个战士张开嘴笑了笑:“不忍能怎么的?我要是提前出来军官能整死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说完之后这个士兵将工具递到了另一个士兵的手里,对着另一个士兵说:“祝你好运,天皇的光辉会照耀你的!”,等那个士兵瓷碗拿到手里之后,这个士兵向他报以微笑。另一个士兵拿着手里的碗,觉得自己的心底发凉。

好不容易挨到那几个日本兵走了,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总算是放下了心来。陈汉生和三号关切的看着四号,想用眼神,向四号传去他们的关切和安慰之情,但是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遥远,虽然几个人距离很近,大使他们之家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一样。

四号的耳朵里面流出了脓血,他的脑袋低着,不知道是因为嗓子的疼痛,还是因为耳朵的疼痛,或者是因为他的精神的抑郁。反正现在他的整个人已经失去生机了,就像是一堆烂肉一样在那里挂着。

陈汉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是自己却又丝毫没有办法来保全自己的战友,只能任由他挂在那里。三号看着陈汉生,陈汉生是他们这一伙人的主心骨,他想看看陈汉生能不能想出办法来,但是,看着看着他就扭过了头。他发现陈汉生身上的那种往日自信的气质现在没了,一丁点儿也没有了。三号只好回过了头,自己观望着这个屋子的四周,想找个能够解开绳子的东西,但是寻找了好久之后,三号绝望了,他心疼的看着在一边挂着的四号,眼睛之中充满了同情和恐惧。

他们怜悯的目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开门的声音打破了。门打开了,重新进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的手里仍然拿着瓷碗,瓷碟,大个的结实的铁勺子,戴着厚厚的耳罩,陈汉生觉得自己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这群人的频率没有那群人那么的快,但是因为那些人已经将声音的魅力演绎到极致了,并且陈汉生他们已经收到了很大的伤害。所以这些人刮瓷碟,瓷碗的声音在陈汉生他们听来也是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响声大约持续了十分钟就结束了,然后又进来一群新的人,这些人拥有使用这些工具刮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就又出去,再换新的人进来,就这样一直持续着,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换了几波人。

到最后日军的军官进来了。他看着半死不活的几个人,示意自己的士兵端过来几盆冰水顺着陈汉生几人的脖子灌下去。顿时几个人的精神立马好了起来,甚至有一点神采奕奕的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日本军官笑的一阵比一阵欢快,好像他除了大笑之外再也不会做别的事情了似得。整个屋子里就能听见他一个人大声的笑着,顿时屋子里的温度好像下降了几十万度,瞬间便跌破了冰点。

四号清醒的比较晚,他看着在一边大笑的日本军官,张开嘴破口大骂。可是因为咽喉之中打了哑药的原因,他的声音格外的沙哑,倒是不像是在张嘴说话,倒是像在大声呜咽一般了。

四号大声的呜咽惹恼了了日本军官,日本军官转过了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四号,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他走到四号的身边,嘴里大声地喊着:“八格牙路,支那人死啦死啦的!”,说完狠狠地一脚踹在四号的身上。

“偶!”,四号的嗓子里喊出了谁也听不懂的声音,但是从声音之中可以听出了四号的确很痛苦。

“呜!”,四号又是发出很难听得一阵呜咽,接着有一些脏污从四号的嘴里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