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成,伤已愈。离司马林夕与胡渊约定相见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司马林夕站在关帝庙前,身体一动不动的默默注视着那条通往关帝庙的路,好像永远也看不到头一般。
李雪渊咳了一声道:“林夕,你等的人可能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司马林夕回过头苦笑道:“我猜得到。”
李雪渊道:“那你为何还要等?”
司马林夕道:“因为我们有约定,今天也还没有过去!”
是呀,暂且不说‘黑煞盟’有多少高手还未出现,就凭那夜在青云镖局,可以不露武学门派的就将司马林夕击败的那个黑衣人,胡渊也恐怕难逃毒手,更何况他的体内还有‘折枝散’的毒要定期发作。
李雪渊对司马林夕道:“一个做大事的人,是不可以太过于心慈手软、重情重义的!”
司马林夕道:“是的!但是一个人如果是心狠手辣、无情无义那他恐怕连人字都担不起,成了大事又能如何呢?”
李雪渊闻言怒道:“你昨天说的话,难道又忘了吗?”
司马林夕道:“没忘,但是我只说过杀尽天下恶人,管尽天下不平事!如果我今天不履行约定,便是言而无信,那我自己也岂非该杀?”
李雪渊道:“你真是混账,父母恩师的仇和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谁更重要?”
司马林夕道:“我选朋友!死人的仇一定要报,但是绝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去死!”
简单的话里往往蕴含着无数真理,所以,这几句简单的话,也辩的让李雪渊无话可答,正待李雪渊准备发怒时,‘关中十三少’已经出现在司马林夕的视线里,他们浑身带伤,眼神迷离,但是身法步伐极快的向司马林夕跑来。司马林夕眼神一定,便看出了人群里少了一个他最想等到的人………胡渊。
司马林夕道:“各位兄台,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胡渊大哥呢!”
‘关中十三少’向来以同生共死而闻名于江湖之中,今天少了一个胡渊,而且还是他们的大哥。司马林夕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人在越不敢相信的时候,越要发问,用问出不同答案来安慰自己,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自欺欺人。
‘关中十三少’的老二‘开碑霹雳手’田遥道:“我们因未得司马少爷所带之物,回去被盟主责罚,盟主要我们必须在半个月内,取你人头和你所带之物前去复命,不然就要我们生不如死,大哥因不愿意对你下手,假意答应骗取了盟主的信任,让盟主为我们兄弟暂缓‘折枝散’发作的疼痛。直到今天早上,大哥与我们兄弟本想趁着朝见盟主之际,突然下手,击杀盟主。也算是为司马少侠尽了兄弟情分。可是未料到,他武功高强,我们敌他不过,在大哥的掩护下,前来通知你,快点离开,免遭毒手呀!”
司马林夕道:“胡大哥,现在何处?”
田遥道:“便在‘黑煞盟’杭州分舵!”
司马林夕道:“你们可敢与我前去救人?”
田遥道:“我们何惧之有。”
正准备行进间,司马林夕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微弱的声音传来:“司马兄弟,小心,他们已经背弃了我们。完全投在了‘黑煞盟’手下了。”
司马林夕听话间,身后兵器已经袭来,正是刚才来的十二个人。司马林夕未等考虑,便纵身一跃,调至他们身后,剑已出鞘了。
司马林夕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田遥道:“我们不杀你,他们就会杀我们,难道你要我们和胡渊一样傻吗?”
司马林夕道:“他是你们大哥,你们都不认?”
田遥道:“现在我才是大哥。杀了司马林夕。”
此时的司马林夕面对的不再是五天前在酒楼里认识的那些兄弟,而是一群野兽,一群受了伤想要活下来的野兽,司马林夕没有权利怪他们,甚至理解他们,谁如果说自己不怕死,那谁就装孙子。没有人好好的不想活下去的。但是,司马林夕也无权将自己生命交予他们处理,因为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还未处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剑已经出手,没有人看见这柄剑,是怎么出手的,因为它太快,太准,像雷电击中枯树一样的效果。还有一个原因,看着他出手的人,还未看清,自己的眼睛就已经瞎了,被铁器刺过的眼睛估计不会有什么的结果。何况是一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剑。
一剑、一瞬间、一蹴而就的刺瞎了十二双眼睛,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速度和精准。
司马林夕道:“我不愿杀你们,因为你们杀我是本能,求生的本能,我不怪你们,你们走吧!”
这十二个人,完全没有顾忌自己的所谓的面子,听到司马林夕说的话,也顾不得看见看不见,便向猢狲一样四散了去。司马林夕只有苦笑,苦笑着人性的脆弱。苦笑着古人所谓的至理名言。
司马林夕到了胡渊的身边道:“大哥,你怎么样?”
也许他不该问,身上伤痕累累,背后被铁爪抓的皮开肉绽,经脉也全部都断裂,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敢想象他是如何到了这里,刚才的话他又是如何喊出来的。
胡渊笑道:“兄弟,我还算准时,还算君子吧!”
司马林夕的眼泪滑落道:“很准时,很君子!”
胡渊道:“兄弟,我时间……。。不多…。了,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你们全家和你师傅全家…………。死的不是你现在听到看到的………那么简单。你要小心防范……。。不要在轻信任何人了………
司马林夕道:“大哥,我知道了!”
胡渊道:“还有………藏宝图………。就在你自己身上…………你要小心…….
司马林夕道:“大哥,你先告诉我是谁伤了你们!”
胡渊道:“是…………。李……。李……。。李……呃!”
司马林夕看着胡渊的眼睛慢慢闭上,手慢慢滑落,他将胡渊抱在怀里,一直抱着直到明月升起,他将胡渊埋葬!在这一切开始到结束,李雪渊都未动过一下,眼神永远是那么冷峻。那么残酷。
他看着司马林夕忙完后,走到司马林夕身边道:“这就是江湖路,三更你生,五更你死,没有选择的余地!更没有回头路可走!”
司马林夕道:“不管是什么路,都是给人走的。我什么路都可以走,就是不会走回头路,舅舅,你也是江湖人………回头路怕是也走不了了吧!”
李雪渊看着司马林夕,没有出声,也不能出声,一个年轻的青年却好像一天一个变化,说话让人捉摸不透,又凌厉无比。
汗。从李雪渊的脸上滴下……………,泪………。。从司马林夕眼中划过!也许只有时间和他们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汗,自己为什么会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