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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仍未忘跟你约定2


“这次再不会了,其实这里有很多菜品的,不是都像上次——”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停下来,脸上荡着笑意。

“反正点什么都主要是你吃,这么晚了我也不敢多吃。”如此,矫揉一点也好,不叫他多想起从前的记忆,都市里这样惺惺作态的女人最多,不叫人记忆深刻,也不叫人心生厌恶,不过是一个过路的人罢了。

顾柏然一面点菜一面道:“映涵也是这样,一到晚上就不敢吃东西。”说着吩咐服务生道:“既然这样倒也省钱,就来两壶豆浆吧。这里的豆浆都是现用豆子磨的,跟外面的口感不一样,映涵每次过来都必要喝。”

江雪见他说出姜映涵来是这样的自然而然,毫无掩饰之意,想来他们终于回到了正轨上去了,江雪垂下眼帘道:“你觉得我是因为到了晚上不敢吃吗?”说着叫住准备出去的服务生,一把夺过菜单,连指着几个菜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要。”刷刷地加了三个大菜,这才挥手让服务生下去。

她本来可以说,“映涵姐姐哪里用得着这样,她一向身材那么好,别人是羡慕不来的,我要是有她的一半就好了。”如此,真是珠圆玉润的一句话,又客气了又谦虚了,又奉承了又自安其身了,的确是四角俱全。然而,卑微如她,即使言语当中也当不起更多的自轻自贱了,只有拥有许多的人才能够轻轻松松地赞美旁人,因为众人心知,自己心知,这并不是真的。就好像倘若姜映涵说京城米贵,居大不易,便会有人笑道:“你还不易,那北京简直无人可以住了。”

倘若是她说着同样的话,便会有人同情而苦口婆心道:“也是,你在北京过得自然很艰难,其实回家乡也是挺好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大城市里面活得很舒服的。”

这就是差别,所以由不得她任性和矫情,而必须像攀着墙的爬山虎一般汲取着养分和日光,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虽然也许到了墙头的时候已经枯萎,却也不能放任自己腐烂在阴暗的角落当中。

“你要吃何不早说呢,我也不过是白说一句,你要是想吃什么就说。”顾柏然反而有些尴尬,伸手准备给她倒水,手伸出去才发现根本没有水在桌上,讪讪地收回来,也不再说话。

两人一直等到菜一一上来才又说起话来,仿佛专演给端菜的服务生看一样,顾柏然给江雪讲了一些这些领导人及其夫人的癖好和着装风格,又细细地跟她沟通了她对于首饰挑选的想法。江雪心中烦乱,勉强应对了一阵之后打断道:“今天的工作时间从早上八点半到晚上十一点,你们当老板的要不要付加班工资?”

顾柏然笑笑道:“我付不了,你现在关系隶属于伦敦总部,你的老板是稻本靖一。”他眉目间光明磊落,好像真的是专为了工作一般,刚才的尴尬和瞬间的慌乱都只是她的错觉。

也好,这样一来她也,比较容易死心。

豆浆上来了,顾柏然又说了一遍其难得之处,在这样的地段里店里自己开辟了一块菜地种了黄豆,全不用化肥,有客人点了豆浆再把豆子泡开细细地用玉磨磨开煮出浆来,等闲客人并不供应。江雪只是点头听着,慢慢地将豆浆灌进嘴中,那矫情地赌气坐在一边的事她断不肯做,何必呢,喝进去好歹也有些营养,况且她确实也没吃晚饭,是该补充些营养。

如此想来,也不留情,三口两口风卷残云一般地扫光了豆浆,桌上的三四个菜也未能幸免全进了她的肚子,顾柏然在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在吞咽的当口时不时地嗯嗯两声。

顾柏然见她只是埋头吃,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由着她吃,等她吃好了便提出送她回酒店,江雪也没有推辞。

她并不像顾柏然看到的那样不在乎,这重逢后的第一次吃饭,竟是这样,无形中好像请了一个陪客,一顿饭倒是吃得别有滋味。

江雪回到酒店的时候让.特纳还没有回来,她敲了一阵门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房间,上了msn看看想找个陌生人说说话,以前从来就不能相信为何有那么多的人痴迷于和陌生人网聊还上当受骗,总觉得不过是新闻记者为了凑稿子编出来的罢了。如今这种如被抽去了三魂两魄的空落之后,才知道网上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有多么的可贵。

找了半日也并没有一个可以讲心事说下去的人,倒是许多人讲了两句就问她有没有兴趣一夜情,倘若她说没有那边的头像便会立刻暗下去,再也没有回应。

哎,是她平日里太精刮了吗,如今竟连想被骗也做不到,她说不肯就没人肯多哄她两句么?

正当郁郁打算下线的时候,大杭师兄的头像亮了起来,江雪草草扫了一眼等了一阵没见他主动找自己说话,自己想了想发了条消息过去:“师兄不是说会很久不上的吗?”

“今天心情忽然有些不同,觉得有些事情原不在于上不上线,如果有些事真正放得下,根本也就没必要回避,如果没有放下仅仅眼不见,心也静不下来。”

江雪看着屏幕上的字,深有同感,真的不爱了,QQ上亮着的头像又能碍什么事呢?只有心中纠结不甘心的时候,才会用拉黑这样的激烈来搏最后一次。

因为不爱,所以自在。

“怎么突然想到这些?”从前只是觉得蹊跷,这般敏感细腻的话何尝像是大杭师兄那样的人说得出的,只是那时候远在伦敦忙乱当中,并不像今日失意之时心思的敏锐,难免心中有了猜测。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有些事,可能还是没有放下,心里很乱。”那边停了一阵,回了这样一句。

江雪的心突突地跳着,抓着鼠标的手汗涔涔的,想了很久才忐忑道:“师兄?你今天是不是……见到她了?”写下这句话后,几乎全身都虚脱了,紧紧盯着屏幕,不知道他要回应怎样的话。

如果应她的猜测,她这个人将如何自处。

如果不应她的猜测,她这颗心又将放在哪里?

但是,大杭师兄仿佛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消失了,头像过了一阵也就暗了下去。

江雪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屏住呼吸,脑子里心念电转,一个念头就像是被电所点燃。她倏地睁开眼睛,抓起桌上的包,飞奔出门。

有些事情,哪怕做错了,也不能错过,哪怕被人取笑,也好过多年之后听到,你知道吗,当年我……

时间已经指向了夜里十二点,她从酒店里奔出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大街上,着实扎眼,北京饭店一带本来也是极高档的会所所在地,出入之人自然都有豪车接送,这个时间打车岂是易事。

江雪等了将近十分钟还不见车来,心一横决定走过去,横竖王府井到建国门也不是多么远的距离。

只是这样的秋夜中,一个单身女子迤逦前行多少还是有些奇怪,路上不多的行人难免会有人驻足张望。然而许是江雪此刻浑身所爆发出来的一往无前的凛冽气势,竟无一人敢上前搭讪。

她的手机里,没有删掉他的号码,一鼓作气跑到了顾柏然在建国门的房子的楼下——这是她唯一知道的他的房产,倘若他今夜不在这里,那,就可死心了吧,天意。

“我在你的楼下。”她在短信里这样写道,甚至连请他下来一趟都没有说。倘若他愿意,倘若他在这里,只要在阳台上一看就看得到她,如果他想下来的话,自然就会下来,如果不想,自然也会装作不在。

如果他不来,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夜深了心死了,她也自然会走,她并非执拗之人。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飒飒的秋风卷起黄叶纷飞,北京的昼夜温差大,她出来的时候还穿着白日里的单薄衣物,此刻难免有些瑟瑟。

站了将近二十分钟,说出来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时间,比不得偶像剧中的女孩一站一夜晕倒在男人的门前,江雪只觉得真冷呵,但是又如何比得上心冷呢,或者不在或者不肯,总之就是错过了。

终究连叹气也省去了,冷得浑身剧烈地抖起来,转身欲走,那等在那里整夜的女孩,一面落泪一面倔强,永远不会是她。于江雪来说,来了,可算尽心了,可算是对得起这段感情了,倘若真的整夜不睡,明日可怎么还有精神应付许多的人和事。

才走了两步,一个身影从楼道里飞奔出来,一把拉住她,语气又急又气道:“你不知道上去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我住在哪里?”

这个傲娇的男人,莫非他刚才就不能下来么?

他一碰江雪的手,简直如同冬天丢在雪地之中的生铁,忙忙地把她揽入怀中,握着她的手给她取暖,不由分说地把她往楼中拖。

江雪只是不动脚,由着他拖,不反抗也不配合。顾柏然狠狠瞪了她一眼,索性不指望她,自己提了口气干脆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回屋中。

她的身子早就被冷风吹得僵硬,况且刚才走的时候直觉得心都死了,身上哪能暖和呢,这会子进了屋,虽然还没有供暖,顾柏然已经把空调打开对着歪在沙发上的江雪吹着热风,在屋里转了两圈一面用毯子给她裹起来一面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叫她用手握着取暖。

江雪也没有说话,只是任他安排着,他素来不懂得照顾人,一时间难免手忙脚乱。顾柏然见江雪就这么握着热水杯坐在那里,双目无神,走过去拍拍沙发道:“你还要什么?水凉了没有?”

江雪这才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顾柏然无法,只好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水,一口气灌了下去,烫得他只吸气,把杯子重重地摔在吧台上。

江雪叹了口气,晃晃悠悠自己站起身来,将毛毯从身上扯下来,水杯轻轻搁在桌上,看了顾柏然一眼,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自己朝门口走去。这并非矫情,只是他刚才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下来见她,他却没有,可见他心中自始至终是犹豫的,只是到最后见她在冷风中瑟瑟的可怜罢了,这样索取来的温暖倒还不如方才在冷风当中瑟瑟,起码那时候是清醒的。江雪虽卑微,还不至于要祈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