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去想这么做是否有担心他的不满足会给其他女人前去填补的机会，只是看着他在她面前释放，就好像自己完全地占有了这个男人一样——男人占有的是女人的身体，女人占有的是男人的信任。
顾柏然扯过薄被轻轻地盖在两人身上，手在江雪背心上摩挲了一阵确定她每一寸的肌肤都没有露在外面这才作罢。两人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的交流却极为丰富，顾柏然一直看着她，眼神温柔而闪亮，不似往常那般隐忍，放射出前所未有的热烈——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只是燃点不同罢了，需要遇到纵火的人便一触即发。
江雪推推他，有些疲累地笑道：“我要去处理下……不然把床单都弄脏了怎么办……”
顾柏然也随之起来，还拉着她的手不放，就像一个即将抛弃的孩子一样，无比委屈和依恋。江雪不禁笑着拍拍他的脸道：“好了好了，哥哥，我很快就回来。”
店里就算一切准备得再齐备，也绝想不到会有卫生棉这种需求，江雪叹了口气只好将纸巾一层层叠好勉强先对付着，这虽然麻烦一些，然而也不过三五分钟而已。外面已然响起了顾柏然的敲门声，只听他不满道：“雪雪？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
江雪听了真是哭笑不得，这么久？多久？这个男人是一秒一秒数着的吗？不去理他，接着叠纸巾，那门上还敲得愈发急了，语气中竟还有一丝委屈道：“你不是说很快的吗？”
江雪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裹着浴巾拉开门推他道：“哥哥！才5分钟而已，那你去美国一个多月怎么办？要不要每天半夜打电话？”
她只是开玩笑，事实上她并没有指望可以用他一次的感动吊住他多久，这就算是她为她自己做的一件事吧——任何人都会因为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儿高兴的，不算在她的计划当中的，江雪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然而，顾柏然却蹙起了眉。
江雪收拾了完了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她突然道：“我得走了，再晚没地铁了。”后海离美院不算近，得倒两条线。
“为什么要走？”他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紧张得问道，隐隐有着愤怒与不解，就像一个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孩子。
“你明天还要坐长途飞机去美国，今晚也回家休息好不好？”江雪走上前去双手勾着他的颈安抚道。
“我不觉得你在这里会影响我休息。”顾柏然硬邦邦丢出一句。
“我来例假了，在宿舍里会方便一点。”江雪解释道，一面把丢在床上的浴巾拎起来裹在顾柏然身上。
“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你宿舍里有而这里买不到！”他的声音不大，却冷冷的表达着愤怒。
是啊，这家店只有四间厢房，最多只会有四拨客人，非富即贵，能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买不到的？
江雪沉默了片刻才道：“宿舍里都知道我回学校了，第一天就不回去睡，会有流言的。”他之前对她颇多照顾，来宿舍找她，给她安排实习，这些事说起来隐秘，也可算不隐秘，总之如果一个人真的去留心，要发现他们之间的异常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所以，她不能不小心。
顾柏然听了没说什么，半晌开口道：“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到地铁站的时候，江雪示意顾柏然停一下，朝他笑道：“我就在这里下吧，美院跟你家方向相反，待会你回去就太晚了，明天还要飞美国呢。”她笑得很灿烂，好像不是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可以绽开的山花，说着她主动亲了他一下，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顾柏然的姿势都没有变过，手僵硬地放在方向盘上盯着江雪离开的方向，心情不太好，好像身边空落落的——他没有吸过毒，但是泽天告诉过他，毒品并不是给人快感，而是让人有一种依赖和安全的感觉，好像一旦不吸就觉得心被挖得一个一个洞，就像他现在的感觉。半晌，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做了一个打算，拿起电话打给了助理……
其实他并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他见过的美女太多，雪雪在其中并不出众，甚至客观地说还不如映涵。那种养尊处优环境下长出来的女孩，倒不是说五官会精致许多或者用名牌能堆出贵气，只是打扮的品位和不经风霜的皮肤是江雪所比不了的。
但是，即使是刚才她告诉他她来例假了，他的欲念却丝毫没有减退，只想让她温暖自己，好像她是一团火，专为他寒冷的冬天而出现。但是她似乎对他并没有这样的依赖，她甚至说会有流言的，如果他是她的男朋友呢？正常的恋爱会有什么流言？莫非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也是随时可以中止的么？
顾柏然发觉自己简直对雪雪嫉妒得要发疯！何以她如此得坦荡，而他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心里又急又空，不想回到大院里，也不想回到他自己在建国门的房子，犹豫了片刻车一拐朝昌平开去——泽天住在那里。
左葳开门的时候见到是顾柏然也十分惊讶，叫了一声：“顾师兄……”她始终是一个温婉知礼的女孩，讶然的神色转瞬即逝，立刻把顾柏然迎了进来。泽天只穿着内裤正在沙发上打电玩，一见是他进来惊得手里的遥控都差点掉了，鬼叫道：“你不是明天要去美国吗？怎么晚上还有空来我这？”一面说一面四处找裤子。
左葳从见顾柏然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算不上太好，因此很机灵地笑道：“泽天先陪顾师兄说话，我去给你们拿饮料。”她穿着一件家常的月白色裙子，大约是绒线质地的，赤着脚，似乎比起上次泽天为她庆生的时候更加漂亮——顾柏然不禁跑了神，心想如果江雪做这样的打扮，能这样的放松，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左葳刚转身走了，泽天已经穿好了衣服，笑嘻嘻道：“你要来也不说一声，要是哥正在温柔乡里怎么办？”
顾柏然没有笑，冷着脸瞥了他一眼道：“这才几点？你别纵欲伤了身体！”
泽天笑道：“你怎么这么大火气？是不是要找人泄泄火才好，怎么，姜丫头不理你？那我赶明儿得说她——”
顾柏然打断道：“有完没完？”
泽天这才收起笑正经道：“你不是明天去美国的吗，怎么又不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有什么事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顾柏然坐下，一口气把泽天放在旁边的一杯水全部喝光开门见山道：“你们两个，我是说你和左葳是怎么在一起的？”
泽天一听奇了，作势摸摸顾柏然的额头道：“没发烧吧？怎么在一起的？哥追的，不然你以为呢？你可别葳葳当成那种不择手段的女人。”
顾柏然一听越发觉得头疼，不择手段，这是在说谁？蹙着眉道：“怎么追的？从前你身边女人也不少，倒不见你带回来住。还有，这事叔和婶知道吗？”他急于有一个参考，也要有一个告诉他这么做对不对的标尺，所以泽天与出身不是豪贵的左葳就成了他此刻的救命稻草。
泽天摸摸脑袋也坐下来道：“你的问题还真多呢，怎么，你是不是背着姜丫头做了什么事？”顾柏然烦躁道：“你说不说？”泽天见他经不起逗，笑道：“看来是真的了，你总算像个活人一点，不受你爹妈和你身份的摆布。怎么追的估计你现在没空听，总之死缠烂打呗，我是真喜欢她，葳葳她是个很实在的女孩，不是那种贪图我家庭什么的人。至于我爸妈，老娘还好说，老头子那边估计比较难办，但是我就不信他还能一枪崩了我——说实话，咱们从小到大受他们的荫蔽多，可是受他们摆布也不少，到如今，恨不得我们和谁上|床几点上|床他们都要管。”泽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歇了会又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总归你从到大都比我……乖——”说到乖这个字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眯着眼朝着顾柏然笑，一副挑衅的模样。
“少来这个！”他也许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字，如影随形地跟了他二十多年，然而也正是这个字才帮助他赢得高干子弟楷模的美誉，赢得映涵的青睐。
“喂，是个什么女人呢？叫你这么纠结，难道是个娱乐圈的小明星？”泽天好奇道，“最近红起来的那个黄什么来着，该不会是你捧的吧？”
正在这时，左葳端了两杯鲜榨的果汁进来了，她的神情有些落寞，纵然是在百般的掩饰，也逃不过泽天和顾柏然的眼睛——想来刚才泽天说的话她听到了。
喝完了果汁顾柏然起身道：“我先走了，明天还有些事要办，后天飞美国，这段时间打我美国的号。”泽天也没有留他，只是送他到楼下，顾柏然见左葳没有跟下来便道：“刚才我们说的话她怕是听到了，你要不要回去解释下？”
泽天点头道：“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先把自己操心好，你以为你不会遇到这种问题？咱们那两个爹就不说了，一样的脑筋，但是你娘比我娘还要强势，到时候顶不住的不一定是我。”
顾柏然听了没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几步后道：“我顶得住，走着瞧吧。”
次日下午，助理Ada把办好的加急护照交给顾柏然，她是一个相当有经验的人，不必老板把所有要办的事都吩咐一遍，只听她问道：“我同时也帮江小姐订了机票，和你改签后的机票是同机前往，你看如何？”这就是为何她作为一个非服装专业毕业的人，能在Collaud担任一向严苛的顾柏然的助理三年，并且合作愉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