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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3


顾柏然只是低头笑,忽然为拥有这样一个秘密而神清气爽。

正在这时候,一个模特过来找左葳搭讪——如今的小姑娘们出道早,眼睛都毒着,惯会见风转舵,只见泽天新交了女朋友,又这般隆重地给她庆生深知一时半会是贴不上去的,便转而去与女主角交好。可不是吗,小说里与女主角关系好的配角,往往戏份也会多一点。

泽天趁这个当口对顾柏然道:“怎么样?”那神情既得瑟又期期艾艾,好像这个评价至关重要。

别说左葳这样子的女孩的确最惹人怜爱,顾柏然本身也不会对朋友的风月之事多加置喙,只笑道:“你小子行啊,美院的系花都给你摘了,听刚才的意思还金屋藏娇呢!是怎么勾搭上的?”

泽天虽然得意,脸色却也一正道:“干嘛说那么难听,还勾搭呢,我告诉你我可是认真的,不跟从前一样,葳葳可是个好女孩。”他难得讲出这样的话,顾柏然忍不住取笑道:“你这是要改邪归正还是怎么的?这是爱情的力量?”

泽天没有看顾柏然,目光在场中搜寻着左葳的身影,半晌才答道:“少笑话我,等你遇到一个这样的人你就明白这种感受了。”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颇具优越感地拍拍顾柏然的肩膀道:“当然了,你已经有姜丫头,可没这个机会了,不然还不被她——”做了一个割颈的动作。

顾柏然心中一动,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脱口而出道:“那可不一定。”

说话间party已经开始了,其实这种场合于顾柏然着实没有意义,本来就是提供一个结交的机会,然而他的身份在国内始终只有别人求助于他的份,真正像《Vogue》主编Anna那样的人物在内地的私人party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人人如花丛中穿梭的蝴蝶,敬酒,谈笑,男人好似幽默风趣,女人好似睿智机敏,实际上一转身谁又记得刚才讲话的是谁呢?真真是一个剧本,所有人都在努力地演罢了。顾柏然叹了口气,突然很想念那个总是很真实的女孩,毫不掩饰。

干脆当众猛灌了几杯,然后推说醉了找了一个角落给江雪发起短信来。

“你在寝室还是工作室?”大约恋爱中的男女总是急于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在哪里。倘若人们不谈恋爱,移动和联通的短信业务只怕要亏损。

江雪回道:“寝室,不过是男生寝室。”

顾柏然明知其中必有玄机,还是眉头一蹙立刻回了过去:“胆子真大,不跟我来party,自己跑去男生寝室,在做什么!”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喷火的表情,按下发送键后觉得好笑,自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时光一般。

江雪回了一个偷笑的表情并着一句话:“就知道你要吃醋,我是帮一个男同学做毕业设计,男生又懒又笨,比较好挣钱,嘻嘻。”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发了一气,忽然屋子里的人呼啦啦地全往外跑,顾柏然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一个相熟的模特转头对他道:“顾少也出来看啊,天少安排了焰火呢!”

焰火!这在京城可不常见,北京不比下面的小城没有禁鞭,若非重要公众节日,私人不得随意燃放这种易燃易爆品的。

看来泽天这回的确颇为用心,想来专门打通了关系,泽天泡得女孩子多了去了,顶多送送LV,Hermes,如果是有点名气的小明星,最多弄辆拉风点的跑车,几时这样费心费力的。

又给江雪发了一条短信这才跟出去一看,焰火正到了尾声,天幕上正绽开一行字:葳葳生日快乐!

难为泽天怎么想的出来,又花了多少心思去做,顾柏然目光投向远方人群中央的一男一女,笑笑,忽然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冷清得紧。

置身人群而绝望于孤独,只因身边见不到一个在喧闹中猛一回眸,与你目光交汇,默契一笑的人,仿佛来到这世上所承受的风寒暑湿,一并是无妄之灾,没有由头。

如此一想,便再也忍耐不住,转身就走,拨通了江雪的电话,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男女生寝室的大门就要关了,想必她已经回到宿舍了。

“party结束了?有没有什么八卦讲给我听?”她的声音慵懒,听不出额外的惊喜,也不觉得被怠慢的冷漠——顾柏然自然不知,这样的分寸是要在心中筹划了多少次才可以这般精确的。

“嗯,你在哪了?”情侣间感情如何,就看这句话的频率有多高。

“回宿舍了,手都被针扎了好几下,你说我是能有多困。”

顾柏然听了沉默了片刻,做了一个决定道:“下学期别在学校待着了,我替你安排。”

江雪握着手机足足停了三十秒以至于顾柏然甚至有些怀疑她有没有在听,她就好像发一条至关重要的短信,匆匆按下几个字,又删了,删了又按,按了又删,最后才字斟句酌地敲下:“啧啧,才不要,你打算把我卖到哪里?”她拿不准姜映涵会如何应对这样的一个场景,她只知道,不能和她一样。

顾柏然笑笑,回应道:“也许是卖到纽约吧,护照我找人替你办。”

随着寝室门轻轻带上的声音,两人的谈话声音也随之转低,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闻得些许的笑声,一星半点引人遐想的片段诸如:“我什么时候过来接你,想见你。”……“……周五吗,可能我到时候身上会……”

打完电话,他的心情无与伦比的好,所以当接到家里保姆的电话时,也很愉快地答应下来:“好,我回去睡。”

保姆于阿姨听了如释重负道:“首长会很高兴的。”

原来是顾部长在北京转机的航班延误了,干脆进城回家休息,顾柏然正好也在国内,一家人多日未见,哪怕次日一起吃个早餐也是好的。

虽说有上阵父子兵的佳话,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世上也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父子,顾部长与顾柏然之间大约就是此类,话说不到一块去,每每必要顾夫人在其中调停才好。是以次日的餐桌上,两个男人都埋着头吃东西,只有顾夫人絮絮叨叨地在说大院里哪家又有小孩出生了,长得多白胖可爱,哪家孩子有对象了,是不是门当户对,说着说着话题便到了顾柏然身上:“映涵呢?我怎么多久没瞅着她了?别不是你这个死性子招惹人家姑娘了?”想想自己又觉得不是,“映涵从小就乖巧大方,不至于跟你这种人置气,我只问你几时结婚?我跟你爸可都等着含饴弄孙的啊!”

顾柏然是有丰富斗争经验的,就好像一个嘴再笨的人,被人挤兑了一万次,在第一万零一次时也至少落不了下风,是以他只是埋着头喝粥装作没听见——顾夫人在单位是领导,在业内是专家,讲话必须要伴以听众热烈的掌声和内心深处爆发的深刻革命,这样装聋作哑心不在焉的听****让她感到失落,从而打住。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不仅没有,顾部长接过保姆递过来的餐巾擦了擦嘴角,严厉道:“你妈说的话你别不当回事,我告诉你,我们家绝对不容许你像泽天那小子一样!我抽个时间跟老姜谈一下你和小姜的婚事,你们这些年轻人,全要管得严!”

泽天怎么了?转念便想到那个叫左葳的女孩,仿佛也是美院的学生,昨天泽天还为她大肆庆生,莫非叫家里知道了?

顾夫人这才娓娓道来:“你别怪你爸的态度,他刚一回来就听到这件事,泽天在外头包养了一个你们美院的小姑娘这事你知道吗?亏你王叔那犟脾气能一直忍着没说,直到昨天晚上闹得太不像,听说就在顺义的别院里头——”说着拿眼睛瞟顾柏然,试图从中了解他是否也在场。

顾柏然心中一紧,包养?泽天与左葳之间适用于这个词么?可是仿佛从古至今,不门当户对的一段感情,就少不了龌龊的色彩,那么他与雪雪呢?如此一念触及江雪,难免脱口而出道:“泽天向来喜欢交朋友,邀几个人去顺义那边玩有什么奇怪的,倒是王叔人在沈阳还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顾部长脸色不大好,撑着桌子正要说话,顾夫人瞟了一眼后忽然朝顾柏然笑道:“你爸,你王叔,你姜伯伯想要知道什么大约不会太难。那个被包养的女人也是你们美院的吧,仿佛是服装设计这一届的本科生,呵呵,如今的姑娘,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她语气优雅,一面朝自己碗里盛了一勺汤一面平静地看着顾柏然,她保养得极好,倘若不笑眼角的鱼尾纹也不甚明显,就像是一座端坐的菩萨一般,慈眉善目,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直叫他不寒而栗——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控制的,这就是权力的可怕——他从来受惠于它,时至此时才第一次感受到心虚。

外面接顾部长去机场的车已经到了,他一面起身一面严厉道:“现在的美院是什么地方,乌七八糟,你好好地学什么不好,偏要搅在里面,别叫我发现你沾染那些坏毛病——”好在这样一说连带着顾夫人也一并中枪,果然顾夫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别瞎说!学艺术也不见得都狐媚,也有正经人,映涵那孩子不是美院的,我也不是美院的?美院可是新中国服装工业的摇篮。”

顾柏然全然没有听他的父母的这些谈话,只是心中一层一层地凉下去,王叔的脾气比他的父母更要暴躁十分——当然,泽天未必真那么认真,也许挨顿打,也许兴头过了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