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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背水一战


  这是在一处决堤的江口处,江水汹涌,潮声愈来愈响,壮阔的江水流滚滚而至。夏彦看着窦茂幻化出来的幻境,隐约间,他的眉宇间似乎透着一股赞赏:“居然能还原当初我封印秦滕的幻境,看来,你费了不少功夫。”夏彦把目光微微移向了远方的天际:“可是,就算你能创造出一模一样的幻境,这也不是封印你哥哥的地方。假的终究是假的,没有任何的作用。或者说,你是想要在这里封印我不成?”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这样做。”窦茂挑挑眉毛,不置可否。但他知道,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并不容易。

  夏彦云淡风轻的看着窦茂,坚定的目光让他的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倘若今日换做是窦茂封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恐怕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报仇吧!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人人都用“冤冤相报何时了”来宽慰心中充满仇恨想要报仇的人,可真当自己处在相同的境地里的时候,任何大道理都没有用处。

  夏彦示意萱草和宫舒裴后退,自己径直走近了窦茂,那柄藏着湛卢的骨笛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如果不能感化,不能避免,那就只能背水一战。

  窦茂看着夏彦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手中的利剑也已经出鞘,不可否认,夏彦与生俱来的王族气势,让他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而这份气势,在争斗开始之前,就能给予对手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一战,似乎能够看到结局。

  夏彦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窦茂自己已经做好了决斗的准备了。窦茂深呼了一口气,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他既没有丝毫的卑恭之势,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窦茂冲着夏彦施了一礼,伴随着一声怒喝,举剑向着夏彦攻去。

  夏彦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漾出了一丝他独有的微笑。面对窦茂凌厉的剑锋,夏彦的湛卢剑并没有使出来,就在剑锋离他一尺之距的时候,只见他身形微侧,巧妙避开了窦茂的剑锋,同时右手抬起,掌呈锋状,对准了窦茂的腰际,这一招,不用发力,而是借助对手的冲力,给对手的腹部沉重一击。

  窦茂见状,赶紧移步换形,以小腿之力瞬间向左边移去,然而,夏彦的掌风也陡然突转,向着窦茂移动的方向转去,窦茂心下一凛,连退数步,雪亮的长剑忽然从身后探出,以此为辅,他脚下步伐改退为进,出其不意的向着夏彦的胸口刺去。

  虽然窦茂的转化让夏彦有一丝的吃惊,但这一变化,根本不足以让他手足无措,只见他随手一抬,不知什么时候,湛卢剑就从骨笛的中空处跳了出来,只见一道亮光闪过,黑漆漆的湛卢剑就格开了长剑的剑锋。

  窦茂见再一击不成,顿时跃身而起,同时左手结印,口中已经默默念起了咒语,夏彦抬头看着他,只是一瞬,一阵剑雨就自夏彦的头顶而下,萱草看得一阵心悸,惊呼一声,双脚一下子瘫软,整个人坐到了地上。无暇顾及萱草,夏彦周身罡气凝聚,口中念诀,一手结印,另一只手手掌上翻。见此情形,萱草一下子吓得闭上了眼睛。宫舒裴蹲下身子扶住萱草颤抖的身影,双眼却是紧紧盯着好友,令他惊异的是,夏彦的手掌就好像是在他的头顶上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屏障,窦茂的剑雨在距他手掌仅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寸尺难进。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强大的力量充斥在天地间,萱草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她看到,夏彦一手挡住了万千利剑,而窦茂悬在半空中,双手抵于胸前,咒语从他的口中不断流出。然而,他的努力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作用,相比于他的双眉紧蹙,夏彦则是一脸的淡然,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压力。

  夏彦两指抵于唇前念咒,随着他的咒语越来越快,万千利剑也开始颤动起来,窦茂的神色,开始变得慌张,夏彦,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吗?是的,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自己的万千利剑开始不停地颤动,更可怕的是,它们随着夏彦的念咒声,正在缓缓转化方向,原本是对着夏彦的那一端利刃,正转向自己这一边,窦茂不敢多想,念咒的速度也加快起来,然而,他快,夏彦就比他更快,万千利剑好像已经完全被夏彦控制住了,自己用尽全力,也无法赶上夏彦念咒的速度。豆大的汗珠,从窦茂的额头上渗出来,只见他忽然破结,就在万千利剑一瞬间转变方向向着他飞来的时候,他猛地一挥袖袍,所有的利剑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一把,呼啸着向他刺去。他一个翻身,反手握住利剑,身形一飘,再次向着夏彦刺去。

  而夏彦也是一瞬间收起了结印,右手转动骨笛,“叮”的一声,湛卢剑截住了窦茂的长剑。然而,窦茂的这一剑,似乎并不像是冲着夏彦来的,长剑的剑刃擦着湛卢剑滑过,笔直地刺向了萱草。夏彦心头一凛,居然在一刹那间,他竟然慌得忘了手上的动作,他只手握着湛卢剑,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包围了他。

  眼看长剑直指萱草的眉心,一旁的宫舒裴陡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用力格开了窦茂的长剑。“夏彦!”宫舒裴撕心裂肺的喊了好友一声。夏彦从前所未有的恐惧中缓过神来,看到安然无恙的萱草,他微微呼出了一口气。

  “夏彦,终于让我找到你的弱点了!”虽然失手,窦茂的嘴角,竟然洋溢着一抹微笑。这抹微笑,打破了夏彦心中的底线:“窦茂,你居然对着一个孱弱的女子出手!”

  “孱弱的女子又怎么样?”窦茂冷哼了一声:“只要是能让你夏彦方寸大乱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卑鄙!”宫舒裴冷啐了一口:“小人!”

  窦茂无所谓的看了宫舒裴一眼,又看了看受到惊吓的萱草,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戏谑:“随你们怎么说,我都要给我哥哥报仇。”

  “你这么做,会跟我一样,被轩辕族放逐的。”夏彦忽然冷冷的开口:“窦茂,你觉得你有能力,和我一样,逃出蛮荒之地吗?”

  窦茂被夏彦的话说的一怔,但他又马上恢复了刚才的神态,冷笑道:“我是替天行道,为什么会被放逐蛮荒,你才是轩辕族的罪人,而不是我!”

  “只要是违抗氏族命令的,都将受到惩罚。”夏彦看着凶神恶煞的窦茂,冷冷的说道:“轩辕公主应该已经放弃出动全族的力量来抓我回去了吧!或者说,她已经说服了现任族长,放我一条生路了吧!你这样做,不就是违抗了族长的命令吗?”

  窦茂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夏彦,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你怎么知道族长已经放过了你?”

  夏彦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的嘴角,又扬起那一抹微笑:“我曾和轩辕公主单独谈过,我相信,她不是一个不知厉害的人,轩辕的未来和我这个罪人,孰轻孰重,不用想也知道。而且,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说着要为哥哥报仇,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使命,想必是已经接到了氏族招你回去,放弃带我回蛮荒这一命令,而这个命令让你愤怒了,才会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和我一决高下吧!”

  夏彦的字字句句,就像是针一样,扎进窦茂的心里。正如他所说,自己的确是接到了氏族的命令,也正是这个命令,让他彻底愤怒了,族长怎么能放弃这个千古罪人,又怎么能宽恕这个杀人凶手?!轩辕族可以宽恕,但他不能宽恕,弑兄之仇,不共戴天。哥哥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是不会放任这个杀人凶手的!

  如此想着,窦茂再次凌空飞起,他颤抖着身体,举起长剑,大叫一声向着夏彦再次冲了过去。夏彦敏捷的一闪,避开了窦茂这毫无章法的一击。窦茂见夏彦如此轻巧灵动的躲闪过去,紧跟着又转换方向向着他冲过去。夏彦脚尖一转,提身又躲过了一击。

  虽然夏彦轻巧的避开了窦茂一次又一次漫无目标的进攻,然而,窦茂这样一剑又一剑的刺击,却是看的萱草胆战心惊,似乎每一剑都是向着自己刺过来的一样。她双眉紧簇,情不自禁的抓住了身边宫舒裴的手臂,每当窦茂向着夏彦一剑刺去,她手上的力道就因为紧张不自觉地加大,即便她是一个女子,宫舒裴还是一次一次痛苦的龇牙咧嘴。但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自己的一点声响就分散了夏彦的注意力,到时候就真让窦茂有机可乘了。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宫舒裴忍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边上的萱草却忽然抓住了胸口,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娇斥。夏彦闻声转过头来,看到萱草一脸痛苦的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而宫舒裴蹲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一慌神的时间里,窦茂手中的长剑,刺中了他的小腹。夏彦因为吃痛,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低下头去,看到自己的鲜血,正顺着剑刃缓缓渗出来,浸红了白衣。

  窦茂执剑的身形也定住了,好像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刺中。夏彦看着刺进自己小腹的长剑,耳边,传来萱草痛苦的低呼和宫舒裴慌乱的询问声,一瞬间,他被彻底激怒了,宽大的袖袍一挥,窦茂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疾风,扇到了一旁,重重摔在地上。“噗”的一下,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然而,夏彦却并没有收手,他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咒语,一个巨大的八叶雁木印出现在了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