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国一脸痛苦,苦笑道:“老二,我的心全乱了,哪还能冷静思考。你说说你的想法,理一理大家的思路。”老二点了点,沉凝道:“如果要是放在以前,我们在创业之初,早就带上兄弟杀过去了。但是现在不同,正是创业容易守业难,我知道大哥担心的是什么,是怕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刘庆国点头道:“多年以来,我们一直在洗白自己,总算有了一点成绩。但是现在的政策越来越清明,政府眼内已经容不得半点沙子,我们凭着北伦村的名头,才坚持了下来,否则早已经被打掉了。饶是如此,现在越是每过一年,我们的压力就越大。唉,我们黑的身份,始终无法洗掉啊。”
老二的脸绷得能熬出苦水来,半晌才道:“大哥的意思我知道,若是这一次我们做了出格的事,政府绝对会见机出手,把我们全部端掉。北伦村顾然是个光辉的牌子,但是绝对无法抵挡政府的意志,这一点我从不会怀疑。甚至,还会被抓成为典型。”顿了顿,老二又怒道:“我们虽然是黑道出身,但是早已经洗手不做,而且为地方做了多少贡献,为什么就摆脱不了原来身份,可恨。”
刘庆国苦笑道:“这却是怨不得人,若是黑能轻易洗白,社会岂不是要乱套。我们是死里逃过来的,现在有我们镇场,但将来我们一个一个走了,年轻一代就镇不住场子,所以我才想尽办法洗白,是为后代子孙计。黑道在乱世才有出路,而且刀口舔血,是无可奈何的出路。”老二点头道:“大哥的意思我知道,但是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我们做事周密,以前的事处理的干净,只怕已经被着手端掉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想着洗白,只要手脚擦得干净,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刘庆国目光一闪,叹着气道:“会有机会的,只要我们忍下去,总会有洗白的机会的。”
老二却道:“大哥,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得到保证,机会只是我们自己的推测。”刘庆国脸上有坚毅之色,道:“这是一个重大决定,就由我们兄弟民主选择,少数服从多数。在你们做出选择之前,一定要慎重考虑,它关系了我们整个北伦村的前途。”老三猛地站起来,目露凶光:“不用考虑,大不了就做一个黑道家族。只要做得干净,未必不能生存下去。”
刘国庆看着老二,问道:“老二,你的想法呢,也和老三一样吗?”老二露出慎重神色:“大哥,我们可以听听若惜的意见,她是有文化的人,想得角度会不一样,或许能让我们得到启发。”刘国庆点了点头,轻声对刘若惜道:“惜儿,你说怎么办,这个仇该怎么报?”
刘若惜痛到了极处,声音反显得冰冷平静:“爸,二叔和三叔,我恨不得南帮的人全部死光,否则又怎能泄我心头之恨。不,杀死他们太过便宜,我要把他们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这样三位哥哥才能知道,我们已经为他们报了仇。”老三击掌喝道:“说得好,就像若惜说得这么办。”
吴越暗道不妙,刘若惜看似平静,其实完全是疯狂的状态,而且若是决定和南帮拼杀,他现在在现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很难脱得了干系。吴越不得不出声,硬着头皮道:“三位伯伯,既然事关重大,何不缓上一日,慎重考虑了再来投票。”
三道冰寒的目光盯上来,吴越顿觉得不妙,知道冒然出声实在不该,要知道刘若惜也是被问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刘庆国声音中有着沉怒:“若惜,是怎么一会事?”他见到刘若惜把吴越带进来,其中关系不言自明,所以讨论时并没有逐吴越出去。但是吴越突然说话后就不同,是对前辈的极大冒犯,必须要有正面的合理解释。
刘若惜连忙道:“他是吴越,我的男朋友,不懂这里的规矩。揽江酒店的时候,是他拦下两个杀手,不然我就回不来了。”三个老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吴越也松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怕开口又是冒犯。刘庆国道:“小越说得有理,我们就缓到明日决定。”
刘国庆顿了顿,又道:“惜儿,你和小越先回家。两个人都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我还要安排一些事,你的三位哥哥出了事,不过他们妻儿没有事,得把他们安全撤回来,再容不得一点差错。”
刘若惜点头道:“我迟一点再去看他们。”然后拉着吴越,走出了城堡,再也没有心情和任何人打招呼。吴越一路品味着刘国庆的话,让呆在家里不得出来,估计有软禁他的意思,否则出去后不管给谁报信,都是对北伦村不利的事情。从根本上来说,哪怕吴越现在背着刘若惜男朋友的身份,还是无法得到北伦村的信任。至于男朋友这个身份,吴越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他不敢不要。
吴越一瘸一拐地跟着刘若惜,上了之前开来的防弹车,心中颇有一些后悔,早知道不应该跟着过来,现在可是惹了大麻烦。刘若惜发动车子,幽幽地道:“小越,真是对不起,把你陷进来了。我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吴越暗想已经陷进去,再说些懊恼的话也没用,不如说一些好话,好讨人欢喜:“陷进去就陷进去呗,老师没事才最为重要。”
刘若惜没有心情多说,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我说你是我男朋友,你别介意,当时不这样说的话,你的处境不好。会议室里讨论的事,不是外人能听的。都是我不好,考虑的不周全,把你也带了进去。”吴越连忙道:“就算老师不带我,我也要跟过去的,我还真怕村委会里也有杀手混进来。”刘若惜一边开着车,沉默了半晌后又道:“我看你双脚被我踩得重,等回家了我给你擦一擦药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