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玉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两个人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
逍遥二仙绝不空手。
只要是他们瞧上眼的东西即便是皇宫大内的珍宝,他们也一定会弄到手。
他微微一笑十分镇定地道:“原来是丁逍和丁遥二位前辈。失敬失敬。只是今日我若是把包袱给了两位,日后江湖上定会有人说我福威镖局技不如人失了镖。福威镖局是家父一手建立的,我不想毁了它。”
丁遥怒声喝道:“你小子是铁了心要与我们兄弟做对了不成。”
苏妙玉微笑道:“自是不敢,镖行天下,和气生财。”
他手里的扇子轻轻摇了摇。
丁逍微笑道:“苏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名号,将来前途必是不可限量的。我兄弟二人虽杀人不眨眼但是却从来不杀你这般的年少豪杰。若非是有人告诉我们兄弟你手里的东西无价可易,我们也不想得罪公子和苏大侠。在下只想瞧上一眼,但是工子不肯,我也只好抢了。”霎时间他已经出手了。
他的速度很快。
便是当年以快闻名江湖的点苍掌门青云子也比他快不了多少。
但是他这一抓,显然是落空了。
苏妙玉平静地看着丁逍。
他手里捏着那个黄布包袱似乎是很轻松的样子。
但是真的很轻松吗?
苏妙玉的手心里已经冒出了汗。
丁逍的武功及不上苏妙玉。但是丁逍跟丁遥一起上手的话苏妙玉只怕是吃不消的。
丁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出道二十几年来还没有失手过。
“妙玉公子果然好身手,不过在下只是试探而已,并没有施展出真本事来。”
苏妙玉十分平静地道:“前辈尽管赐教好了。”
丁逍的脸色已经暗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丁遥,丁遥冲他点了点头。
两人闪电般出手攻向苏妙玉。
谈千昕皱了皱眉,他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丁逍和丁遥的武功虽然稍逊苏妙玉一筹,但是长久下去苏妙玉定然不敌。
苏妙玉的脸上没有一点畏惧的神色。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
他在拖延时间。
花归雁的眼里多了几分异样的神色。他看着灵巧的躲开逍遥二仙杀招的苏妙玉,脸上多了一丝欣赏的神色。他很少回去欣赏一个人。
苏妙玉跟他年轻的时候很像。他在他的身上隐约瞧见了自己的影子。
“少爷。”
祝九看了一眼花归雁。主仆二人已经认识了二十年自然是默契无间的。哪怕是一个眼神他也能猜到花归雁在想什么。
花归雁摇了摇头。
在他的眼里,逍遥二仙已经败了。
逍遥二仙从不空手,今日只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他们两个一心想要夺取的黄布包袱已经被王麻子给带了出去,可是他们去没有注意到。
若是一个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的话,那么他身边的人的存在感就会明显的降低,从而变得透明不起眼。
那些看似神秘莫测的魔术往往就是用这个原理呈现的。
“二位想要的东西已经被人给拿走了。”
苏妙玉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盯着坐在门口的流浪人,目光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苏妙玉的脸上划过一丝担忧的神色。他看着那个流浪人道:“你为什么要说东西已经被人给拿走了。”他挥了挥手里的黄布包袱,“你说包袱被人拿走了,那么这又是什么?”
流浪人哈哈大笑道:“年轻人,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错。拿走那个包袱的是你身后的那个姑娘。”
丁逍和丁遥一脸的震惊。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王麻子竟然是个女子。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竟然还会有一个人站在苏妙玉的身后。
他们只注意到了苏妙玉。
丁逍微笑道:“苏公子,有勇有谋果然厉害。今日我兄弟二人差一点就栽在你的手里。”他一说完便一晃身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他的轻功十分的高强,就算是一个腿脚灵便的人也未必会将轻功练到这种程度。更不要说他是个跛子。
逍遥二仙的轻功在江湖上可以算得上是一绝,能出其右的只怕是没有多少。
可是苏妙玉又怎能让他们走呢?
苏妙玉刚要追出去,流浪人便把他拦了下来。
他微微一愣,他盯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若非是苏妙玉反应比寻常人要快此刻只怕已经栽了跟头。
花归雁的脸上此刻突然多了几分笑意。江湖上就算是再孤陋寡闻的人也知道这三个人人去楼空花归雁,碧叶神君姬千叶而另一个就是苏妙玉面前的这个流浪人。
只不过这个流浪人如此出名不是因为他的武功。
他的武功不弱,即便是花归雁也未必可以在他的身上占到多大的便宜。
他专门坏别人的好事。
流浪人微笑着对苏妙玉道:“公子何必着急,在这里陪我这个流浪客呆上一会儿如何?”
苏妙玉语气冷冷地道:“恕难从命。”
流浪人道:“路某平生最喜欢坏人好事,我虽然不知道那包袱里的是什么,不过想来应是一个十分珍贵的东西。”
苏妙玉道:“前辈既然知道又为何要拦着晚辈。”
流浪人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黄布包袱。
苏妙玉吃了一惊。
这不是他交给王麻子的包袱吗,怎么在这个流浪客的手上。
“这是晚辈的包袱。”
“没错,这下你可以陪我聊聊了吧。”
“恕难从命。”
流浪人不解地道:“这又是为什么?”
苏妙玉道:“晚辈的朋友有性命之忧,晚辈怎能不急。”
流浪人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苏妙玉离开之后,流浪人慢慢地走进了客栈,他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他的脸上写满了沧桑。
花归雁走到流浪人的面前,然后慢慢坐下。
“讨厌鬼,别来无恙。”
流浪人的双眼突然一亮。他似乎是十分开心的样子。他笑道:“是你,你这十年来躲到哪里去了?”
花归雁道:“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流浪人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倒真是逍遥快活。”
花归雁呵呵一笑然后展开手里的折扇微微摇动着。
“我本就是登徒浪子,又岂有不逍遥快活的道理。倒是你,你这十年来似乎变了不少,我差点以为你是个戴了人皮面具的假人。”
流浪人也微微一笑道:“这世间哪里有不会变的人呢,我自然也是会变的。”
谈千昕看了一眼那人然后对祝九道:“祝九叔,那个人是姐夫的朋友?”
祝九点了点头。
花归雁的朋友没有多少。眼前的这个人便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
花归雁又笑了笑,“你真的变了。”
流浪人道:“小花,十年前因我无心之失害你们二人天人永隔,我,我。”他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愧疚之情,“小花,你要想杀我,我,我是不会还手的。”
花归雁摇了摇头道:“你可知十年前她是怎么死的吗?”
乞丐愣了愣然后道:“我害死的她,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花归雁叹了一口气,“在她替我挡下那一剑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她被人下了离魂蛊。”
乞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他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花归雁道:“我当年确实想要杀了你,但是后来我想你虽然喜欢坏人好事,但是从来不会坏兄弟的好事。后来我仔细查了她的尸身才知道这一切根本就与你无关。”花归雁捂住了嘴巴,他又开始咳了起来。
流浪人问道:“你怎么了?”
花归雁平静地回答道:“无事。”
流浪人皱眉道:“我自幼与你相识,你没必要对我隐瞒。”
花归雁轻声道:“我并未瞒你确实无事。”说完他喝了一杯酒。酒并非是好酒。没有一丝香醇的口感落入喉咙只觉得辛辣无比。
流浪人有些诧异地道:“你从前是不喝酒的。”
花归雁又倒了一杯,“酒确实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忘却忧愁。”
流浪人道:“原来你也变了。”
花归雁道:“这世间不会变的太少,会变的总是多的。”
流浪人点点头,若有所思,良久才缓缓道:“的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