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七古点了点头,“千败老人的这句话,我喜欢听。我虽然可以放他这一次,但是下次,如果我再碰上他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他。”
黑袍男子也点了点头,“下一次,我会多准备一根针。”
“我会选择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杀他。”路七古道。
路七古微笑着从黑袍男子的身边经过,然后轻轻拍了一下黑袍男子的肩膀。黑袍男子没有回头,他只是看着手里的那把刀,眉头微锁。
良久,他才注意到一直在竹林深处偷偷望着他的素衣女子,他微微一愣,然后语塞,不知说些什么。
“阿芙,你在看什么呢?”苏妙玉站在女子的身后,十分温柔地道。
女子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看什么,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苏妙玉道,“我可不知道,我家的懒猫竟然会起得这么早,我家的懒猫一向是日上三竿也不会起床。”
女子撇了撇嘴,娇嗔的道:“我什么时候日上三竿也不会起床?”
苏妙玉笑了笑,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望了望翠绿的竹林,淡淡地道:“阿芙,你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吧,你在想什么?”
女子也在他的身边坐下,然后枕着他的肩膀:“我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最近睡的时间有些长,睡意全无而已。”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呆在外面,你要是染上风寒,我会十分担心的。”苏妙玉十分温柔地道,然后宠溺地捋了捋少女柔软的秀发。
“再过两个月,我们就成亲了。”
苏妙玉看了看微白的天空,轻轻揽了揽女子,温声地道:“到时候,我想和爹商量,到这里来住。”
女子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她微笑着,但眼泪在心间流淌着,渐渐汇集成了河流。
“早饭想吃什么,我去烧菜。”苏妙玉微笑着道。
女子摇了摇头,道:“还是我来吧,君子远庖厨,而且,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你准备早饭呢?”说完,便一个人去厨房忙活。
她不知应该怎样去面对眼前这个温润如玉,体贴入微的人,她觉得她似乎亏欠了他。
苏妙玉看着修长的竹子,一阵的沉默,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的沉默。他心思缜密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是你。”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道:“是我。”
“阁下来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从这里经过而已。”
“从这里经过,还真是巧。”苏妙玉微笑着道。
黑袍男子道:“我现在就要走了,临走之前,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苏妙玉微微一笑,然后问道:“什么话,兄台请讲。”
“她是个好女人,好好待她,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你。”黑袍男子冷冰冰地道。
苏妙玉点了点头,当他想要开口的时候,黑袍男子已经走远了。
他来去都像是一阵风,无声无息的来了,然后无声无息的离开。
“我跟苏权交过手了,苏权的武功没什么,到时他身边的那个黑衣刀客,”路七古微微一笑,然后淡淡地道,“十分难对付。”
花归雁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他点了点头,然后微微咳了两声。
“总是咳嗽,就不要老是喝酒了,对你的肺不好。”
花归雁点了点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咳了。”
路七古笑了笑,他们自幼相识,当然知道他的脾气。路七古回过头,看了一眼一袭红衣的女子,微笑着道:“果然是倾国倾城的人,江湖传言红莲宫主是武林第一美女,果然是一分不差。”
楼心月微微一笑,然后道:“江湖传言,路七古是一个十分会说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开心的家伙,这话也是一点不假。”
路七古耸了耸肩,“在下只是嘴巴比较甜而已,红莲宫主甜的可不仅仅是嘴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脸便被楼心月的衣袖轻轻拂了一下,他轻轻抹了一下微微有些发肿的脸,淡淡地道:“美人若是发怒了,可就不美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吗?”
楼心月依旧微笑着,“谁说我发怒了,我一点也没有生气,刚刚只是我的袖子不小心碰到了你而已,我可不是故意的。”
花归雁看了一眼,一见面就打起来的两个人,微笑着道:“你们两个感情还真是深厚。”
楼心月一听便把头扭向了一边,“谁跟他感情深厚,身上那么臭,臭死我了。”
路七古一听笑着道:“男人身上若是不臭,怎么能叫做是男人,你们女人不总是说臭男人,臭男人吗?”
楼心月走到花归雁的身边,然后道:“花大哥身上可一点儿也不臭。”
“小花是公子爷,我穷,吃饭这种小事,我都难以解决,我怎么可能把身上弄的跟他一样香喷喷的。”
楼心月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是在找借口。”
路七古微微一笑,然后往前走了一步,“我找不找借口跟你何干?”
楼心月连连往后退了一步,“一点关系也没有。”
花归雁微微一笑,然后道:“千昕,你和我出去一下。”
绛衣少年微微一笑,他也想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啊,姐夫,你要去哪里?”
“潇湘别苑。”
绛衣少年微微一愣,“潇湘别苑,去哪里做什么?”
花归雁道:“去见一个老朋友。”
路七古皱了皱眉:“你要去见顾二爷?”
花归雁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要去见顾二爷,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要去跟顾二爷请教一下。”
“你去见顾二爷,也不见得能问出什么来,顾二爷自从双腿残废了以后就不问世事了。”路七古道。
花归雁笑了笑:“如果,顾二爷的腿,已经好了呢?”
路七古吃了一惊,“顾二爷的腿已经好了?”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路七古道:“顾二爷的腿已经好了。”
“这不可能,顾二爷的腿残废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恢复?”路七古道,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这件事。
“千昕,我们走。”
院子十分的萧条,谁都无法去想象住在这里的会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只有残废了的人才会住在这样的院子。
庭院深深深几许,萧瑟寒烟,梧桐斜细雨。
花归雁对着那个躺在躺椅上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微微一笑道:“前辈,晚辈有些事情,想向前辈请教,不知前辈愿不愿意告诉我。”
老人微微一笑道:“你问我,岂不是问道于盲?”
花归雁道:“问道于盲总胜于不问,况且,有的时候也只能跟盲人问路。”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道:“那你想要问些什么,老头子我能告诉你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前辈认得这把剑吗?”
“老夫,不用剑已经有很多年了,”他的话刚一说完,便愣住了,他认识那把剑,那是他曾经用过的剑。他皱着眉头道,“那柄铃音,怎么在你的手里?”
“这柄剑是我从顾大先生的遗体上得来的。”
“大哥,大哥,大哥怎么会死?”
花归雁微微一笑,然后道:“这也是我比较想知道的,所以我才来请教前辈,我想前辈肯定知道,前辈当年跟苏大侠比武,这柄剑应该是当年前辈的佩剑。前辈自然不肯能是杀死顾大先生的凶手,那么凶手只能是苏大侠,但是七古和苏大侠交过手,苏大侠根本就不是七古的对手,那么苏大侠也不可能杀死顾大先生。爹爹曾经跟我讲过,前辈你的武功应该不逊于顾大先生,那么当时您不可能会败给苏大侠。”
老人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我确实败给了苏权。”
“可是苏权根本就不是七古的对手,一个人的武功不可能退不那么多,更何况,苏大侠还是一个镖师,一个镖师长年走南闯北,他的武功不可能会退步。”花归雁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前辈,我只想知道真相,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真相不就在你的脑袋里面吗?”老人冷冷地道,“你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很有趣是吗?”
花归雁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苏权不可能是杀死前辈的人,杀死前辈的那个人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人便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他的腿上并没有伤,相反他甚至要比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还要灵活。
他一掌朝着花归雁拍了过去,花归雁十分灵活的躲开那一掌,然后一闪闪到离他两三丈远的地方。
老人微微一笑道:“花谢语的儿子果然了得,功夫比你那死鬼爹爹还要厉害,可是你还是会死,我这个院子里到处都是机关陷阱,除了我之外,谁也不知道要怎样破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