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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听说,他的身体状况很糟。

  听说,他不再寻找她了……

  窗外一片灰蒙蒙,她最喜欢家长会开在这样的天气了,这样的天气他总是身体不舒服,那时都是管家陈伯去学校开家长会,回去后却从不告状,虽然知道是因为那人的身体气不得,但她仍是特别特别喜欢陈伯。

  市郊滨湖边的别墅里,身着月白睡袍的男子坐在大厅沙发上,手放在胸口轻按着,这样的天气总让他胸口窒闷难受,女仆将药轻放在茶几上却不敢惊动他,陈伯示意她退下“先生,该吃药了”。

  江洛哲将那些药粒吞下,闭眼倚着靠背,直到胸口的闷痛稍有缓和才慢慢睁开眼。

  陈伯看不下去“先生,您上楼歇会吧,医生的交代您也知道,这儿我守着,若有晓诺的消息我一定通知您。”话音刚落,女仆便领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男子进来。

  “江先生,我们在A城查到了令媛的下落”江洛哲猛地起身,又紧捂胸口跌坐回去。

  陈伯忙将他领口打开,托着他的头部稍稍后仰,医生给他注射一剂针药,手按在他的胸口“深呼吸,来,吸气,慢慢的”护士将氧气罩从楼上卧室拿给他戴上。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安排一下,我要去A城”说完有粗重的喘着气。

  “江先生,您的身体绝对不可以—”陈伯作了禁声的动作,医生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向客房。

  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巨大的梧桐树下,程晓诺缓缓走去,终究被找到了,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是否我们之间有的只是道不尽的无奈。不待她上前,车门已被打开,思念的身影站在眼前竟恍如隔世,轻抚她的脑袋“回家吧”终是点了头。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喜欢这样凝视他的侧脸,好像又瘦了呢。

  “怎么了?”询问的看向她。

  “叔叔好像变瘦了”乍听那个称呼他愣了下,随即了然的笑笑“诺诺也不胖”话音刚落竟有些微喘。

  前座的陈伯忙回头询问情况,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另一只手轻搭在胸口阖眼靠在一旁休息。

  陈伯拜托的看向晓诺,后者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诺诺累了就睡会吧,快到了。”低哑深沉的声音响起,正好解了晓诺的尴尬,她立马闭上眼睛装死,却未看到那只轻搭在胸口上的手紧紧的按了下去。

  那个时候她是他的小尾巴,因为跟父亲除却生意上的关系私交也很好,所以他常到家里来玩,她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他第一次来家里时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比自己大七岁的漂亮哥哥,她总是粘着他做这个玩那个,不会的题目从来不问家教都是等他耐心的解答。

  五年前的那个周末他如往常去她家里给她补习功课,她的父母赶着去公司酒会,没等司机过来便开了他的车离开,也是在那天她失去他们,那段时间她的家好不热闹,叔叔伯伯们为了家产纷纷争夺她的抚养权,十五岁的小孩怎么可以没有监护人呢,被叔叔带走的那天,她死死抓住他的手哭闹『洛哲哥哥,他们都要带我走,为什么你不要我』,他只是紧抿唇苍白着脸看着她,身侧的手渐渐握紧,胸口的闷痛也愈演愈烈,昨天为了这件事跟父亲争论得病发晕倒,如今站在这里已是勉强,陈伯发现了他的异样忙扒开了女孩的手撑住他。

  在叔叔家里虽然没有灰姑娘的情节,同样也没有温暖,那时的她就学会了装乖,是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一天晚上叔叔喝了酒拿皮带抽了她,婶婶和堂姐都没拉住,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只知道第二天他来到叔叔家在书房里和叔叔谈了一个下午,出来的时候牵起她的手说『我们回家』,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下还是喊出了口『江叔叔』,他愣了一下心疼的看着她『不用勉强,你是自由的,也不会被丢下』。

  直到『江洛哲你又没吃药!』『江洛哲你该睡觉啦!』『江洛哲你要成仙啊不吃饭!』江洛哲的父亲来时听到了这样的语气大发雷霆,本来让年轻的儿子未婚带着这么个包袱已是愤怒,竟还这般不识好!无意外的他与父亲争吵后心脏病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自此她都乖巧的称他为叔叔,也因为她的关系,他们父子两这么多年也没和好过。

  江洛哲是早产儿,出生时就遗传了母亲的心脏病,身体一直不好,六岁时母亲因父亲外遇与其争吵时病发,终因抢救无效离世,父亲竟在百日内迫不及待的迎娶新房,三年内他便多了两个弟弟,那个家于他已无意义,大学时便搬了出去凭着学校的创业资金自主创业,那时认识了晓诺的父亲,受了其很大的帮助,事业也渐渐稳固,也只有在晓诺家里才能感受到久违的感觉,也让他再一次尝试了失去的痛苦,好在,那个小小太阳还在,还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