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粹原始的夜晚

她抬起头看着夜色中昏暗迷乱的朝荣区，这里已近乎一片废墟了。r

独独她从前的那栋楼还立在那里，突兀的矗立着，某种充满怜悯地守护。r

从她完全放手开始，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r

不再是她的心魔，不再是她的死命想要抓住和保留的东西。r

像一个孩子，死抓着最后的娃娃，对自己的从前不肯放手。r

她终于能如此平静地站在这里，看到往昔的一切被夷为平地。r

“听说今年之内，会全部拆完。”r

一个轻轻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走到她身边停下来。r

杨萧声音淡淡的磁性，眼神平静，与她一起望着那个方向。r

四周都是城市里炫目的霓虹灯，在这个不夜城里，已经极少再有眼前的这片没有人工灯光的黑暗。r

仿佛是继承了最纯粹原始的夜晚，一望不见底的幽深漆黑。r

“真好，圣约市里这样的地方，是在越来越少了。”她低声说，“将这些蛀虫一样的地方一点点根除，才会是一个城市的新蜕变吧。一个富裕而贫瘠的城市。真可怜。”r

“可惜么？”r

她若有所思摇头，“不可惜。你怎么会在这里？”r

杨萧眼神悠远，“感觉你会来这里，你说过明天走，大概走前会过来看看。而我自己，也的确想要过来看看。”r

沉默了许久，她才又说：“我明天去周山，看看之珩与晓若。”r

之珩与晓若，这个记忆里遥远的称呼，已经说得如此平静。r

所有的东西都好像在被时间带走。r

杨萧似有一声轻叹，“明天什么时候走？”r

“明天从周山回来就走。”r

“这次走后，不会再回来了么？”r

她沉默了片刻，街道上仿佛有着一声熟悉的刹车声，又霎时间安静。r

某种滋生扩张的感觉，让人说不出话来。r

“你不是这样会时刻追忆过去的人，除非是想做一次最后的告别。”杨萧说。r

她无声笑，一点点不太明显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