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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灯——僵尸


  七叔很清楚这地方不对劲,只是不知道又撞上哪种不干净的东西了。三人静止片刻,七叔忽然用尽全力将两人一把推开,双手交叉在脖子前面,只见七叔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拽着向后滑去。两人冲上去拉住七叔,这才瞧清七叔的脖子上套着一个绳套,好在七叔双手插在套中,绳套才没直接勒住他的脖子。七叔道:“打后面的人。”两人回过神来,向绳索的后方扑过去。

  只听“啊哟”两声,福生和邹吕的身子同时飞过七叔头顶,摔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七叔吃了一惊,双手一翻,钻出绳套,跟着使劲猛拽绳索。可是他受了重伤,力气只剩下一两成,这一拽非但没有把敌人扯过来,反而自己一个趔趄,被拉进暗处里,没了声响。

  福生和邹吕挣扎着站起来时,七叔已经没了踪影,两人害怕之极,背抵着背团团转圈,紧紧注视周围。突听得旁边有手掌拍击的声音传来,两人一起转向,喝道:“谁?!”这时突然察觉胸口一紧,原来两人竟被一个大绳套从背后套在了一起,跟着被一股大力扯得仰天摔倒。

  这时分别从前后两个方向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道:“我还以为是扎手的点子,原来这么没用。嘿嘿,这点水平还学人家来盗墓,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另一人则把三人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扔到角落里,前面说话那人又道:“呼泽,过来开棺,别让老大等急了,待会儿再来收拾这三个蠢蛋。”那呼泽“嘿”了一声,拉了拉绳子,觉得拴得够牢,这才朝旁边走过去。

  七叔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也是一座坟墓,与将军冢只有一道墙的间隔。自己三人躲避将军,闯进这个墓室来,哪知正好撞见这两个穿红衣服的人在盗墓,被他们当作也是进来盗墓的,给擒了下来。七叔想到这个墓穴挖建时若是再朝里挖个一两尺,那就把将军冢给打穿了,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又想到自己躲避将军,偏偏让将军把这道墙打破,而自己钻过来,却偏偏闯进一个新的墓穴,又偏偏撞见别人盗墓,被人家擒住,这其中的巧合,更是匪夷所思,难以解释了。

  那两人点起一支火把,墓室顿时亮堂起来。只见他俩围着棺材噼噼怦怦地磨蹭了好半天,终于欢呼起来,一人从棺材里取出来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对着火瞧了瞧,道:“这就是老大要的东西?”另一人道:“从头骨里取出来的,想来错不了。”两人把珠子放入一个盒子里,揣进怀中,把工具收拾好了,这才走到三人跟前,一个问道:“巴达音,这三个怎么办?”另一个道:“这还用说,我们挖了老太太的东西,好歹让这三人给老人家做做陪葬,补偿补偿,也省得老太太日后惦记我俩。”另一个道:“好主意。”说着便开始把刀往外掏。

  七叔见这两人的相貌穿戴都不像是本地的汉人,倒像是西边藏族或其他族的人,心里不禁万分奇怪。听他两人的对话,知道是要杀人灭口,一时间也彷徨无计。福生倒还安静,邹吕却哭叫着求饶,见那两人冷笑着丝毫不为所动,便又叫七叔救命,说道:“七叔道长,跟着你掏好处都快把命掏掉了,你赶快想办法啊,我还不想死啊。”七叔越听越烦,索性偏过头去不理他。

  这一偏头,却正好瞧见点在另一边的红蜡烛,七叔心想:“这两人倒还明白‘烛照阴阳’这层道理,看来不是普通人。”脑子里忽然电光一闪,心道:“横竖都是死,总不能便宜了这两个蕃贼。”见那巴达音已经持刀作势要捅,便突然叫道:“蜡烛!”

  那两人吃了一惊,要知这蜡烛关乎性命,都情不自禁地回头去看蜡烛,只见蜡烛好好燃着,没有任何要熄灭的迹象。巴达音叫道:“狗东西,敢耍我!”转过头来,正要发作,却见七叔嘴唇一撮,噗的一声吐出一个东西,直飞蜡烛而去。啪,蜡烛被击倒,烛火登时灭了。呼泽和巴达音忍不住“啊”地叫了出来。原来七叔故意喊叫引两人转头,趁机从地上含起一粒石子,蓄满力量吐出去击打蜡烛。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还好,石子最终打倒了蜡烛,烛火也如料想中那样熄灭了。

  这时,只听棺材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在近乎密封的墓室里分外清晰,格外摄人心魄。巴达音哇哇叫着跑过去,吹亮火褶子把蜡烛重新点燃,自语道:“还好……”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原来他已经抬头望见,跟前的棺材里,笔直站立起一条黑乎乎的身影。五个人几乎是同时明白过来,尸变了。

  邹吕吓得六神无主,福生全身也有点发抖,活人遇上了这些鬼怪,难免是要心惊肉跳的。七叔心里却舒畅了些,三个人横竖都是死,所以他故意打灭蜡烛,引得尸体发生尸变,好叫呼泽和巴达音这两人也跟着丧命,绝不能便宜了这两个坏蛋。

  那僵尸从棺材里一跃而起,越过棺沿,落在巴达音身前,双手将巴达音抓住,张嘴就咬向他的脖子。巴达音反应也快,抬起右肘抵住僵尸的下巴,大叫道:“呼泽,快来帮忙!”呼泽回过神来,从怀里摸出两道符咒,贴在僵尸的前额。七叔心里一灰,他想不到这两人还备有灵符,灵符一贴,那僵尸便动不了了。

  巴达音从僵尸的手下钻出来,咳嗽了几声,还没等他顺过气来,眼前贴在僵尸额上的符咒忽地燃起火来,化为灰烬。僵尸没了符咒定身,复苏过来,两只手又抓住巴达音肩膀,张嘴又咬。巴达音身子一缩,蜕下外面的长袍,几步跳开。七叔看到这只僵尸竟不受灵符控制,也禁不住大吃一惊,心里的那股情绪,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僵尸似乎认准了巴达音,一步跃出两丈,扑向目标。巴达音脱下内衣,向僵尸兜头罩去,内衣上写满了经文,竟是一件驱鬼降妖的利器。僵尸被这一罩,霍霍地叫了几声,身子一个劲乱晃起来,显然是剧痛难当。

  巴达音松了口气。却见僵尸身子一震,内衣哗哗爆成碎片,这一下巴达音吓得六神无主,再没抵抗能力,胸口一痛,僵尸的手指齐根没入,刚绝望地叫道:“呼泽……”脖子一凉,只觉全身的热气都往脖子处涌,一个劲往外泄,霎时间瞳孔散满,张嘴要叫,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来。

  呼泽本要上前相助,却被这一幕吓得双腿打颤,转过身刚朝挖进来的洞口处跑了两步,两肩一紧,已被僵尸从后面抓住。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脖子一凉,血噌噌地往外流,顷刻间血被吸干,成了一具干尸。他的手还牢牢地抓着火把,尸体倒地,火把才跟着倒在地上,熄灭了。

  火光熄灭的一瞬间,七叔他们三人都清楚地看见那僵尸身子转过来,朝向了他们三人。火光一灭,墓室立马又恢复漆黑状。黑暗中,三人不停地扭动身子挣扎,可是那绳索套得太紧,始终无法挣开。三人心知是逃不掉了,但一想到刚才僵尸吸血的一幕,就忍不住心惊肉跳,忍不住继续挣扎。

  一声风动,七叔但觉肋部一痛,已被那僵尸抓伤,绳索都被这一抓绷断了两根。七叔心道:“死东西,怎么第一个就咬我?”知道这僵尸接下来便是吸血,当下抬脚一踹。这一踹用尽力气,竟把那僵尸踹得退了几步。七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肋骨处又一痛,竟又被那僵尸抓住,禁不住“啊哟”叫出了声,骂道:“还咬我?!”伸脚又将它踢飞出去。

  七叔刚刚趁隙挣扎了两下,忽地又听到风声朝自己袭来,道:“又来?哦——”忍不住一声痛呼,原来肋骨处痛上加痛,那僵尸的手爪竟又抓住了这里。七叔痛得难受,心里暗暗叫苦:“怎么老抓这里?你就不能换换其他部位……”

  七叔伸脚又踹,哪知这一次僵尸竟纹丝不动,不知是自己力道变小了,还是僵尸学乖了,站住了脚。七叔暗叫:“这回完了……”手一挣,竟一下子绷开绳索,恢复了自由。七叔心里惊喜莫名,他还道是生死时刻潜力爆发,将绳索绷断,却不知是因为僵尸三次都抓向他的肋部,每一次都抓断几根绳索,三次下来,终于将所有绳索都抓断了。要是有哪怕一次抓的部位不一样,那七叔就还是只绑好的大粽子,无法动弹一二。

  七叔双手一获自由,立马挡住脖子,手臂一痛,已被那僵尸张嘴咬住。这一下只觉那牙齿都触到了骨头,痛入骨髓,手肘发力一拐,打在僵尸脸上,那僵尸头一偏,重新又咬过来。七叔双臂一横,格住僵尸下巴,朝旁边大叫道:“快去那两人身上摸火褶子,把火把点燃!”他们三人是用一条绳索捆绑的,七叔这里的绳索一断,等于三人都解除了束缚,福生和邹吕双双应了,凭着火把熄灭时留下的印象,一个冲到呼泽尸体旁摸到了火把,一个冲到巴达音的尸体处,从他身上摸到火褶子和那个盒子,他顺势两样都拿了出来,两人都叫道:“找到了!”吹亮火褶子,点燃火把,墓室顿时又重新亮起来。

  七叔叫道:“快过来帮忙!”邹吕把盒子揣进怀里,和福生一起冲上去,一人拉住僵尸的一边,往后猛拽。那僵尸的力道真大,两人连催了四五次力,才将那僵尸拽翻。两人被惯力摔了个四脚朝天,僵尸身子也被拽倒下来,压在两人身上,两人都“啊”地痛叫了出来,福生的手还死死举在空中,以免火把熄灭。

  七叔往怀中摸了一遍,只有几道白符,这时僵尸从地上弹了起来,跳向七叔。七叔把白符往它头上一贴,正准备蘸血点印,那僵尸却双手卡住七叔脖子,白符没起任何作用,从它额上脱落,掉在地上。七叔心里一阵发寒:“这是什么僵尸,怎么如此厉害?”见它张嘴咬来,两颗獠牙森然恐怖,当即右手蘸血,在左掌心画了一个血太极,一掌拍在僵尸眉心。那僵尸竟停了下来。

  七叔脱出尸爪,和两人搀扶着,道:“咱们快走。”话音刚落,却见那僵尸全身一抖,竟又苏醒过来。七叔暗道:“这么厉害!”不住往后退,只见墙脚有个大洞,弯身钻了进去。

  头一钻进,便觉头顶生风,慌忙缩回,身前嘭的一声巨响,石屑横飞,溅得脸皮好痛。七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自己钻过来的洞口,将军还手持巨剑,守在里面。七叔心里也一下明了,将军之所以不追过来,是因为它只守卫自己的领地,自己三人逃离了将军冢,他便不再追杀。

  刚想明白这层道理,却见那僵尸又已跳到跟前,七叔一边奋起左掌击在它额上,一边叫道:“踹它!”福生和邹吕应声出脚,这两脚灌满力道,直把那僵尸踹出四五丈,摔在地上。但僵尸一触地就弹起,又朝三人跳来。

  七叔道:“咱们就算要死,也要让将军给砍死,总好过被这丑八怪吸成干尸!钻过去!”说罢当先滚进。

  将军巨剑挥下,七叔刚好滚过,站起身来,道:“你来呀,我在这儿!”将军应声追来。七叔把将军引开,好让另外两人钻过来。福生和邹吕随后赶到,上来接应。只听洞口处脚步踢踏,那僵尸也跟着跳了进来。

  七叔原本可以有机会舍弃两人逃走,但他知道眼前这两人虽身强力壮,却根本无法和将军或僵尸过上一个回合,他俩早把自己当作了唯一的依靠。七叔虽受了重伤,可也不愿舍弃这两人,心想他们是自己带来的,就算不能保护他们活着回去,那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见将军大步逼近,僵尸随后跳来,便道:“咱们死在一起吧。”声音听来颇有几分悲壮。福生和邹吕听了这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把七叔紧紧抱住。

  却见那僵尸一跳丈余,转眼超过将军,朝三人扑来。七叔心道:“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死在这丑八怪嘴里。”正要放弃抵抗,却见将军巨剑一挥,将越过他的僵尸打飞了出去。七叔恍然道:“僵尸犯境,将军守卫自己的领地,自然也要打它。”想明这一节,心底忽地冒起一个脱身之计来。

  那僵尸只认活人,虽遭将军打击,却仍是冲着三人跳来。将军则不管这些,对所有犯境之物一律待之,挥剑一次次将僵尸击飞。那僵尸霍霍乱叫,只管往前冲。

  七叔从衣服上扯下一大截布条,在肋部流出的鲜血里浸湿,大叫一声:“来啊!”那将军应声转身,朝七叔逼近。七叔挣开两人怀抱的手臂,几个腾挪,躲过巨剑,闪到将军身后,把布条往它脖子里一缠。福生和邹吕见七叔这几个动作轻盈至极,浑不似身受重伤之人,又见七叔这几下纯粹是不要性命的干法,当下都看得呆了。

  那僵尸见了活人,便朝七叔连步跳来。七叔闪过僵尸这一扑,把布条的另一端套在僵尸脖子上,一跃而开,跟着双手合拢,竖起一个道家指法,念道:“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现身,助我牵灵!牵!”嘴里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洒在将军、僵尸以及那根布条上面。但见那根布条通体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跟着红光湮灭,那布条竟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七叔叫道:“快逃啊!”声音已显得极其虚弱。邹吕和福生回过神来,连忙冲过来,经过将军身边时,将军却对他俩置之不理,只顾挥剑砍打僵尸。僵尸被将军打得霍霍乱叫,也顾不得两人冲过自己身边。福生瞧出师父虚弱不堪,连忙将他负在背上,和邹吕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前直奔。身后脚步声不断,那僵尸紧追不舍,只是将军不时砍中它,滞了它的脚步,因而始终追赶不上。

  两人没命地狂奔,经过一段上坡的墓道,终于来到进来的小洞前。福生把七叔推进通道,自己则在其后抵住七叔的脚,推着他往前爬行。邹吕爬在最后面,只见僵尸也已跳到洞前,忙惊叫道:“快呀,快呀!”邹吕好不容易钻进小洞,没爬几步,便觉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他大声乱叫,双脚乱踢,慌乱中竟将僵尸踢回墓道中。僵尸又冲了两次,都被邹吕踢回,最后快爬到洞口时,邹吕只觉脚底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不禁惊呼道:“妈呀!”双脚乱踢,但这次那僵尸说什么也不松嘴。

  福生把七叔推出了洞外,听得邹吕大叫救命,回身拽住邹吕往外拉。双方僵持了片刻,邹吕正绝望中,却忽然感觉那僵尸猛地松了口,慌忙在福生的拉拽下爬出洞来。只听得洞内传出一声簌簌的响声,那僵尸霍霍狂叫,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拖住脚拉了下去,过了会儿,便再没声响了。

  这时天已微亮,两人躺在坡面上,喘了几口大气,一颗心仍然狂跳着,说什么也平静不下来。福生没听见师父的响动,一个激灵,叫道:“师父?”七叔没有应声。福生和邹吕赶忙扑上去,却发觉七叔静静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触摸鼻孔发觉他气若游丝。福生哭叫道:“师父!……”邹吕急道:“咱们快把七叔道长背回去呀!”福生回过神来,两人一个在前背起七叔,一个在后扶持住,慌忙往观音镇的方向赶去!福生想到师父就快死了,脚下飞快地赶着,眼眶里却禁不住泪水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