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慕容晓突然道：“如果你是青梅，你会选谁？”r
萧瑟举了举手中的酒壶：“我选酒。”r
“二择其一，你还是我？”r
“当然是你了。”r
本以为会说青梅会选择他，没想到萧瑟居然会这样回答，慕容晓不解道：“你这是安慰我么？”r
“当然不是。如果我是青梅，就会选个对自己好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这样的就不错，虽然貌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功夫很有可能也比我差那么一点点，还有……”r
“等会儿！”慕容晓打断萧瑟的话，“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是在自夸呢。”r
萧瑟哈哈地笑了起来，将手中已经空了的酒壶掷了出去，紧跟着一颗石子也飞了出去，几乎是同时，在空中划了两道圆弧。即将落地的时候，石子撞到了酒壶上，眨眼间都化成了粉末，随着树叶子哗啦啦的响声，飘散而去。r
“师傅曾说过，我的性格太过刚硬，遇到事情容易走偏锋，因而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可是，我从不后悔自己的执着，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即便常常会冲动，却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萧瑟伸手弹了弹落在衣角上的灰尘，轻叹了一口气：“多数时候，想要的跟最好的，并不一样，明白人自然会弃欲择优，可惜，我并不是个明人，而且，我愿意一直糊涂下去。”r
“听这话，我心里倒是舒服那么一点了，虽然你对我明贬暗褒，不过，”慕容晓苦笑了一声：“你的青梅师妹跟你一样，也并不是个明白人，或者，还比你更糊涂一些。”r
萧瑟道：“跟我们待久了，或许你也会糊涂了。”r
“那我宁愿自己糊涂一点，你们聪明一点。”r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r
八月十四了，晚上的风有些凉，偶尔一阵吹来，凌乱了鬓角的发丝。r
“天冷了，别在这里待得太久，早点回房。”慕容晓将一件斗篷披在青梅肩上，细声叮嘱。r
青梅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明月，眼角有些潮湿：“人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你说，嫦娥当初是为了什么独自奔月呢？”r
慕容晓轻声道：“或许她本就是仙子，在当来时来，在当去时去。”r
“那么大的广寒宫，她一定很孤独。”r
“所以她带了一只兔子，可以陪伴左右。”r
“兔子一定也很孤独。”r
“孤独也由不得自己，嫦娥早已给她定了命运。”r
“嫦娥的命运或许也有人早已为她定下。”r
“广寒宫就是嫦娥的命运。”r
“是啊，从此广寒宫便是她的一切了。再多的情愁，也经不住天与地的漂白。爱成空，恨亦成空。”r
“名花倾国皆寂寞。”r
“寂寞，好一个寂寞。站在浩瀚的天地间，如同与整个世界对立，除了自己，心事无人能懂，也再无一人可以倾诉，那是一种绝望，那才称得上是寂寞。”r
慕容晓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火辣辣的痛起来：“我可以试着懂你。”r
“世间没有人能真正读懂他人，你不例外，我也不例外。”青梅眼中是从未见过的平淡：“后羿或许是最懂嫦娥的人，可如果他真的懂，嫦娥也不会奔月了。”r
慕容晓想说些什么，嘴角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说出来。r
“女人最是矫情，看个月亮都能生出这许多感慨，慕容兄弟也是，竟也陪着她胡闹。说到底，嫦娥奔月不过是个传说，真假尚未可知，又如何知道这些细节琐事。”萧瑟从树荫下走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洒在如玉白衫上，少不得又是一番风流倜傥的妙滋味。r
青梅的嘴角瞬间微微翘了起来，眼睛里也明媚了许多：“师兄，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