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冷,湿透的衣服全都黏在她身上,冻得她簌簌发抖。她哈着气,用力搓着双掌,试图让自个儿暖和起来。r
忽然,“吱哑”一声,房门被打开了。r
落尘会转过头去,现在的她双腿已冻得麻掉,根本动不了分毫。但见临湘随意披着一件白色的貂皮滚毛披风走出房外,长发散乱在胸前,她在落尘身边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还不回去?大家都休息了呢。”r
就着淡淡的灯光,瞅到她冰肌上点点粉色的吻痕,落尘敛目,双臂环胸。“我在等他。”r
“他已歇下,不到明天是不会走的,你若在此等他一夜,身子会受不了的。”临湘劝道。“要不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要走了我再来通知你。”r
摇摇头,落尘固执道:“我在这儿等着他!”她一定会等到他的。r
打量了落尘许久,看不清她的容颜和表情,临湘轻浅地笑。“你这样做,值得吗?”r
落尘未答,但心底已有计量。是的,她值得,只要求得乐的原谅,只要能与他恢复到以前,无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r
临湘沉默半晌,她亦未再开口,而是好心地将身上的滚毛披风留给落尘,又再度回房去了。r
最后一丝烛火也熄灭,夜色很深,深似浓墨,深到犹如此刻她的处境。螓首倚在门扉上,一滴泪珠从眼角滴落,乐,此番我的心情,是否与当初你为了救我一般?那时的你,受尽千辛,得到的是小尘的伤害,那么我呢,我如此千辛万苦,你是否看得见并决定原谅我?r
房内,黑暗中,临湘也能猜测到窗前男人的表情。r
“公子,你不打算出去吗?夜晚风凉,我看她的身子定受不了,何况,她的衣服还是湿的。”临湘思索良久,才开口道。r
今晚看到这位出色绝丽的男人被嬷嬷带着出现在她的房里时,她是欣喜的,一颗芳心蠢蠢欲动,但是,这位公子很怪。进房后,不听她弹琴,也不听她唱曲,更不与她饮酒作乐,只是锁着一双好看的眉毛幽幽发呆。而后,又要她与他一起假装脱衣,假装燕好,她一直都很奇怪,后来再看到屋外等待的女子后,她才断断续续忖度猜测到一切。r
这一切反常,都是为了房外面那位固执的姑娘吧。r
感情磨人,看了他们二人的表现,明明心中有彼此却又相互折磨,令她嘘唏不已。不过那位姑娘亦是愚钝,她临湘作为“天香楼”的花魁,冰清玉洁,卖艺不卖身,她难道不知吗?r
“你若累了,就先休息吧。”r
先前乱丢弃在地上的衣服现在早已完整无缺地穿在了他健瘦的身躯之上,六琴背负着双手立于窗前,临湘厢房的窗子正对着一面湖泊,春天之时湖泊四周杨柳依依,绿意盎然,但是现在只有光秃秃的树枝,被习惯夜视的他看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