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他伸出手,却无法触及女子身形。只能在不远处望着她低诉自己的伤疤。r
思莲不知该如何安慰,只用手在锦绣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锦绣此时完全没有了往日沉稳,喃喃自语着,“他便是什么要紧事,就那样急,不能知会我一声吗?有那样急吗?把我留在一边……”r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身后的男子就一遍一遍的张着嘴无声痛苦。回忆在眼前重演着,年幼无知的岁月,两小无猜的情衷,她插戴牡丹的样子,她去城里看牡丹回来便吵着说喜欢姚黄的花瓣……r
锦绣在思莲怀里沉沉睡去,犹挂着未干的泪痕。这段往事她压抑了那么久,久到就要忘记,那种疼痛。今日一旦吐露,便不觉失控。r
李启则抚摸着佩剑,一遍一遍。当年,偶然的,他被叛军首领看中,百般拉拢。他只想着婚期将近不予理会。结婚前夜竟被叛军绑去军营,就这样消失在父母亲人面前。r
他疯狂的咆哮,装疯卖傻,叛军首领却偏偏对他的头脑品格欣赏不已。一年后,他终于做好了最周密的计划,在叛军准备首战时拼尽全力逃跑。没想到被起夜的士兵发现,叛军有意借此事杀一儆百,振奋士气,于是派一队人马紧追。r
叫嚷和咒骂响彻山林,飞羽在黑漆漆的空间里有如鬼魅,密密麻麻,嗖嗖有风。他被追击着奄奄一息,所以他更不能忘记那时是林伯书救了他,保护了他的家人。r
但是那时,锦绣母女已经不在村里了。村人皆不知他们去向。他以为她嫁作人妇,以为她已经忘记此情,但是仍然一路找寻,不管去了哪里,哪怕是跟随林伯书去了封地,每日辛苦研习武艺时也不敢松懈。r
但是当她就这样出现时,他胆怯了。自己在做什么?他做的那是掉脑袋的差事。如果说从前没有好好思索过,那么见了她的第一面开始,他觉得作为丈夫的热血又上来了,他要保护她。而不是凭着年少情感胡闹。他是个那么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对于感情,他实实在在的担了责任。r
他暗暗下决心,若是事成之后,她还未嫁,他性命还在,他便迎娶她。此时,他只有全力报恩,才不枉为男儿。r
他将佩剑挂会腰间,才发现林伯书居高临下的站在他身侧。满眼的悲悯无奈。李启从中衣掏出一张薄纸递给他,用一贯无情的语调道,“应该就是这张方子了。”便起身离去,林伯书觉得空气似乎粘腻住了一般,让人窒息。r
这是他们事先说好会合的地方,没想到他刚一来,便看到平日里喜怒不行于色的李启压抑的埋头痛哭,接着更是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而不远处,是今日的寿星思莲和李启口中的“故人。”r
但只是片刻,林伯书的注意力又深入了一片幽暗,直直找到眼中的发光点。今天一整天他都在观察这个叫做思莲的女孩,她看起来那么年幼,像是刚入居室的小兽。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连笑容都恨不得不差分毫着来。却偏偏让人觉得芳华无限,想拥之入怀。很多时候她明明在笑,却让人悲从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