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曼声道。“再说就单单那丫头天生的小脚,就足足把世间女子比下去大半。”r
刘老爷重重的哼一声道:“要不是觉得这孩子的品性当配个官家小姐,我也不必去求他杨家!此时玉轩的病正不好,不得出什么晦气……”r
锦绣只觉得浑身发冷,谋划着小姐日后的过法。忽然觉着呼吸一窒,被人从身后掩住了口鼻。她本能的挣扎一下,耳边传来带着几分刚毅的男声。r
“秘方在哪?”那人压着声音问。r
锦绣明白过来那人说的正是刘府秘药的药方。刘府之所以富裕,很大程度是因为家传有不少治病良方。而人们口中的秘药更是千金一贴,用以活命的良药。这人大概是看自己衣着不同他人,以为是主事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r
“信不信我可以立时拧断你脖子!”那人作势扭了一下,扯得锦绣生疼。r
这一扭恰好让锦绣看到那人的面容。两人同时感到惊讶。锦绣看着眼前那人,分明是在行盗却一袭白衣,怕是混在庆贺的人群里进来的。细看下标准的国字脸很有些岁月的沧桑,那双眸子却一如十几年前,坚毅,倔强,遗世独立。竟真是他。r
“你……”r
“你……”r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闭嘴。气氛一度冷凝r
“那日那时,你也是如此,竟一点也不曾变。”锦绣打破僵局,缓缓笑开,一晃竟然十二年了,十二年的光景,对方一如当初,却分明流金岁月。这是怎样的唏嘘。r
“对不住。”那人不看她,那些寂寞的时日,那些人,那些无法回顾的往事,只好抱歉。r
锦绣看着他,用手盖在他早无力垂下的手臂上,另一只手轻柔的包住。柔柔的叫,“李启……”r
“我要走了,自己……保重。”李启开口,霎时间不见踪迹。锦绣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短暂的大梦,好多没有说出的,没有来得及问的已经随他去了。r
锦绣看着他刚刚还站着的地方,心想这一套人鬼莫辩的轻功也是当年的他所没有的。这一段没有彼此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r
记忆里,一样是雪夜,一样的他,一样的对不起,只是那夜过后他消失在她的生命,无论她怎样歇斯底里的寻找,再找不到他。而那夜,是他们成亲前夜。r
锦绣失神的往回走,往事层层铺天盖地而来。他给了她一段美满的时光,即使那时她只是乡野丫头,他只是普通少年,十五岁的年华,就那么简单的一句满足。他也给了她一生的痛与恨。无法抚平,却轻易原谅。r
第二天,思莲醒的很早,也平静很多。外面尚且昏暗着。r
她想起昨夜的梦,梦里仍然是幼时,似乎是杨府请来的戏班在后院练嗓子,唱的是《占花魁》。戏里的青楼女子最终嫁给了卖油郎。母亲当时便说快少看这些戏吧,最最不堪是青楼楚馆,最最下贱是穷人妻,还不如富人妾来的实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