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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江山美人(20)


在尼婆罗时,他日日都是卯时起身,在竹林中参禅修身,从不延误的。饮宴的次日,却因前日的贪杯,起的较往常晚些,却也不过是卯时过半,天将将亮起来,晨光透过透雕山水的窗射进来,在地上投上明媚的影子,一点一片,逐渐宽阔起来。树上的鸟儿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预示这一天,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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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白尼玛简单梳洗过后,推开屋门,按例每日早晨他该去问候金城公主,并详解当日的安排。只是这日里已住进了刘郡守府中,金城公主作为一国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不能随意出走,又兼了是献给彰轩皇帝,更是轻易不能见外人,尤其是男子,故也没有什么安排。他想了想,便先去了刘轶山所住院落,站在一树缤纷的梨花下等待。

这一树梨花正是怒放时分,满树花朵如晴雪初乾,累累层层,争先恐后,真正是“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时”的胜景。丹白尼玛这日换过一身白衣,只以极纤细的银丝绣出竹叶花纹在领口处,只随着他的转动,在阳光下有极浅的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因着白衣,故未戴黑色的面罩,而是换过一顶罩了白纱的帏帽,阳光为他周身罩上一层金色光晕,直如仙人。微风起时,片片梨花离开枝头,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落下,仿若冬雪霏霏。

刘轶山晨起后便得到丹白尼玛在外面等候的消息,匆匆洗漱后推开门便是一怔。只见漫天的雪白梨花纷飞,当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梨花在他身边环绕着打着旋儿,仿若无数只白色的纤纤蝴蝶翻飞,不忍离他而去般眷恋。他的周身落满了清洁的花瓣,也不拂去,只静静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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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轶山一时也看呆过去,只觉得眼前人天姿灵秀,意气高洁,浩气清英,仙材卓荦。更觉“素质不宜添彩色,定知造物非悭”。待回过神来,那人已走在自己面前,拱手行礼,声音却是冰冷:“见过刘大人。”

刘轶山怔了片刻,才意识到眼前人正是丹白尼玛,忙拱手回礼,却还是掩映不住眼底的惊异之色。他没有问丹白尼玛如何这么早在此,而是指着那一树梨花道:“这。。。这梨花。。。怎么一夜之间遍开了?”复又解释道:“安阳的梨花都开得晚,这一株,昨夜还只有零星几个花苞,叶子都是稀疏,怎么。。。”他不再说什么,眼前的梨花缀满枝头,密密仄仄几乎不透风,各色蝴蝶与蜂儿围着它飞舞,映衬着蓝天白云,美得令人心惊。

丹白尼玛浅浅一笑,淡淡道:“‘风飘香未改,雪压枝自重’,刘大人这株雪梨一夜发清辉,自是好兆头呢。”

刘轶山也笑了:“是啊,真是好兆头呢。”说着请丹白尼玛去前厅用早饭。

“不必了,刘大人,在下久闻安阳胜景,今日想出去见识见识,就此跟大人告备一声。另外,金城公主旅途劳顿,需要多休息几日,还请大人及夫人多加照顾。”他不待刘轶山回答,又道:“公主金枝玉叶,又将成为皇妃,故请大人也按着宫里的规矩来,确保公主一切顺遂。”

刘轶山忙点头:“这是自然。我已安排了百名卫兵保护公主安全,内院里只留女眷,由我夫人统管着,定让公主舒心,让您放心。”

丹白尼玛唇角弯了弯:“如此便好。多谢大人了。”说罢便要出门去。

“敢问大人是要去?我安排两个下人带您?”刘轶山在他身后问道。

“刘大人客气了,在下一人惯了,有人跟随反而不适,大人不必费心。”说罢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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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轶山没有再问,转身看那落了满地梨花的院落,一时无语。